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8章 蒯良相龍

呂布引蒯良去往侯成等人落腳的客棧,抵達時正好是晚飯時間,呂布單獨在偏廳與蒯良對飲。酒過三巡,蒯良咋咋道:“奉先是否無論如何都不肯割愛。”

呂布斷然回絕道:“休要再言,如果他日禦風產下小馬,我定送一匹於子柔。”

蒯良喪氣道。“既然奉先不願割愛,那定要好好的馴養此龍,不可暴殄天物。”

“龍?”

“通體純白的馬謂之龍,而如果隻是普通的龍,我也不會胡攪蠻纏於奉先,禦風乃是龍中之龍。”蒯良道。

“可是禦風額頭上有一簇黑色的毛發?”呂布疑問道。

“這一簇黑色的毛發不但不影響她的品級,反而是她身份的象征。”蒯良道。

“身份?什麼身份?”呂布一頭霧水。

“你可知象龍?”蒯良不答反問。

“不知。”

“那你可知馮奉世?”蒯良再問。

“知道,西漢名將,威震西域。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呂布回答道。

“漢書曰:‘奉世與其副嚴昌計,以為不亟擊之則莎車日強,其勢難製,必危西域。遂以節諭告諸國王,因發其兵,南北道合萬五千人進擊莎車,攻拔其城。莎車王自殺,傳其首詣長安。諸國悉平,威振西域。奉世乃罷兵以聞。宣帝召見韓增,曰:賀將軍所舉得其人。奉世遂西至大宛。大宛聞其斬莎車王,敬之異於它使。得其名馬象龍而還。’而月牙形的印記正是象龍一脈相承的印記。”蒯良解釋道。

“有良好的血統,不見得就能成為神駒。”呂布心想:能成為開國皇帝的都是人中龍鳳,可是擁有高祖遺傳的後人卻不一定就是賢君明主,否則也不會有朝代更替。

“禦風是象龍之後,而且絕對有可能青出於藍。”蒯良提起酒杯獨自啜飲。

“何以見得?”

“伯樂所著《相馬經》曰:‘得兔與狐,鳥與魚,得此四物,毋相其餘。’兔之頭與其肩,狐之周草與其耳,鳥目與頸膺,魚之鰭與脊背。四者得一即為神駒。禦風脊背上長有鬃毛,正是得魚之鰭與脊背,由此可見,禦風應該象龍更良。”蒯良道。

呂布心道:兔之頭與其肩,那不是說赤兔的麼,禦風和赤兔是一個級別的?!“奈何對於我來說禦風體型偏小,不能重挽,不適合我騎乘。”

“非也,我剛才仔細查看過,普通的馬六、七歲就進入了成熟期,壽命一般二、三十年,而此馬年生長緩慢,年逾八歲卻還沒有過成長期,估計十五歲左右才完全長成,長成之後至少有一丈高,正常情況下禦風至少能活到六十歲。先階段最好能將禦風放養,不要讓其負重,否者會影響其發育。”

“我之前衝鋒殺敵曾多次騎乘過禦風,可會有何不良影響?”呂布擔心道。

“無妨,禦風的骨骼沒有出現異常,應該能正常的生長,奉先不必擔心。”蒯良安慰呂布道。

“那我就安心了。”呂布慶幸,然後舉杯道,“多謝子柔提醒,如若不然,禦風就因我不識良駒,飼養不當而毀。”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蒯良舉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蒯良詢問呂布到:“不知奉先如何知道我兄弟兩人的名號?”

“布有些家族生意,家兄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對於各地的名門望族自然了若指掌。南郡蒯氏誰人不知,子柔與異度更是族中後進的才俊,布當然略有耳聞。”呂布半真半假道。

蒯良顯然對呂布的話很受用,開始滔滔不絕的和呂布講述荊中的人情,而呂布也向蒯良介紹漠北的風土,兩人就這樣天南地北,不亦樂乎。

蒯良停留了數日便要走了,胡天八月即飛雪,走時路上的積雪沒過了腳麵,呂布向西送了十裏地。蒯良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奉先請回吧。”

“送君千裏終一別,雪上卻留馬行處。他日定登門拜訪子柔。”呂布感慨道。

蒯良一怔,雙眼微微有些發紅,仿佛有話要說,可憋了半天後隻一句:“告辭”。

“慢行,一路順風。”呂布望著蒯良慢慢遠去。

歐鐵終於完成了畫戟的打磨,戟刃折射出的冷光,寒人心魄,與剛鑄成時相比,簡直是脫胎換骨。不知是錯覺,還是神器真有靈性,呂布擎起方天畫戟的那瞬間,感覺到它顫動了一下,並發出嗡嗡的低吟聲,呂布心想,當初高順初握太一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的感覺。呂布舞動了兩下畫戟,覺得不甚過癮,於是命呂乾等七人各自將兵器樹在身前,並在呂布麵前站成一個弧形,呂布隨意一揮,隻聽叮叮叮叮……七聲脆響,呂乾等人的兵器盡應聲而斷。呂布見此情況興奮不已,久久不能平複。

此時,歐鋅突然捧著一把槍頭加大加長的銀槍冒了出來,呂布一眼就認出這是用雲月戟改造而成的。歐鋅說,他將破損的雲月戟使用冷加工的方式好好的改造了一番,變成了一把銀槍,然後用打造畫戟多餘的鋼料鑄造了一個槍頭,槍頭尾部有一錐形凹槽,正好可將雲月的槍頭嵌入其中,成為了一柄子母槍。歐鋅為此槍取名海角,作為當日打賭的賭注。雲月的堅韌、麻鋼的銳利,加上子母槍新穎的設計,這絕對是一件曠世奇兵,等管亥學成歸來,將此槍送於他,他一定會開心的。

不過呂布哪裏肯輕易的放過歐鋅,於是說道:“我欲建匠作營,歐鋅前輩技藝卓越,我想聘之為大匠,為全營之師。”

“在下學藝未精,不敢當此重任。”歐鋅有點賭氣道。

“你打賭輸了,布見你是前輩,所以也不多加為難,如果你真的學藝未精,那更要隨我回去,我還有很多煉鋼的法子,等你來試驗專研,我會提供所有的資源供前輩研究。”呂布威逼利誘道。

歐鋅沉默不語,歐鐵說道:“此事我與家弟商量一下再答複奉先。”

如呂布所料,他們出發之日,歐鋅也帶著包袱,歐鋅這樣的兵癡,絕對抵擋不住呂布提出的條件。本來呂布想好讓歐鐵一起回北海,奈何他執意不肯,隻好作罷。

呂布歸心似箭,於是一行人快馬加鞭,徑直向北海而去,一路上沒有橫生枝節。北海西郊,呂布遠遠看到了娘的身影,娘的兩鬢有些花白了,兩邊分別站著呂林和田豐,兩年不見田豐長個了。呂布來到娘的跟前,“娘,天寒地凍,您上車吧,我們回家。”

“好,回家。”娘的雙眼有些模糊的說道。

呂林和田豐陪伴在呂布兩邊,回到北海呂府,呂布和母親閑聊了會家常便告退了,將呂林和田豐召集到了書房。呂林和呂布介紹了商社和船坊的大致情況,一切都穩穩妥妥。呂布問田豐讓他查的事情怎麼樣了,田豐已經確定褚燕是太平教徒,當日伏擊呂布的是太平教暗中訓練的護教力士,是張角手下的精銳部隊。褚燕回去後受到了極致嚴厲的懲罰,表麵上看可能是因為護教力士在他手上折了大半而且沒有完成任務,但是從當日他的急功近利,又不乘勝追擊,田豐推測他極可能根本接到命令,而是私自調兵。呂布原來之以為黑山軍一支乘勢而起的農民起義軍,沒想到居然和太平教有如此緊密的關係。另外掠劫任蠡一家的元凶還未查到,府上的幾十口下落不明,從賊人囂張的將府邸夷平底判斷,如果他們殺了任家上下,是不會刻意掩藏屍體,由此推斷任府上下的人可能沒有死,而隻是被囚禁在一處。置於賊人這樣做的目的田豐尚未想明,如果隻是單純的劫財,沒有必要多次一舉將他們囚禁。呂布看著才十六歲的田豐,僅憑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推測出這麼多東西,心裏十分歡喜。

呂布回來北海,準備好好的整合一下船坊,所以人事上做了一些安排,首先呂林仍舊負責商社,而這次田豐展現出過人的情報收集及分析能力,所以呂布打算讓田豐專職為自己打理情報,船坊的事項則由呂布打算親自料理。一切安排妥當以後,田豐和呂布說了一件事,說有一位好友要來拜訪自己,並說此人有經世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