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將紙錢全部放進去,對著照片說了很多掏心窩子的話,那都是他們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我是不太懂這些感情的事情,而且也沒到那個年齡,對我來說,隻要有親人在身邊就足夠了。
等到李盛祭拜完,他轉身看著我,我們兩個開始聊起以前的事情。
其實並不是他不想說當時的事情,而是萬生與秋玲逼的太緊,讓他根本喘不過來氣。
因為秋玲的死,他們張口就要五十萬,不然他們就報警,說他是殺人凶手。
實在沒辦法,李盛隻能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瘋子,讓萬生與秋玲覺得他是罪有應得。
開口要五十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我聽完都覺得害怕。
不過李盛卻說出一個柳自生並不知道的事情,他經常可以看到秋燕梅的鬼魂,有時候出現在他炕邊,有時候出現在他家院子裏。
而且她得樣子十分可怕,臉上腐爛,皮膚很白,身上濕噠噠的。
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他,李盛每次都被嚇得捂住眼睛,嘴裏喊著:“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燕梅,不是我害死的你。”
等到他將手移開的時候,發現秋燕梅的鬼魂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種事情,就是冤魂索命,秋燕梅因為是溺水而死,所以她心中有怨念。
我跟他說:“你可以找柳自生啊!他是道士,可以幫你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李盛頓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猶豫什麼。
我看他不說話,也知道不能強迫人家說出來。
他站起身對我說:“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就先回去了,謝謝你了,小兄弟。”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見到燕梅,更不可能給她祭拜。”
李盛轉身離開了,誰也沒有想到,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到了第二天,萬生與柳自生最先起床的,他們到外麵來替我守靈。
其實這兩個人主要是害怕把我凍到了,柳自生說了,如果把我凍出來個好歹,黃老道與當婆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
為了避免麻煩,他讓我趕緊去睡覺,把精神養足了。
我聽到他這麼說,很是感動,心裏話:不是你坑我的時候,那時候他可沒有考慮我會不會凍到。
萬生說話算話,給了我一百塊錢,還給我燉了雞湯,讓我吃完睡覺。
就這待遇,讓我想起了黃老道與常三斤,當時他給人家驅邪捉鬼的時候,也是吃好的喝好的。
吃飽喝足了,我就躺下睡著了,在夢裏,我仿佛看到了李盛,他上吊自殺了,不光如此,他和秋燕梅手拉著手,倆人一起飄向了遠方。
我看到眼前的一幕就想去阻止他們,畢竟李盛說過,他還有一個老父親躺在炕上,如果他走了,他的父親與妹妹,又該怎麼辦呢!
我猛的從夢中驚醒,起身的時候,全身都是汗,或許這是一場噩夢,但這一場噩夢,未免也太過真實了。
我甚至感覺到了雙手在微微顫抖,我一般不做夢,但做了夢之後,一定會發生事情。
如今噩夢再次出現,肯定會有事情發生,我趕緊下炕,萬生看我醒了,跟我打招呼,我當時沒有那麼多時間搭理他,瘋一樣的跑到柳自生麵前。
他剛給空棺裏的秋燕梅做完法事,周圍的街坊鄰居都來祭拜,給萬生送點錢,安撫他們。
我拉住柳自生說:“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說一下……”
柳自生低頭看著我問:“什麼事情?”
我將做噩夢的事情告訴他,對他說:“李盛可能會有危險,現在必須去找他。”
柳自生聽完,並沒有不相信我,反而麵色凝重的說:“跟我來,我知道他的家在哪裏。”
柳自生走在前麵,我就跟在他的後麵,他的速度很快,我都快跑起來了,才勉強追上來。
往村子裏走,我看到了一個破舊的木頭柵欄,這就是李盛的家,院子裏空蕩蕩的,但顯得十分幹淨,看來是李盛經常打掃。
我們兩個走進屋子裏,發現李盛並不在,四周都找過了,也沒有發現他的身影。
我心裏的預感越來越不好,留下了他的老父親,安靜的躺在炕上。
我還特意叫了兩聲,他老父親並沒有回應。
柳自生走過去說:“李叔,李叔,醒醒,我跟你說點事。”
躺在炕上的老人依舊沒有任何反應,柳自生抬起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隨後歎口氣說:“已經斷氣了,李盛的父親,已經去世了。”
我聽完很驚訝,這事情才發生幾天,怎麼可能就斷氣了,一開始都活的好好的。
柳自生特意檢查了一下周圍,並不是冤魂幹的,李盛的父親,是壽終正寢,這是一件好事。
“先等一兩天吧!如果李盛沒有出現,我們就為他把李叔的葬禮辦了。”
柳自生現在感覺到了心累,怪不得他要帶我過來,原來是怕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他希望身邊有個可以幫手。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將秋燕梅的屍體埋了,這樣她身為鬼魂的力量會被削弱。
回到萬生的家裏,我還在想著李盛的事情,現在沒有我什麼事,柳自生讓我一個人去找李盛。
這村子我並不是很熟悉,不過好在村民都比較好說話,我從萬生的家裏離開,就開始一路詢問,但誰都說沒有遇到李盛。
這讓我十分頭痛,也許就是昨天,他就離開了。
當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我自己想出來的。
走到村口,我忽然想起了柳自生當初說的故事,或許李盛就在後山的湖裏。
我離開村子,開始往村子的後山跑,沒多久,我就看到了前方的湖泊,這個湖很大,跟當時我們在白村遇到的湖差不多一樣。
碧水連天,用在這裏正合適不過,我在湖邊看了看,沿著湖邊往下走,除了一些淤泥留下的腳印,我並沒有看到人的影子。
我甚至還大喊了兩聲李盛,卻沒有人來回應我。
我坐在湖邊覺得很沒有意思,眼看太陽快下山了,我起身打算離開,湖邊並沒有李盛的影子。
正當我打算轉身離開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在盯著我,這種感覺很強烈,我轉身去看,湖邊十分平靜。
但這就是這種平靜,往往就越容易出事。
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我深呼吸一口氣,大聲嚷道:“我乃三清後人,道士柳自生,孽畜,有本事就來找我。”
說完這些,我拔腿就往山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