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目光彙聚了幾秒鍾,最後常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說你怎麼回事啊?我發現你今天說話總是莫名其妙的,不正常的不應該是我嗎?你怎麼不正常了呢。”
任鵬飛抿抿嘴說道:“反正你知道我這話的意思,從心理學上講,你現在的內心就是一顆炸彈,導火索有很多個,每一個都會導致爆炸。所以,你現在不能接受任何思想,你需要封閉自己,自己搞定這顆炸彈。千萬不要試圖去掙紮,那隻會萬劫不複。”
常銘不禁笑了,說道:“有意思,看來安穎這個心理學的碩士,成功的把這方麵的知識傳授給你了,現在說話都是一套一套的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現在心裏有多亂你自己清楚。”
任鵬飛說到這,就看到大隊長和參謀長從電梯裏走了出來,於是他把藏在車座底下的手槍拿了過來,別在腰上,然後啟動車子。
常銘嗤笑道:“真是服了,說好聽點你是陪著首長來的,說不好聽點的,你就是警衛員。有持槍證的就是不一樣哈。”
“少廢話。”
任鵬飛白了他一眼,說道:“我不知道楊傑告訴了你什麼,你現在都必須給我保持清醒,老老實實的過這個春節,你不妨把你的家恨都統一到國仇上,隻要羅刹還出現,咱們就有機會找他報仇。”
“大哥,就算他出現了,你確定是我們去執行嗎?咱們軍區多少特種部隊呢?”
“但我們是直屬的,總之報仇的機會有的是,你小子要是敢像盛輝那樣,老子就跟你絕交!”
“行了,別絮叨了,首長來了。”
因為曲景明和曹英輝上車了,所以任鵬飛也不再糾纏這件事情。他也了解常銘的脾氣,如果他不想說的話,是無論如何也套不出來的。
如果可以的話,任鵬飛現在恨不得把常銘關起來,等他徹底的解開心結之後再放出來。他的擔憂,主要是因為有盛輝這個前車之鑒,他覺得他已經無法再承受這樣的事情了。
常銘搭上了首長的車,從軍總直接回到了南國利劍,一路無話。
任鵬飛本想讓常銘直接跟他回家喝點,但常銘一心想回到C組,那裏畢竟是他的老部隊,隻有在那裏常銘才能夠感受到溫暖。任鵬飛也不堅持,現在常銘需要和戰友們在一起,他的心理疏導也隻能進行到這裏了。
大年二十九,除了早操幾乎沒有訓練了。
任鵬飛回到了集訓隊,發現隊員們在活動室裏麵玩的很開心,吃著瓜子、喝著茶水、打著撲克,要多愜意有多愜意。
任鵬飛也被這歡樂的氣氛感染了,坐到了安穎的旁邊,笑道:“玩的開心嗎?”
“不開心,輸了三十多了。”
任鵬飛怒了:“誰贏的?瘋了是不是?”
牌桌上的周紫芸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在輸,倒是另一邊的秦浩笑而不語,拿著牌一副得意的樣子。
“好樣的耗子,你真是瘋了。媳婦兒,把牌給我。”
“喏……”
任鵬飛成功接班,安穎在旁邊看著。
在部隊,閑暇時玩玩撲克是可以的,領導也不會管,但是不能耍錢,那樣性質就變了,如果非要尋求點刺激,那可以轉變一下思路,比如說賭俯臥撐之類的。
不過現在是過年嘛,大家都把口袋裏的零錢拿出來,贏個瓜子錢還是可以的。
“誰地主?”
“我叫地主。”
秦浩看著任鵬飛上場了,笑著說道:“你才是瘋了呢,你問問這裏的人,誰敢跟我玩鬥地主?你要是不來,安穎都快撂挑子不幹了。”
任鵬飛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瓜子扔到他嘴裏,嗆的秦浩咳嗦了好幾聲。
“不吹牛你能死啊?我搶地主!”
“再搶!”
秦浩冷哼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有能耐加倍啊!”
趁著秦浩翻看底牌的功夫,任鵬飛看了一眼周紫芸,偷偷筆畫了一個手勢,哼道:“加倍就加倍,年輕不要太氣盛!”
“不氣盛叫年輕人嗎?”
“嗯,好樣的。”
任鵬飛苦笑著搖搖頭,手在桌子底下穩穩的接住周紫芸甩過來的牌,然後在秦浩準備出牌的時候,又還給了周紫芸兩張。
“順子,說聲要不起。”
“壓上,說一聲要不起。”
秦浩瞪大了眼睛,罵道:“我靠,這是什麼概率?4到J啊,你都管的上?”
“拆飛機買零件,人爭一口氣、佛受一炷香,就是不讓你出牌,你能奈我何?”
“好,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出牌吧。”
“炸彈。”
“你大爺!”
秦浩都快跳起來了,瞪著牌桌罵道:“你瘋了是吧?會不會玩?”
任鵬飛聳聳肩說道:“怎麼的,4個3也是炸彈啊,你瞧不起我啊!那你倒是管上啊!”
周紫芸說道:“還沒到他呢,炸彈。”
秦浩:“我靠!”
任鵬飛:“要不起。”
周紫芸:“小王。“
秦浩:“……”
任鵬飛:“大王,小丫頭片子,你還來勁了。”
“炸彈!”
“王炸!對A,沒了。”
“……”
秦浩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這邊的“狂轟亂炸”把其他人也吸引過來了,場麵不到一分鍾就結束了。
安穎拍拍手笑道:“哇哈哈,老公你真厲害!”
任鵬飛得意的一笑,說道:“來一個明白人給我算一下,這一局多少錢?一塊錢底,四個炸加春天。”
“還搶地主、加倍了,再翻兩番。”周紫芸在旁邊補刀。
秦軒翻了一個白眼,對秦浩說道:“我真是服你了,四個2都出不去了,就你還賭神呢?”
秦浩咽了一口唾沫,看著任鵬飛和周紫芸,說道:“你們考慮過地主的心情嗎?你們兩個炸爽了是吧?”
“還行,給錢。”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滾,給錢!”
“再見!”
“你給我回來!”
“哈哈!”
眾人明察秋毫,對於秦浩這種賭品差勁的人,給予強力打壓。而對於任鵬飛和周紫芸這樣,在桌子底下做小勾當的人,給予充分的支持。最後,秦浩幾乎是哭著下賭桌的。
春節不能回家,這對於影組的隊員們來說,並不算是什麼接受不了的事情,他們都算是老兵了,又不是第一天當兵。再說了,能夠和戰友們一起過年,也不至於那麼糟糕,依舊是很開心的。
當然了,說不想家那是假的。
任鵬飛就不存在這樣的問題了,現在老爸就在這裏,老婆就在身邊,這就算是團圓了。隻可惜母親不在,這也是任鵬飛最遺憾的事情。
任父說,這是任母走後的第一個春節,一定要過好。
任鵬飛覺得自己成熟了不少,這不是自我感覺良好。而是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態在變化,他現在願意去相信未來是美好的,隻要他努力的去做,結果就不會太壞。
從盛輝的變故到母親的離世,任鵬飛算是體會到了這世間的悲涼和無奈。到現在常銘的變故、沈毅的病重,現實都好像在告訴任鵬飛,他這一生都將會在這樣的環境下度過。
如果真的是這樣,任鵬飛願意去相信常銘和沈毅都能挺過去,事實上他們都在努力著,他相信以後會更好。
大年三十,大概是部隊最熱鬧的時候了,雖然不會貼春聯、放鞭炮,但大家聚在一起的熱鬧氣氛,還是很有年味的。當然,備戰隊伍除外。
任鵬飛和老爸、安穎協商了一下,既然隊員們都不放假,他這個組長自然要和他們一起吃年夜飯,但是家裏的年夜飯也不能少,所以隻能調到中午。
一大早,任鵬飛就起來和安穎一起逛菜市場,各種雞鴨魚肉。回來之後就開始準備午飯,格外的豐盛。任鵬飛和老爸喝了兩杯,老爺子微醺回到房間裏躺著去了。
安穎開車和任鵬飛一起到部隊駐地,兩個人先是到了水果店,開了兩個小時的門,大過年的買水果的人也很多,等任父來了之後,他和安穎回到影組。
隻有菜鳥選拔和過年的時候,利劍集訓隊的夥房才會被利用上,任鵬飛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影組改編成炊事班了呢。
隊員們在周紫芸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準備著年夜飯,女兵是這次盛宴的主角,切菜的切菜、熬湯的熬湯,都亮出了自己的廚藝。男兵就很少有會做飯的了,被周紫芸揪過來不是和麵就是剁餃子餡。
安穎也圍上圍裙加入其中,她雖然廚藝不怎麼樣,但畢竟是個女人,打個下手還是沒問題的,最主要的是她會包餃子。
秦浩拿著兩把菜刀,在案板上和一大塊牛肉較勁。
看到任鵬飛走過來,秦浩笑問道:“怎麼樣?哥們的刀法怎麼樣?”
任鵬飛豎起大拇指:“不錯,你小子不去炊事班屈才了。”
“哈哈!”
秦浩一邊剁餡一邊說道:“我今天上午去服務社采購的時候,看見常銘了,這小子瘦了一圈,但精神還不錯。”
任鵬飛笑道:“王梓旭會給他增肥的,行政看管跟關禁閉有什麼區別?還哪有心情吃飯了?況且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提前跟你打招呼啊,盡量不要和他提這些事情。”
“這我知道,還是和以前一樣唄。你看看這大塊牛肉,我就是從他手裏搶過來的,不錯吧!”
“你個沒出息的家夥!”
“嘿嘿。”
另一邊,女兵們已經開始動手包餃子了,韭菜雞蛋、豬肉大蔥、還有秦浩搶過來的牛肉餡,周紫芸和方瀟也開始做菜了,足足有十來道菜,可以說是非常豐盛了。
晚上八點鍾,終於在利劍集訓隊的食堂裏開飯了,這地方他們幾乎不常來,都是菜鳥們選拔的時候才會熱鬧些,現在被他們利用上了。
菜都上齊了之後,眾人起哄讓任鵬飛致新年賀辭。
任鵬飛端起酒杯,笑著說道:“韓梅和李新月這兩個丫頭沒有口服,隻能在醫院裏麵過年了。這是我們影組成立到現在,第一次過春節。這半年多來,我們經曆了幾次生死、幾次考驗,終於步入了頂尖分隊的行列。同誌們,第一杯酒,敬我們自己!”
“幹杯!”
“第二杯酒,敬沈毅、韓梅和李新月,希望他們早日康複!”
“幹杯!”
“……”
酒不多,不足以讓每個人都喝醉,但卻足以讓他們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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