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邀請
男人一臉愁眉不展的盯著桌上的那份報告,心情無比的沉重。因為他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麼多的毛病,竟然還在眾人麵前吹噓自己是什麼百毒不侵,這次可真是顏麵掃地了。
“怎麼了,阿哲。體檢報告出來了?給我看看。”這時,從背後突然冒出來的同事二話沒說便把他的報告給搶了過去。
“哎呦,你居然也有慢性膽囊炎啊。”同事張大了嘴巴,看著阿哲說道。
“怎麼,你也有?”阿哲轉過身麵對自己的同事,以同樣一種表情問道。
“是啊。醫生告誡我要少喝酒、少吃辛辣,真是的。”
“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了?”阿哲擰成一團的五官終於漸漸舒展開了,他提起精神向同事問道。
“瞧你這幅德行。剛才還愁眉苦臉的,怎麼一會功夫就和中了大獎一樣?我告訴你,病可沒有大小之分。你忘了有一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啊。”
“什麼?”阿哲被同事的一句話搞得頓時沒有了方向感,這種比喻也太不恰當了,這分明是兩碼事啊。於是阿哲趕忙接著同事的話茬:“哦,你的意思我已經理解了,但表達方式確實不敢恭維啊。”
“得了吧你,我懶得搭理你。總之就是一句話,現在不注意,將來小病也會變大災喔。好了,我去浴室洗洗澡準備回家了,你呢?晚了可就排不上隊了。”
“我今天不想洗了。”阿哲客氣的說道。
“那好吧,我先去了。”說完,阿哲看到自己的同事拿著臉盆向浴室方向狂奔而去。
阿哲望著同事遠去的身影,不由暗自搖頭發笑,也許他是對的,任何得不到解決的小問題,久而久之都會變成大問題。而唯一解決問題的方法,或許就是工作。隻有去做了,問題才能夠迎刃而解。想到這,阿哲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發現上麵顯示有一個未接來電,翻出通話記錄一看,原來是老同學朱萍打來的。
正當他剛要準備按起撥號鍵的時候,朱萍的電話再次打來。
“喂,是朱萍嗎?”接通電話之後,阿哲搶先問道。
“哎呀,謝天謝地,原來你還活著啊。我打你電話沒人接,還以為出什麼事了呐。”
阿哲聽著電話那邊嬌滴滴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火冒三丈。剛剛體檢報告的事對他來說還是塊抹不去的心病,結果又聽到老同學這麼無厘頭的問話,他實在有些忍無可忍,但又不好在電話裏發火,隻好壓低嗓門,冷漠的對著電話裏的朱萍說道:“你這叫什麼話。哪有一上來就咒別人的。”
“啊,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隻不過最近網上突然出現了一部正在連載的推理小說,裏麵的偵探居然和你重名啊。不光如此,就連那個姓葉的美女警察也登場了啊。阿哲,老實說,那書是不是你寫的?”
“什麼?”一聽這話,阿哲不由大吃一驚,他感覺握著電話的手仿佛在顫抖。奇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僅僅隻是個巧合嗎?還是某人的惡作劇?阿哲猜不透這究竟預示著什麼,所以他再次開口問道:“書裏的內容是什麼?”
“哎呀,我也不知道啊。昨天才剛剛刊登啊,而且是以倒敘的手法寫的。上來就寫你發現葉警官是凶手,然後為了替她掩蓋罪行而最終自殺的事。”
“什麼!”阿哲頓時感到五雷轟頂,這個作者也太胡鬧了吧,居然以這樣的方式把自己和葉警官都涮了一把。而最令他奇怪的是,這個神秘的作者為什麼會對自己的事那麼了如指掌。要知道,他每次協助警方破案的過程都是絕對機密,除了幾個案件相關的聯係人能略知一二,其他人根本是不可能了解的。可作者是經過什麼途徑知道內幕的呢?再有就是,如果這部小說被相關人員看到,尤其是葉莉和張昊,那他們不還要了自己的小命?他們一定會以為是自己泄漏了秘密。一想到這,阿哲不禁狠狠的咬死了牙關:“朱萍,我也葉警官以及警察局內部的事,你沒有說出去吧?”
“我?當然沒有啊。我才不是那種喜歡到處八卦的女人呐。再說,其實我對你的事知道的也是微乎其微。”
說的也是,朱萍雖然曾經是某起案件的相關聯係人,可她所知道的也僅限於那起案件罷了。那麼會是誰呢?這時,在阿哲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個人影。
“對了朱萍,你最近見到過鍾燁沒有?”
“鍾燁?嗨,你要是不問,我倒把正事給忘了。鍾燁邀請我們明天去市中心的鳳台大酒店參加同學聚會,所以讓我通知你一聲。我們這些老同學可是有四、五年沒見了,到時候可不要爽約哦。”說完,阿哲聽到電話裏傳來一陣忙音,估計是朱萍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的阿哲,坐在宿舍的床邊反複思索著朱萍剛才的那一席話,他感覺十分蹊蹺。要說起來,自己與鍾燁平時見麵的機會最多,而且彼此也有對方的手機號碼,而且關於朱萍的一些事,鍾燁還是必須通過阿哲才可以知道。但這次為什麼鍾燁並未與自己聯係,而是讓朱萍代勞呢?這太奇怪了吧。於是,阿哲急忙拿起電話,撥通了鍾燁的號碼。
“喂,鍾燁嗎?我是崔哲啊。”
“哦,哲兄啊。有什麼事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輕快而幹練的聲音。
“剛才朱萍給我打電話了,說你明天在鳳台大酒店訂了酒席,邀請我們的同學去參加聚會。有沒有這麼一回事啊?”
“我訂的酒席?不會吧?我確實是收到了邀請函,上麵說要我明天中午到鳳台大酒店去參加同學聚會,可這發起者真不是我啊。你想想,要真是我的話,我直接給你打電話不就行了,幹嘛還要繞那麼大圈子讓朱萍給你打電話啊。”
鍾燁所說的與自己所想的居然不謀而合,阿哲也明白這裏麵絕對有古怪,可他仍然不依不饒:“可朱萍說是你訂的啊。”
“啊?哎呀,冤枉,天大的冤枉啊。你想想啊,同學聚會這是好事,如果真是我訂的酒席,那也沒必要隱瞞啊。又不是什麼虧心事。”
說的也是。於是阿哲立刻話鋒一轉:“鍾燁,我和葉警官以及警察局的事,你有沒有與外人提起過?”
“我有毛病啊!我沒事說那個幹什麼,對我又沒什麼好處。不過我說,阿哲,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腦子進水了是不是?幹嘛像審問犯人一樣啊。”
阿哲聽到電話那頭的鍾燁似乎已經開始生氣了,於是他急忙和緩的說道:“沒什麼,最近工作壓力太大,所以…”
“哎呀,我說你呀,沒事別總幫警察局辦事,不僅沒好處,還整天神經兮兮的。對了,明天的同學聚會你到底去不去啊?”
“可我並沒有收到邀請函啊。”
“笨蛋,沒邀請函就不能去了啊?反正都是同學,蹭吃蹭喝沒人管你的。”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明天中午我到你樓下去接你,就這麼說定了。”說完,鍾燁掛斷了電話。
這時,洗澡回來的同事看到坐在床邊發呆的阿哲,不由好奇的說了一嘴:“你怎麼還沒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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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送走了張強他們之後,徐照又一次沉沉的跌坐在了那張楠木竹凳上,此時他臉上的自信早已蕩然無存。也許,隻有在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才能放下所有的包袱,盡情釋放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本來麵貌。他再次掏出裝在上衣口袋裏的那張平安符,心想:自古隻有招魂之文,並無躲殃之說。所以,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也。於是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一瓶紅酒,將剩下的那部分索性統統倒入酒杯之中,然後一飲而盡。
“高坤。”徐照衝著門外喊道。
“老板,請問有什麼吩咐?”聽到喊聲的管家畢恭畢敬的出現在了徐照的身邊。
“我明天要去參加一個同學聚會,可能很晚才能回來。所以明天我放你一天假,去忙自己的事吧。”
“謝謝老板的照顧,等明天打掃完衛生之後,我就走。”
“不用。你等下把屋內、屋外打掃幹淨之後走就行。沒必要等到明天。記得前幾天你曾跟我提起過兒子是吧?”
“是的。孩子平時在外地工作,我有點不放心,所以想過去看看。”
“恩。”徐照透過酒杯的反光看到了老人的臉,他歎了口氣說道:“您是一個好父親,我為你的兒子而感到驕傲。”
“老板您言重了。我這就去打掃一下衛生。”說完,高坤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退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