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我們來研究？”盛輝不禁問道。
馬韻嫻耐心的解釋道：“因為我們可以不用出錢，並且……”
“並且能得到很多錢嗎？”
盛輝含笑著問了一句，又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還可以利用這個賺錢。比起VX炸彈，更值錢的是研究VX炸彈的技術。一旦掌握了這項技術，羅刹就可以和這個財團撕破臉皮，成立自己的金融帝國，不受這些人的製約。”
馬韻嫻深深的看了一眼盛輝，許久之後才含笑說道：“不得不說，你很聰明。”
盛輝皺著眉頭沉思著，他根本沒有羅刹那樣爭霸天下的野心，他隻關心到底是誰策劃的陰謀，讓他家破人亡的。這是他活下來唯一的動力。
馬韻嫻低聲說道：“我承認，你的事情，我和羅刹都有責任。但真正害你的是黑曼巴，他是這個財團最大的股東，那些個老家夥都是受他控製的。李鴻洋暴露了，我們隻是損失了人力，但他們卻損失了上千萬美金。不得不重新投資，所以羅刹雖然放過了你，但是黑曼巴不肯放過你。”
盛輝點點頭，不由的笑了，說道：“我該相信你嗎？你說真話也是可以的。”
“全是真話，你愛信不信。”
馬韻嫻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和羅刹怎麼解釋，你都不會相信。你想弄清楚真相，隻能去找黑曼巴。前提是你得等到那一天，我們能研究出VX炸彈。”
盛輝盯著馬韻嫻，笑意越來越深，沉吟著說道：“嗯，行。我知道了。VX炸彈你們研究的怎麼樣了？是不是一研究出來我們就和這個財團撕破臉皮呢？”
“是否要撕破臉皮，這需要羅刹來決定。至於VX炸彈，暫時還沒有達到最完美的狀態，黑曼巴現在似乎對我們有點意見了，畢竟連續失敗兩次了。現在他追加投資的條件，就是要我們在今年必須研製出來，否則我們的處境就會尷尬了。”
盛輝攤手說道：“他們能怎麼樣？我們的根基不是在非洲嗎？阿米爾的手下成百上千，怕什麼？”
“但是他們有錢。在非洲他們完全可以操控很多事情，來給我們製造麻煩，還有這裏，恐怕你也會受到波及。”
“我不害怕。”
“可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馬韻嫻急聲說道：“羅刹為什麼之前不和你交代實情？就是怕你意氣用事，直接去找黑曼巴拚命。當初我救你出來的時候，黑曼巴就很不滿意，說他還沒有玩夠，是羅刹後來說你已經是他的人，黑曼巴才沒有追究。這個人非常可怕，我們暫時不能撕破臉。”
盛輝坐在一旁點點頭，笑著說道：“行，我相信你了。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在你的地盤上，秘密研究VX炸彈。等真正成功之後，看看黑曼巴的這顆炸彈用在哪個恐怖份子團夥，到時候他肯定是會得罪某個國家的。我們再找機會撕破臉皮。”
果然！
盛輝表情沒有變化，但心裏一直都在梳理著前因後果，幾乎接近了真相。
“好，我需要錢，人手。”
“沒問題。”
盛輝忽然起身，把馬韻嫻推在沙發上，他拖著馬韻嫻的下巴，低聲說道：“我特別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得到羅刹的賞識的。還有，常銘呢？”
“因為我的頭腦。”
馬韻嫻似乎絲毫不懼怕盛輝的目光，低聲說道：“常銘我不知道……”
“那常氏集團呢？是不是成了第二個李鴻洋？”
“是……”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和盛輝的所有對峙，馬韻嫻的目光都是坦然而驕傲的，而在盛輝問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神裏竟然會出現一絲自責和糾結。
盛輝氣笑了，說道：“真可悲啊，你的心居然也是肉長的。我真看不起你，你應該是蛇蠍心腸啊。你應該告訴我，常銘就是一個傻子，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
馬韻嫻推開他，眼神迷茫的說道：“對不起，我很愧疚。但我也別無選擇。如果我不這麼做，不僅僅會讓羅刹失望，黑曼巴的那個財團也不會放過我。或許我能得到羅刹的諒解，但會給他帶來很大的麻煩。”
“嗬嗬，挺好。”
盛輝坐在她的旁邊，笑了笑說道：“國仇家恨，常銘要成為第二個我了，你猜，黑曼巴會不會用同樣的辦法玩弄常銘呢？”
“你什麼意思？”馬韻嫻皺著眉頭問道。
盛輝攤手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去釣魚了，要一起嗎？”
“不去，下雨呢。”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平複一下，再仔細聽你是如何利用常銘的。”
說完，盛輝就走出了船艙，然而也在出門的一刹那，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緊緊地握著拳頭……
他不僅僅是因為常銘的事情而氣憤。
他回想起在非洲的日子，羅刹最開始關注他的時候，是因為在對峙的時候他出言不遜，後來之所以更加關注，是因為他在戰友的輔助下，搞定了那一連串的定時炸彈。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羅刹看出來他在炸彈方麵有著某種天賦。
那麼現在，羅刹似乎有意把研究VX炸彈的任務交給他。
盛輝不是傻子，人生巨大的變故讓他一夜間成長，他再也不是那個不愛動腦子的盛輝了，現在他的處境看似風光，卻都在羅刹的控製之下。
盛輝相信馬韻嫻所說的話，但是不全信。他覺得黑曼巴財團和羅刹之間的關係應該是真的，因為如果把VX炸彈的任務給他，他早晚是會知道這些的，現在告訴他也無妨。
但是馬韻嫻當初用特殊方法讓他離開廣州，其目的有待於考證。他不相信羅刹會放他一馬。
黑曼巴對自己有仇恨，這盛輝也是相信的。但黑曼巴把他搞得家破人亡，這其中不是羅刹有意而為之的？
當然了，馬韻嫻所說的理論也是說得通的，但是盛輝的猜測也不是沒有可能。羅刹和黑曼巴或許是生意夥伴，卻也恨不得取而代之。但是在VX炸彈的計劃中，他們兩個是站在同一邊的！
盛輝的心裏很亂，剛才差點就把這些說出來和馬韻嫻對峙了，墮梟簡直就是羅刹的代言人，就算是他心裏懷疑羅刹，也不能表現出來。事情越來越複雜，但也越來越接近真相。
事情似乎還是回到最初的解決方案，那就是隻有當他真正的麵對黑曼巴，才有機會得知真相。
那麼在盛輝的心裏有一個基本真相，那就是羅刹和黑曼巴都不是好東西，他們都在自己的人生中扮演著擺渡人的角色，操控著自己的命運。
他這個時候選擇不和馬韻嫻對峙，是因為知道不會有一個結果，反而會讓羅刹對他提高警惕。反正不是要研究VX炸彈嗎？也計劃和黑曼巴撕破臉皮，那麼盛輝也幹脆繼續躲在羅刹的羽翼下發展。
船艙裏的馬韻嫻，透過船艙上方的一小塊玻璃，可以看到盛輝坐在甲板上釣著魚，因為海竿很長，所以盛輝是站著的，讓她看不到表情。
馬韻嫻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拿起了口袋裏的手機，卻又放下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有點看不懂盛輝了，他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聰明？
……
廣州軍區，政治部。
“中尉常銘同誌，經廣東省公安廳、115事件專案組取證調查，現已證實，常銘同誌與115商業犯罪案無關。經軍區司令部、政治部的審查，現已證實，常銘同誌與國外財團、非法傭兵組織並無關聯。經軍區黨-委領導研究決定，中尉常銘將繼續在南國利劍特種大隊服役，此令，廣州軍區政治部！”
“是！”
半個月的行政看管，常銘幾乎瘦了一圈，麵色憔悴。然而此時的他卻激動的熱淚盈眶，敬禮的手都在忍不住的顫抖。
宣讀完命令，站在常銘麵前的上校歎了一口氣，合上文件夾，對常銘說道：“我說過，隻要你問心無愧，我們就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這裏不是軍事法庭，脫下軍裝是很少見的。”
“謝謝首長！”常銘很激動，因為這一刻他才覺得身上的作戰服是那麼的珍貴。
“你要回一趟家，配合警察做取證調查。另外，你也要配合司法部門做財產公正。常銘，你是一名軍人，不需要我教你什麼叫實事求是、知無不言吧？”
常銘立正說道：“報告！我是一名軍人！更是一名黨-員！隻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向組織坦誠！”
“很好，我相信你，三天之內，回老部隊報道！”
“是！”
常銘領回了自己的背囊，但其實裏麵什麼都沒有，都是作戰的設備。他來這裏本以為是和影組一起作戰，何曾想到是這樣的局麵，而時間一下子就拖了半個月。
離開了軍區，常銘隻感覺天空好像一下子昏暗了，他打了一輛車子，直接回到了別墅，裏麵空無一人。
常銘換了一套便裝，坐在客廳裏的大沙發上，他一直盯著前方發呆，眼神都不晃動一下，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順著窗戶侵入的寒風讓他打了一個冷戰，緩過神來。
他衝進洗手間，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這還是自己嗎？
那個意氣風發的富二代？那個英姿颯爽的特種兵？此時他像是一個喪家之犬，那濃重的黑眼圈和邋遢的胡子是什麼？他失去了所有，也仿佛沒有了靈魂。
常銘嗤笑了一聲，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說道：“常銘，你真是一個敗家子。竟然會讓一個女人玩弄，讓你失去了一切。你現在還有什麼？除了那一身軍裝，隻剩下國仇家恨了吧？也是那一身軍裝，讓你不得不放下國仇家恨吧？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說到這，常銘收起了笑意，仿佛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你想成為第二個盛輝嗎？你是軍人，不能一錯再錯下去。披上這身戎裝，你早晚可以麵對羅刹，去打敗他，用你最擅長的方式複仇。國仇家恨，先是國仇，後是家恨！不要淪落下去，你可以的。”
如果此時還有第二個人在場，一定認為常銘是一個神經病，被關傻了。
可每個特種兵都有自己的情緒調節方式，在經曆痛苦的時候他們好像都被麻痹了，而在痛苦過後，那些沉重的情緒洶湧而來，會壓的他們緩不過氣來。
常銘是在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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