呂布告退之後出了房間,納悶自己到底哪裏拂逆了娘,另一個疑惑就是那杜月怎麼會找到呂府來,當日自己什麼也沒有說,她是怎麼找上門來的?
嫂子追出來截住了呂布,“你知道娘為何生氣不?”
“不知啊,嫂子知道?”
“你今年多大了?”嫂子不答反問。
“二十六啊,這有何關係?”
“別人二十歲不到,孩子都會叫爹了,可你二十六卻還沒有成婚。你幫月兒殮葬了他父親,還讓她先行回府拜見老夫人。月兒乖巧伶俐,老夫人甚是喜歡,本以為你回來就要娶她過門,你到好,說是給老夫人做丫鬟,這一場歡喜變成空,能不動氣嗎?”
“誤會啊,當日我給他錢財讓她葬父,隻讓她找戶好人家。”
“嗬嗬,叔叔不就是好人家嗎?”嫂子揶揄道。
“可是當日我沒有自報家門,她一個姑娘家從東萊找來了北海,甚是可疑啊。”
“在青州呂府可是排得上名的豪門,況且叔叔身形樣貌如此特別,東萊和北海又臨近,隨便打聽一下,得知你家門後便隻身找來,有何可疑?再說人家一個姑娘還怕吃了你不成?”
“可是……”
嫂子搶道:“別可是了,你外出三年可有對老夫人盡過孝?”
“……”呂布慚愧得無言以對。
“老夫人想抱孫子都快想出病來了,這次以為你要成親了,抱孫子指日可待了,結果竹籃打水,你想想老夫人心裏有多失望!”
“那我明日與娘再做商議。”
“擇日不如撞日,等老婦人午睡醒了,我便前來通知你。”嫂子熱心道。
午後,呂布來到娘跟前說道:“娘也知道孩兒已經有中意的姑娘了。”
娘笑著問:“你找到她了?”
“未曾。”
“那要是一輩子也找不到呢?”
“……”
“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可?我隻想抱孫子,嫡出,庶出都不要緊。”
十一年的時間裏,呂布的言行舉止,思維方式都漸漸被這個時代同化,而這是娘第一次要求他,呂布不忍拒絕,隻好順從娘的意願:“孩兒願意納月兒為妾,可是應該征求下她的意願。”
晚膳後,呂布來到杜月房內。“你來呂府有何目的?”
“報恩……”杜月羞怯,但不像是在說謊。
“你的報答不是我所期望,自以為是的好意,就像你父親希望你好好生活,而非賣身葬他。”
“不知道少爺的期望為何,但月兒應該這樣,就如月兒賣身一樣,是為人子女應該做的事情。”杜月聲音不大,但是呂布從中聽出了堅定。
“都是應該,那你想要什麼?”
杜月一臉茫然。
“我娘很喜歡你,所以我想納你為妾,你可願意?”
杜月怯怯地點了點頭。
“我不愛你,你也願意?”
杜月又點了點頭,然後臻首輕低,呂布看不見她的表情。
“我常年不在家,你要照顧好我娘。”
月兒還是點了點頭。水一樣的女子,順從中隱藏著倔強。
娘說不用講究什麼黃道吉日,就選了元宵佳節完婚。今年的春節,呂府上下喜氣洋溢,可是呂布卻有些難以融入氣氛之中。
洞房花燭是人生的四大喜,可是他卻有些心不在焉,而月兒明顯察覺到了呂布的情緒,不由神情黯淡。本應該兩個人一起喜悅的事情,如果有一人覺得索然無味,那便會刺痛另一個人。
“月兒,你早點歇息吧,我有點事情要處理,今晚就睡在書房了。”
月兒點了點頭。
第二天清晨,呂布醒來的時候,床邊放著一盆水。月兒正趴在他的書桌上睡著了,麵前放著一卷竹簡,原本披肩的青絲被精心梳成了發髻。
呂布拍了一下她的肩,她隨之驚醒,“少爺你醒了?月兒為你梳洗?”她伸手試了試說道:“水涼了,我去換一盆。”
呂布阻止道:“不用了,涼水提神,我自己來就好。這些事情以後交給下人來做”
“是,少爺。”月兒神情複雜。
“你識字?”呂布一邊梳洗一邊問道。
“不識。”
“想學嗎?”呂布整理完後望著月兒說道
月兒點了點頭。
“你可以和娘學,你自己和娘說,她肯定會答應的。”
月兒點了點頭,同時呂布第一次看到了月兒的笑容,這笑容就像得到糖果時的孩子一樣,清澈、甘甜。
晚課之後呂布回到房間,月兒驚奇道:“少爺今晚在這睡?”
“對啊,不可以嗎?我們已經成婚了,你應該叫我相公。”呂布理所應當道。
“月兒以為少爺嫌棄月兒,不願意……”月兒一時語塞,臉上升起紅暈。
呂布將月兒緊緊抱在懷中,隔著衣物感覺著少女玲瓏的曲線。月兒把頭埋到呂布的懷裏,輕聲問道:“少爺是怕老夫人知道我們沒有同房而不高興?”
“不完全是。主要是因為月兒總是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愛。你怎麼還叫我少爺呀?”此刻呂布想占有月兒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愛。
清晨,呂布醒來的時候看到月兒整注視著呂布,呂布問道:“你在看什麼呀?”
“在看你呀。過幾天就看不到了”
“你有什麼想要的,我下次回來的時候帶給你啊。”
“我……我想要一個孩子。”月兒嬌羞得滿臉酡紅。
“要男孩,還是女孩,下次遇到孤兒的時候我收留下來啊。”呂布逗弄月兒道。
“不是,是……”
“是還是不是?”
“要一個你的孩子,我想給你生一個孩子。”說完之後月兒將臉靠在呂布的肩上,呂布感覺到她臉上的溫度。
“那要抓緊時間啊。”
……
陽春三月,呂布該回並州複職了,臨行前月兒已經懷有身孕,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娘都笑得合不攏嘴,而呂布則因為看不到孩子出生覺得有些遺憾。一路上呂布獨自思量決定,如果月兒生的是男孩就叫呂飛,如果是女兒就叫呂玲,沒等到太原就不及修書回北海。然而此時春風得意的呂布並不知道太原局勢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稱霸天下又如何?
呂布在這一刻,決定,卸甲歸田!
於是,在這片村莊,再也沒有呂布呂奉先,而在其他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子,卻多了一個叫吳明的教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