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多人抓個現行,作為大老爺們的任鵬飛都有點臉紅了,更別提安穎了。
見眾人都盯著自己看,安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對任鵬飛說道:“你……你們先開會,一會兒再來情報部找我。”
說完,安穎逃似的離開他們的宿舍,這讓隊員們感覺很惋惜,最香豔的劇情沒有看到。
秦浩掙紮著站起身,指責周紫芸道:“在上麵總晃悠什麼啊!還都往上麵壓!我都快被壓扁了!”
“是你這底盤太不穩了!還怪我們!”
“廢話,我都快被壓死了,還不允許我動一下?”
“你!……”
“行了!”
任鵬飛嗬斥了一聲,掐著腰、沉著臉:“我看你們的心態都不錯啊,還有心思偷看別人的隱私。”
“咳咳,那個隊長啊,不帶公報私仇的啊?”秦浩尷尬的說道。
任鵬飛冷哼道:“每人200個俯臥撐,現在就做!”
“啊?”
“啊什麼?快!三分鍾之內做不完的就再給我來200個!”
眾人苦著臉,但是沒有辦法,誰讓他們幹壞事被抓住了呢?看那任鵬飛嚴厲的樣子,認慫是沒有用的。
等所有人做完了,才一個個走進宿舍,兩排人坐著小板凳一起開會,因為不知道任鵬飛要說什麼,所以眾人都不說話,看著任鵬飛。
任鵬飛知道,此時隊員們的心裏肯定也是五味雜陳,馬上就要上戰場了,多多少少都會緊張,更會感到恐懼。這是正常的,但是如果不及時疏導的話,恐怕會出亂子。
於是他沉聲說道:“這次任務大家都已經知道了,算是特種部隊經常執行的一種任務,斬首行動。難度在於我們需要斬首的不是一個人,而是盤踞在南沙的三個勢力頭目,他們都不是一般人,相關的資料,你們也都看到了。”
“前兩個沒有什麼好說的,艾德文是海盜出身,並且已經被阿布和盛輝打擊著,勢力岌岌可危,我們隻要潛伏起來等待時機做掉他就可以了。”
“至於阿布這個人是比較擅長謀略的,在對付他的時候我們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在我們解決掉艾德文之後,他肯定就會注意我們了,同樣的斬首方式不能用兩次,我們要見機行事。”
說到這時候,幾乎所有的隊員都抬起頭看著任鵬飛,剛才說的他們都非常清楚,他們真正好奇的,就是盛輝。
任鵬飛摘下戰術手套,沉聲說道:“第三個,盛輝。他是我和秦浩的戰友,利劍C組的排爆手。曾經和我一起畢業於國防科技大學。不得不承認的是,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的排爆手,是炸彈方麵的天才。”
“今年元旦左右,我們在非洲執行一次營救人質的任務,在人質中突然跑出來一個小男孩,身上都是炸彈。他為了保護我們,把人體炸彈踢進了人質堆裏,於是被開除了軍籍。”
任鵬飛說到的時候,不停的擺弄著手指,顯示著他內心的不安。
秦浩和周紫芸、淩溪都低下頭,這些他們都知道。尤其是秦浩,更是和他們一起摸爬滾打過來的,仿佛想起來當初盛輝離開時的場景。新兵們更多的是驚訝,他們驚訝於人質裏為什麼會出現人體炸彈,這些老兵到底都經曆了多少匪夷所思的戰場?
任鵬飛繼續說道:“盛輝離開部隊之後,曾經誤闖入犯罪集團的內部,搞清楚一切之後,和我們一起完成了任務。但他沒有能夠回來,可能是那次任務後他被盯上了,又或者是巧合。有人利用他父親的賭癮做文章,染上了高利貸、討債的逼死了盛輝的母親。他為了報仇,製造了一起連環殺人案……”
秦浩和淩溪、周紫芸猛然抬頭,都不可思議的看著任鵬飛。
秦浩更是激動的站了起來,喊道:“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殺人!”
“你給我坐下。”
任鵬飛沒有嗬斥他,而是語氣平靜的繼續說道:“我也不相信。可就是事實,事發之後他本來想自首,可是被人挾持到了海外。我就知道這些,至於他怎麼到了南沙,我不知道。”
秦浩盯著任鵬飛,沉著臉說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在告訴我,盛輝已經背叛了自己的祖國?你比我更了解他!你就這麼不相信他!任鵬飛,你的心就這麼硬嗎?”
“你知道他經曆了什麼嗎?”
任鵬飛看著他,反駁道:“母親被逼死,你讓盛輝怎麼淡定?尤其是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一個陰謀,他能不殺到底嗎?耗子,我當初知道的時候也一樣難以接受,我甚至被叫到警察局,看著那一摞摞的鐵證擺在我麵前。”
“那你為什麼才說?”
秦浩喃喃的問了一句,見任鵬飛不說話後也明白是出於保密,他搖搖頭坐下說道:“我不相信……”
淩溪咬著嘴唇問道:“那如果我們麵對他了怎麼辦?也要殺了他嗎?”
任鵬飛低下頭,咬牙說道:“我們是軍人,隻能服從命令。上級暫時還沒有讓我們殺了他,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別無選擇。”
秦浩看著任鵬飛,哼笑道:“任鵬飛,我以前一直沒有搞清楚,你為什麼能夠晉升的這麼快,現在我終於明白了,你真的是一個好軍人,當特戰軍官就得有這種心狠手辣的氣質,你做到了,會前途無量的。”
“耗子!”
周紫芸嗬斥了一聲,這秦浩一來脾氣了,還真是什麼話都說,任誰都能看出來,任鵬飛的心裏也很難受,並不是秦浩所謂的那種人。
“叫我幹嘛?”
秦浩瞪著周紫芸,看著任鵬飛說道:“我做不到,我從當兵那天起,槍口就從來沒對著兄弟,這一次也是一樣,我不管盛輝到底經曆了什麼,但是在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我是不會對他開槍的。”
“你可以退出這次戰鬥。”
“我不會退出,我要親眼看看盛輝到底是不是背叛了祖國。如果背叛了我無話可說。你當然也可以不用搞清楚,下達殺死他的命令,但我不會執行,你執行戰場紀律吧。”
任鵬飛看著秦浩,想通過這眼神告訴他,自己是有多麼的糾結,他可以現在就取消秦浩的參戰資格,可這會讓軍區所有的領導看笑話。
就在氣氛冰凍到極點的時候,周紫芸爆發了,一把按著秦浩,罵道:“你是不是有病啊?不想參加任務就走,沒人攔著你!隊長也沒說對盛輝下手啊!你是不是傻啊?難道我們要說這一次抗命嗎?安穎就是搞情報的,這事怎麼可能有錯?”
秦浩悶著頭沒說話,顯然是沒想通。
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報告!”
“進。”任鵬飛低聲說了一句,擦擦臉調整好情緒。
進來一個學員軍銜的年輕人,對任鵬飛敬禮說道:“任隊長,安組長讓您立刻去情報部一趟,有最新情況。”
“好。”
任鵬飛站起身看著隊員們說道:“早點休息,別想那麼多。”
說完他跟著那學員到了情報部,這是司令部下屬的一個部門,安穎在這不算是什麼高官,隻是一個專案組的組長而已,她雖然從來沒有說過負責哪個方麵,但是任鵬飛也能猜到,應該和李鴻洋的案子有關,查李鴻洋自然少不了羅刹,畢竟是重點懷疑對象。
進入的是一個會議室,長長的桌子,隻有那麼兩三個人,安穎坐在最前麵,看到任鵬飛來了之後說道:“有個情報是我們剛剛調查清楚的,和盛輝有關。”
沒有領導,任鵬飛也不用拘束,坐在下麵說道:“什麼情況?”
“盛輝的手下裏,有兩個曾經是阿米爾的手下,也就是說。”
任鵬飛心裏一震,替她說道:“盛輝身後的人很有可能是羅刹?一定是這樣,阿米爾是羅刹的手下,這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了。”
“你知道阿米爾?”
“非洲戰場上遇到過。”
安穎點點頭說道:“所以現在事情清楚多了,我可以按照這條線索查,或許就能知道盛輝到底是怎麼回事了。我現在疑惑的是,如果設計陷害盛輝的人是羅刹,那麼李鴻洋背後的人就也是羅刹了。可是盛輝又不傻,如果這一切都是羅刹做的,那他怎麼還會跟著羅刹?說不通啊。”
任鵬飛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盛輝是和羅刹對著幹的,那麼一切都能解釋通了,現在反而讓事情變得更複雜了,一頭霧水。
他分析著說道:“羅刹的勢力很大,一來設計盛輝的未必不是他。二來假如盛輝知道,也有可能假意跟著他,是為了以後再扳倒他。總之這並不能說明什麼,畢竟我們都不知道盛輝到底經曆了什麼。”
安穎有點沮喪,歎息道:“總之叫你來就是為了和你說這些,艾德文和阿布的實力就擺在那裏,而盛輝的實力看似最弱,但是手下沒有一個是善茬,對付他的時候,你要格外小心。”
任鵬飛點點頭沉默著,剛才秦浩的話讓他很難受,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鐵石心腸了,對自己曾經的兄弟,都沒有抗爭一下。
可是他已經抗爭了許久了,事實證明是沒有意義的。他隻是個軍人,除了服從命令又能怎麼樣?
他其實有點慶幸是自己來執行這次的命令,因為至少還會想搞清楚這一切,和要是換別人來了,還會問這麼多嗎?沒準就拿勢力最單薄的盛輝動手,然後坐山觀虎鬥,看著阿布和艾德文鬧翻天,那豈不是更好?
可他沒有這樣計劃,而是根據首長的指示先對必須鏟除的艾德文動手,當然這裏也有安穎的功勞,才能夠讓上級肯定。但已經說明,任鵬飛不是那種不念舊情的人。
況且他嘴上說著一定執行上級的命令,一來這是在軍區,二來他其實是在給自己打氣,因為他知道,真到了那個時候,他肯定下不了手。
安穎示意其他人都出去,坐在任鵬飛旁邊說道:“這三個人都不好對付,你真的有信心嗎?”
任鵬飛笑了笑說道:“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
“停!這話不吉利!你不是荊軻。”
任鵬飛想了想,眼神裏充滿了堅定:“那就黃金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我沒有選擇,首長的底線是艾德文必須得死!我的底線是,阿布也得死。至於盛輝,我覺得他不會給我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