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在範班長離開後,他問和自己分在一起的那個隨身帶有吉他的新兵。
“我叫黎曉強,103師新兵團的”他淡淡的回答到,聽到他報出自己的名字,李小強心裏十分的詫異,但是仍然保持著淡定。
什麼?不可能吧!世上竟有這麼巧的事情。自己姓李發第三聲,他姓黎發第二聲,其他的他們都是同音字。
“你呢?你叫什麼?”他放下東西接著問李小強。
“我叫李小強105師新兵團的。”李小強也淡淡的回答,第一次見麵還是要保持一點深度。誰知他聽到這個名字後,臉上馬上就沒有了淡定。而是換了一副久仰久仰的表情。
“喔!你就是那個在大會上折你們師政委麵子,不要軍功章的那個兵。”
“沒有!沒有!那都是謠傳!”李小強擺了擺手,臉上一副得意的表情。
“來!兄弟抽顆煙。”他給黎曉強遞了顆煙。
“不用,不用。抽煙對嗓子不好”他連忙揮手拒絕。
“兄弟!你怎麼到這來了?”黎曉強拒絕了他的煙後接著問他。他這樣的問給李小強的感覺很不好,那種感覺就像他們不是在部隊裏相遇。而是在監獄裏麵,兩個囚犯互相詢問著對方是犯了什麼事進來的的感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被分到這來了,分兵的時候說是把我分到軍直,我還以為是把我分到飛豹大隊呢?”李小強一臉茫然的回答。
“飛豹大隊?咳咳!你別逗了”正在喝水的黎曉強差點沒被水嗆住。
黎曉強緩了一下接著說:“飛豹大隊要人是要經過專門的選拔考核的。我的新兵班長想去飛豹大隊參加了幾次選拔都被刷了下來了,你一個新兵就這樣想去飛豹大隊你別逗了。”黎曉強雖然這一下沒被水嗆到,但是李小強感覺的到,他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自不量力。
李小強沒有被他的嘲笑所影響,因為他相信他說的也是實話。“那你怎麼到這來了?”
李小強也十分的好奇怎麼他會來這裏開荒種菜。
“這個,這個”他一聽李小強這麼問有點緊張,好像不願意回答。經過李小強“軟磨硬泡”和保證不笑話他後,李小強終於知道他為什麼到這裏和他這個李小強相遇了。
原來這小子剛到新兵連的時候,有一次在師部出公差,見到一個很有氣質的美女。穿的很時尚的從他身邊走過,這小子就朝那個氣質美女打了聲口哨,還嗨了一句想引起氣質美女的注意。結果當時那個氣質美女回頭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就走了。他當時還頗為得意。
結果到了晚上看完《新聞聯播》的時候,那個氣質美女就由新兵團團長政委陪著來他們新兵連找黎曉強。
原來那個氣質美女不僅是師部醫院的護士長中校軍銜,還是他們師309團團長的老婆。這下這小子慘了,不但全連軍人大會上做檢討。還被罰抄中國人民解放軍《紀律條例》100遍。最後就來到了這裏。
“哈哈哈哈!!!”李小強實在是忍不住了,發出了一連串的長笑,想不到這個小子是一個這麼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
“你媽的!你說過不笑話我的”黎曉強說完就想衝上來“揍”他。
李小強一邊笑著一邊“抵擋”住他的攻擊。就這樣在吵鬧聲中李小強度過了自己在軍部農場的第一個夜晚。
“出工了!!!”黎曉強不愧是一個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物,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這麼愉悅的心情,還能模仿著沒有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製的時候,農村生產隊長吆喝出工的聲音,叫他出工。
“喊什麼喊!待會多留點力氣翻地吧!”李小強白了他一眼。就這樣他們倆就拿起範班長給他們留下的鐵鍬鋤頭,在荒地裏翻起地來,在翻地的時候他還聽到黎曉強一邊翻地一邊在唱歌。他唱的是自己從來沒有聽過的關於部隊的歌。節奏感還挺強,更讓他驚奇的是這歌在走隊列的時候還能用。
自從到了新兵連,鐵鍬鋤頭結了緣。自從穿上綠軍裝,心中格外憋的慌。告別爹娘離家鄉,多想找人訴衷腸。看見美女不敢上,戰友說我沒膽量。啦啦啦啦啦啦!!
黎曉強唱的很認真,也很“悲傷”他聽出來了,這是電影《搖啊!搖到外婆橋》中的曲子。但歌詞絕對是他的原創。想不到這小還是個搞音樂的天才啊。
現在回想起來,在音樂創作方麵他應該不會比曾軼可差很多。
就這樣他們連續在荒地上勞作了三天。除了範班長有空的時候來指導他們一下之外,就隻偶爾看到上山砍柴住在軍部農場附近的村民。除此之外他們倆個沒有見到其他任何人,而那個眼神可以“殺”死人的吳場長則更加連個影子都沒看到。
一時間他和黎曉強就好像被整個世界所“遺忘”,他們住的地方是“桃花源”而他們倆個則在“桃花源”中過上了“陶淵明”似的生活,與世無爭。
到了第四天,黎曉強終於忍受不住爆發了,氣衝衝的衝進房間,拿起鐵鍬就往屋外一扔,鐵鍬在經過大約四五米的飛行後,自由落體在水泥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聲響。
“我受不了啦!我實在是受不了啦!!小強你看我的手上全部都是血泡了。”黎曉強一邊說著一邊把手遞過來給他看。其實李小強也比他好不了多少,隻是他知道扔把鐵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扔了還得撿回來,何必呢?
“想不到我堂堂縣委書記的兒子,竟然會在部隊幹這樣的活,要是傳出去了。我回家怎麼見樂隊的哥們啊!”黎曉強說完然後就伴著一聲長歎。
“你爸是縣委書記?”他感到很好奇,縣委書記的兒子來當什麼兵,在家當“衙內”不好的多。
“嘿嘿!縣委書記是縣委書記,不過前麵還要加個副字.”黎曉強被他問的有點不好意思,連忙糾正到。
“你還搞樂隊啊?”他更加好奇起來,一個縣委副書記的兒子,又是搞樂隊的怎麼會來到部隊來當兵。
“那可不!不是我吹的,我的樂隊在我們那一帶可是小有名氣的,還得了不少的獎,”一說起他的樂隊,黎曉強頓時興奮起來,屋外的鐵鍬和手上的血泡也忘記了。和李小強滔滔不絕的講起他和他的樂隊的故事來。
一邊說著臉上還露出了自豪的微笑。他仿佛忘記了,坐在他麵前的不是和他一起翻菜地的“倒黴鬼”而是他在一場音樂頒獎會後,接受媒體采訪。在向媒體和他的“粉絲”講他的獲獎感受。
“那你怎麼到部隊來了?”他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誰知黎曉強在聽到他這個問題後,頓時就像打了霜的茄子,剛才得意的表情沒有了,掛在臉上的是一副標準的“苦瓜臉”
“唉!還不是我老爸,不同意我搞樂隊。說我們老黎家祖宗八輩就沒出過這樣的人物,都是紮紮實實幹實事的老實人,不搞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他不但不給我錢搞樂隊,就連我媽偷偷給我錢學音樂被我爸發現了,我爸連我媽也罵了一頓。”黎曉強說的這裏的時候用咬牙切齒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
“後來我就和他大吵起來,說他是土老冒什麼都不懂,不料在這個時候他卻軟了下來,不但同意我搞樂隊,還同意給我錢讓我和我的樂隊去參加比賽。”黎曉強說到這裏停頓下來。
“條件就是你要去部隊當兵是吧.”他搶先說出了他心中的答案。
“那可不,我老爸是中印自衛反擊戰參軍的,在部隊還是戰鬥英雄,在他的眼裏真正的男人就是扛槍保衛祖國,而不是扛著吉他,唱著他聽不懂的酸溜溜的小曲。現在仔細想想,我可能上了那個老狐狸的當了。”黎曉強說完牙齒咬的更緊了,一臉的後悔。
看到黎曉強這個樣子,他的心裏十分的不忍。雖然他們都是為了不同的目標才參軍來到部隊的。但是此時此刻的他們就是一對“難兄難弟”。他想他應該安慰一下正在咬牙切齒一臉後悔的黎曉強。
“沒事的!曉強隻要有理想,有目標不放棄去奮鬥的話。我想你和你的樂隊一定會成功的。我想經過在部隊這幾年的磨練,你一定會寫出最好的作品,到時候你和你的樂隊一定會拿獎的。”他安慰著沮喪的黎曉強。
黎曉強聽他這麼一說十分的感動,一把抱住他說:“謝謝!謝謝你兄弟,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一定請你做他的經紀人,我們兄弟一起闖蕩樂壇”
“好!”他爽快的答道,他和黎曉強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有個時候仔細想想,命運真的是極其具有戲劇的色彩,在這個簡陋的小屋裏,李小強遇到了一個因為不同的原因,卻和自己麵對同樣環境的人。李小強不知道,正是眼前的這個一心想搞樂隊玩音樂的人,陪他度過了他在部隊最艱難的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