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
10分鍾後
阿哲與微胖男子伴著紊亂的腳步聲氣喘籲籲的來到窗口。路程斌順勢接過了阿哲遞過來的大錘——猛力的向玻璃砸去。應聲而響的是碎片接觸地麵的嘈雜聲。之後路程斌將手伸到了窗戶的裏麵,打開了原本密閉的房間。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一旁焦急不安的路程斌轉頭向阿哲問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應該放在三樓顯眼處的錘子被人拿到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裏,找了好長時間才找到。”接話的是陪在阿哲旁邊的微胖男子。
“不管這些了,我們先進去再說。”阿哲恐怕是平日裏缺乏鍛煉,說話的聲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大家順勢通過玻璃窗爬進了輪回地獄般的教室。隻有羅茜一人,站在窗口遲遲不敢進入。因為,她的全身在發抖。
房屋內除了闖入者留下的一連串泥濘的腳印之外,所不同的就隻剩下那具原本不該被置留在此的人體標本。是的,他——已經死了。
30分鍾之後
原本的聚會竟變成了一起謀殺案的現場,這使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有點心有餘悸。死者本名安盛,24歲,醫學院在校學生,本地人。非正常死亡。據推測死亡時間應該是在聚餐前的30分鍾內。死因為頸部機械式窒息導致呼吸的衰竭,換句話來說,也就是被勒死的。目前已經通知了警方及其家人,隻是由於大雨過後引起了山體滑坡而阻礙了交通,所以警方與家人隻能遲幾天才能到達。再有,除了那張曾經不可一世的麵孔,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可以留下線索的東西。因為,所有的物品都被掏空了...“雖然現場已經被破壞了,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夠盡量保護好它的原貌。以便警方到來之後的調查取證。”阿哲這樣向大家解釋到。
見大家都沒有異義,阿哲接著說道:“那麼請大家一起去會議室吧,我想問幾個問題。”
“大偵探要例行調查了嗎?”矮胖男人試探性的詢問著。
阿哲並沒有理會他,而是徑直向會議室方向走去。
“大家好,在開始之前有必要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崔哲,是本市的一名鐵路工人。應葉莉小姐的邀請而前來這裏的。”待大家在會議室做好後,阿哲發話了。
“我叫葉莉,是這所學校的前幾屆畢業生,這次聚會的發起人。”
“我叫路程斌。剛才與我一起保護現場的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陳明。身邊這個胖子叫趙舟。也就是剛才和你一起去找大錘的家夥。他也是我的朋友。我們都是這所學校的研究生。”魁梧男人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向阿哲四下介紹著,站在他身旁的那兩個一高一矮的男人也不住的向阿哲點著頭。
不是朋友能聚在一起嗎?阿哲理所當然的想著。
“我...我叫羅茜,也是這所學校的研究生。我們大家所學習的都是同一個專業。”說話的是剛才那個有些幼稚的女孩,她仍舊還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可能還沒有從之前的驚嚇中緩過神來。
“那你們學的是什麼專業?”阿哲好奇的問到。
“是分子免疫學。它是免疫學的一個分支學科。”
“哦。”阿哲剛剛想起來,之前已經向路程斌詢問過了。可能是由於事件太過突然,從而使他忘卻了這件事。
“那麼,我想請問一下,剛才除我之外你們所有人都在餐廳裏準備午餐,難道在這期間就沒有發現少了一個人嗎?”
“是這樣的。我們其實並不是所有人都在餐廳裏準備,而是將自己的食物放在餐廳,然後讓在這旁邊的葉莉學姐和羅茜來進行加工的。”名叫趙舟的胖子在一旁解釋著。
“是這樣嗎?葉警官。”這次,阿哲將目光轉向了擁有一頭金絲卷發的心理學專家。
“的確是這樣沒錯。這也就是我們為什麼要在半小時後集合的原因。”說罷,葉莉向阿哲點了點頭。
“那麼你們將自己的食物拿到餐廳的時間是在幾點?”阿哲繼續詢問著。
“這誰能知道啊。我們不可能專程去看一下表吧?”胖子有些嘲諷般的看著娃娃臉男人。
這也倒是在情理之中。因為任誰也不會料想到慘劇的發生,也不會去專程為了一件日常生活中所常遇到的問題而那麼在乎時間上的差異。
“我記得時間!那時是11點的15分。”阿哲轉過頭去看著身邊正在說話的葉莉。女警繼續說著:“因為我怕在十一點半的時候不能按時準備好午餐而讓大家久等,所以我當時刻意的去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說著,葉莉晃了晃左手腕上銀晃晃的‘瑞士伯爵’。
那塊表一定很貴吧?阿哲很想上前看一看那塊手表,但突然感覺到有些不是時機,於是繼續了下麵的問題:“那在你們前往餐廳送食材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死者呢?”
“我看到了。當時是我親自接過了他遞來的材料。”睫毛也太假了吧?阿哲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如果說她真有什麼地方能夠吸引自己,可能也隻有那對芭比娃娃般的長睫毛了。
“那麼在送完自己的食材之後你們去了哪裏?”
“我去廁所了。”路程斌看了看阿哲。
“我在整理宿舍裏的內務。因為我昨天晚上就到了。早上起得太晚,沒來得及打掃。”叫趙舟的胖子說道。
“我在教室裏看書,打發一下時間。”那個名叫陳明的瘦高個總算開口說了一句話。
“也就是說,當時除了在飯廳裏準備午餐的葉莉與羅茜可以互相作證外,其餘的大家在開飯前的15分鍾內都沒有不在場證明?”
“是這樣沒錯。”
這麼說來,在場的這幾個男人都有可能是犯下這樁血案的殺人凶手。阿哲慢慢的思考著。
“對了朋友,當時你又在什麼地方呢?”趙舟不懷好意的問向正在沉思的阿哲。
“啊?我?”阿哲突然被點到名,有些不知所措。沒錯,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我當時在校園裏閑逛呐。”
“那就奇怪了,你在校園裏閑逛,難道就沒有發現死者的蹤跡或者什麼可疑的人嗎?”胖子的臉有些猙獰。
“這...”
屋外知了的叫聲猶如阿鼻地獄中的冤魂惡鬼...
哀鳴...
不絕於耳...
但....
又無法釋懷...
u0026
人世間有些事往往身不由己。你不去觸碰它,而它卻來找你。命運多舛,這或許才是人生。即使不願去接受這一切,但是我們仍不可能去做出選擇。否則,不被這個世界所拋棄就會脫離這個群體,無論如何,孤獨的也隻有自己。孤獨,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被理解為消逝。
這是一個荒唐的事件。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裏?本來到此的目的隻是為了能夠緩解生活的壓力與工作的苦悶,卻不料被卷入這起討厭的事件之中。而自己卻又被當成了頭號嫌疑犯被人懷疑。阿哲隱隱感覺到,這一切都是命運在捉弄自己。即使真相浮出水麵,也並不是一個愉快的結局。隻要是犯罪,結局都不會令人興奮吧。阿哲為自己剛才愚蠢的想法自嘲的搖了搖頭。
那麼...凶手究竟是如何行凶的呢?姑且不論密室的手法如何,就連凶手的作案時間都是一件令人費解的事情。自己來到這裏之後,除了比自己後來的葉莉之外,包括死者在內的一行人都在自己的視線之內,而唯一不在一起的三十分鍾裏大家也有相關的證詞來佐證死者當時還活著。隻有在聚餐前的15分鍾時間內,他曾經消失在大家的視線內。不過,15分鍾的時間裏能夠完成殺人與布置密室這一係列的工作嗎?安盛為什麼要去那間教室?他去那裏的目的是什麼?算算時間,除去安盛進入現場以及凶手殺人之後離開現場這段時間,要將課桌擋在門後,還要將死者身上的物品全部丟棄,時間來得及嗎?而關於那個密室,更是匪夷所思。因為剛剛下過雨,所以教室後麵的土路隻要一旦靠近便會留下腳印。但當時大家到達現場時,土路上並沒有腳印。也就是說,凶手並非是從窗口逃出或者進入的。再說窗戶也是由內封鎖的。那麼正門呢?凶手由正門進入行凶之後,再將門反鎖,之後用課桌擋住。可是他是怎麼出去的呢?而在這之中最為奇怪的則是——既然門已經被反鎖了,再用課桌在內部擋住還有什麼作用嗎?真是匪夷所思。
“怎麼了,偵探先生。迷失自我了嗎?”
正在校園裏來回渡步的阿哲被一個甜美的聲音所驚擾。抬頭一看,葉莉正在衝著自己微笑。兩個月不見,她還是那麼的漂亮。一頭金黃的卷發,玻璃珠般的雙眸,高而小巧的鼻梁下微微張開的朱唇讓阿哲渾身燥熱不安。
“是很苦惱啊,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而且自己還居然成了頭號犯罪嫌疑人。看來隻能等待警方的到來,將我的罪名洗清嘍。”
葉莉看的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隻是在麵對女人的時候做出了一種強裝鎮定的姿態。
“我就是警察。”
“可你現在也是命案的關係人,而且與犯罪嫌疑人有私交。按理說應該回避。”
“是這樣嗎?那麼,難道你就不想揭開真相,親手為自己洗刷罪名嗎?每個公民都是應該有伸張正義的精神。更何況是你。難道你在逃避嗎?就這麼自暴自棄而任人宰割?”
“我隻是感到有些力不從心。”
“嗬嗬,是嗎?”銀鈴般的笑聲在此刻令阿哲感到更加溫馨。
葉莉慢慢靠近阿哲,仔細的看著他:“你知道嗎?其實每個人在麵對挫折而無能為力之時,總是幻想著自己以一種救世主的形態尋求精神上的解脫。這種做法是好的,但——一定不要逾越界線,否則,將會一敗塗地。知道嗎?我不願看到你會成為失敗者。”
高跟鞋底濺起的雨花,夾雜在潮濕的空氣中,那越來越小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了阿哲的視線裏。
不可逾越的界線嗎?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用來衡量界線的基準又是什麼呢?阿哲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