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叔最近很反常,這也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這樣做了。
在我們才剛從巨蛇地宮裏出來的時候,強叔看到那封歪歪扭扭、左手寫出的自己的時候,就先有些愣神,甚至是失聲。
而在那之後,我跟譚天尊從村子裏回來之後,又是一個人的告誡,還有那個徽章更是讓我印象深刻,強叔那時的反應很是奇怪,即便在麵對地宮裏巨蛇還有影子鬼攻擊的時候,他都沒有做到這樣的慌亂,情緒這樣低落過,畢竟在我們心裏,從小到大他都是個可以獨當一麵的男人。
而此時,當我把手裏的東西再度遞給他看的時候,他就又成了這幅表情。
我不由得把脖子上掛著的那枚徽章拿出來,這枚鹿頭勳章我在最近的這段日子裏,也曾經看了又看,一直在尋找當中的一些情況,但是卻並沒有找到什麼痕跡。
隻是,我曾經輕輕敲了敲這枚鹿頭勳章,按理來說,這種東西應該是實心物品才對,但似乎這徽章當中是空的,好像有個夾層一樣。
而無論這些東西如何,此刻我猛地回憶起來,忽然就發現了一個之前沒有聯想起來的共同點。
強叔似乎每次都是看到那些淩亂的字跡,然後開始陷入沉思了。
“強叔,這些字……”我用手一指那行地址上的潦草字跡,強叔隨後點點頭:“你看出來了?”
“能看不出來嘛,這種字跡屢次三番的出現,你又不是沒瞧見過,我都忘了跟你說,爸,你一看到這東西就傷感的很,不會是老情人送的吧?”戚心雨在強叔麵前,而且四下沒有外人的時候可不會端著,直接就嗆了起來。
可能要是放平時,以強叔的脾氣可能會把戚心雨說一頓,可現在強叔卻沒有這個心思了,他搖搖頭,擺手說道:“心雨,唐焱,這東西不是老情人送的,但卻跟你們都有關,準確的說,是跟我們這些冥魚古符後續事件有所關聯。”
“有所關聯?”我跟戚心雨一起睜大眼睛,疑惑了起來。
“那究竟是什麼,說嘛,說!”戚心雨頓時跑到強叔麵前,抱著他的手臂不鬆開,要強叔把嘴裏的話講出來。
實際上戚心雨一個女孩子對這個的興趣肯定不會有我大,隻是看到強叔這會兒情緒波動,不一定會說出來的份兒上,這丫頭上去撒嬌要強叔講,實際上是在幫我套話罷了。
果不其然,強叔被戚心雨幾句話弄的之前的懷舊跟壓抑消解了一半,他無奈的一擺手:“算了算了,本來還在考慮把這事情告訴你們會不會讓你們消化不了,你現在……我就跟你們說了吧。”
強叔隨即指著那上麵歪歪斜斜的字跡,說道:“這字跡我認識,他是一個人寫的。”
“誰啊?”我跟戚心雨一下就好奇了起來,一麵喝著茶,然後饒有興趣的問起了強叔來。
強叔這時候沒有去看戚心雨那希冀的目光,反而看向了我,一笑說道:“唐風臨!”
“唐……”
我一口茶水剛喝道一半,生生又被嗆了出來。
唐風臨,這是我父親的名字,他已經失蹤了,可是現在……
聽到強叔的話,我有些難以置信,手裏的茶杯一直緊攥著,身體一邊顫抖,就連茶水灑在了地板上都沒察覺到。
強叔看到我詢問般的目光,隨後又點點頭:“唐焱,沒錯兒!這是你父親的字跡,我跟他是那麼多年的搭檔了,你的父親右手可以寫出各種字跡,甚至是偽造別人的字跡,足以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他輕易不會用左手寫字,但一旦用左手寫字,就是這個模樣。”
“老爸,你見過唐叔叔的左手字嗎?”戚心雨拿起那張紙,把上麵潦草的字跡舉起來坐在我身邊,兩個人又細細的看了起來。
很快,強叔就從一本舊辭典中取出幾封已經破舊的書信,上麵沒有任何落款,隻有幾筆潦草的字跡,一看就是用左手寫出來故意不讓別人看見的字。
而在這些字跡當中,我跟戚心雨猛地一對比,赫然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這些字跡竟然跟我們手裏的這張紙上麵的字跡完全一樣。
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張紙是新的,字跡筆跡都是新的,而那另一張字跡是舊的,信紙已經泛黃,看起來年頭已經很久了。
“這……”看到這一幕,我驚奇的說道:“我父親還活著!這包東西是他給我寄過來的!”
“我跟你父親隻有在遇到某種危險,或者說在不宜明說的情況下才會寫這種左手字,這樣的筆跡他很少會給別人寫,並且根本不會顯露出來,之前我們從巨蛇地宮裏出來的時候,引動我們的人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對他來說可以充分信任的人,而那上麵的字跡肯定是出自他的親筆,他自然不會死,加上當時巨蛇地宮內也真的沒有看到他的屍身,所以我們可以斷定,你的父親唐風臨還活在這個世上。”
我一時間內心真是高興無比,怪不得那個組織會對我們這麼友好,在那些實行所謂冰魂計劃的勢力追殺我們的時候,他們會出手幫忙,而且還一路提醒。
我此刻真的是十分激動,一時間激動的抓住戚心雨的手,都沒有看到這丫頭略微發紅的臉頰。
但強叔卻擺手,示意我不要激動,而是自己又分析了起來:“唐焱你要記住,你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從這一刻開始不能隻看表象,不能隻因為自己的得失,或者自己所看到的一部分而影響到情緒,然後失去了自己的主觀判斷。”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不禁越發疑惑起來:“強叔,你的意思是?”
“是啊老爸,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跟我還有唐焱哥哥都說了吧。”戚心雨在邊上幫襯了一句。
強叔想了想,隨後對我們說道:“我剛才說了,你父親隻有在有隱秘,不方便的情況下才會用左手字聯係到我,再加上他已經失蹤了這麼多年,所以他第一次聯係我們的時候,主要目的是提醒我們要趕緊離開,同時告訴我們他還活著,給我們希望。”
我跟戚心雨頓時點點頭,強叔隨即說出了第二點:“這第二點我要說的是,在村子裏的時候,你們進去探察,他送來的一枚徽章給我,還有一句話,叫我們趕緊從這裏離開,那句話的聲音我能聽出來不是他,但即便不是他,那個人肯定也是個跟他十分信任的人,他第二次叫我們離開則是在證明著,他們在做一些不能告訴我們的事,或者說發現了什麼東西又不能告訴我們,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要我們迅速離開,如果說第一次是在提醒我們的話,那第二次就是在提示我們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咱們已經卷進來了!”
“這……”我跟戚心雨也是直到這時候,仔細一分析才發現,強叔說的頭頭是道,這東西還真是這樣,我們之前真的都把這些東西給忽略掉了。
我當即就愣住了,隨後問強叔:“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這一次是他寄來的左手字,還有這個銀樹,你要知道前兩次他已經提示我們前麵的道路很危險了,但這一次還是又把這些告知給你,並寄來了東西,你父親是在提示我們去找地址上的人,一路順著事情的脈絡往下走下去,或許他是在給我們提供線索,也或許,我們這樣走下去他才會好做,所以無論如何咱們都得去一趟。”
我點點頭,尤其是那個地址,竟然也直指向武陵市,這就讓人覺得事情這有些撲朔迷離了。
我們是必須去一趟武陵仙人墓的,那是錢道坤的陵墓,冥魚古符效用我們或許已經知道了一點,但解鈴還須係鈴人,這詛咒我們要摘掉就必須去一趟那裏,而這次這封左手書的書信上更是寫了這樣的一串地址,並且直指向武陵市,這不是更加在告訴我們,這地方或許跟武陵仙人墓有所聯係了。
搞清楚了這附近的情況,強叔說道:“這個地址我留一份放下了,就這幾天我差個信得過的夥計親自去跑一趟,先看看情況,唐焱,你們先好好休息吧,事情遲早是要辦的,但什麼時候辦,這個不必操之過急。”
在這方麵強叔懂得那可比我們多多了,他吃的鹽比我們走的路都多,在沒有其他條件的情況下,我們也隻有這樣了。
戚心雨是個在外人麵前特別高冷的主兒,當她重新出現在那些偷懶的夥計麵前的時候,把夥計嚇的距離老遠就開始打寒顫。
我從強叔家裏出來以後,先去醫院看了看剩下那幾位病人,隨後回到房間裏,把這銀樹跟徽章全都取下來,然後一一端詳起來。
銀樹這東西因為用手電光照射局部,就會發出銀燦燦的光芒,再加之這東西十分柔軟,而且十分的精細小巧,即便我的手裝裱字畫已經很小心了,但還是不敢動這玩意兒。
我想了想,把手裏的徽章又拿起來,仔細端詳了一陣
而在那之後不久,我就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徽章表麵的鹿頭上,我開始在網上尋找跟這鹿頭相關的圖片,但說來還真是奇怪,即便是網絡圖片泛濫,都沒有一點兒新意,你借鑒我,我也借鑒你的時代,可這張鹿頭的照片還真是找不到一個完全一樣的。
之後我還是不死心,又把徽章後麵幾個散亂的數字跟符號組成的字符一起打出來,放在網絡上搜索,但搜出來的東西要麼是他娘的日文,要麼就是火星文,根本沒有一個跟我需要的信息相掛鉤的地方。
時間一長,我就放棄了,我選擇拿來一根小鐵棍在徽章背麵輕輕敲了敲,果不其然,這下被我敲了敲小鐵棍,這枚徽章內部立即就傳來了帶著點兒沉悶的聲音。
這陣聲音說來很奇怪,若是一塊實心的東西,並且整體都是金屬的情況下,用小鐵棍一敲這玩意兒,就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但如果當中有空隙或者夾心,就會出現另一種狀況,聲音會很沉悶,讓人耳朵一下就聽出來。
我又敲了這幾下,在確認這當中的東西是空的之後,腦子裏突然奇想:“這徽章的夾心處會不會藏什麼東西給我?”
畢竟這枚徽章能這樣正兒八經的落在強叔手裏,還是從父親手中流出來的,怎麼可能在裏麵沒有一丁點兒深意呢?
我當即就把這枚徽章再度拿起來,這次我幹脆把房間的窗簾全部拉上,所有有光的地方全部遮擋住,就連房間裏的燈也全部關上了。
此時此刻,我再把一直小手電筒打開,在這漆黑一片的房間裏,仔細觀察這徽章。
雖然這枚徽章肉眼看上去仿佛是一體的一樣,但在我這會兒用肉眼仔細察看的時候,竟然發現了當中的一條縫隙。
這條縫隙似乎在告訴我,這東西是可以被拆開的。
我當即就用手在鹿頭的位置左右滑動,隨即我想起了王子之前打開機關的辦法。
有的機關要左右旋轉,或者上下旋轉到一定程度,然後突然破開,甚至更多的機關要反複好幾步才能打開當中的東西。
我開始按照王子的方法走,在試了幾次之後,我赫然發現,這鹿頭中央的位置輕輕摁住一個點,從另一個方向竟然是可以移動鹿頭的。
當下我就再度把這鹿頭移動了起來,這鹿頭真的可以不斷移動,隻是,畢竟徽章隻有那麼大,鹿頭移動不了多少的時候,就又不會動了,這鹿頭下方似乎跟迷宮一樣,是一條條特定的軌跡,就跟破解密碼一樣,隻有按照一定的形狀才能破解開當中的東西。
我開始想了想,試了一個數字,按著鹿頭在軌跡當中走了一遍,但根本就不成功。
很快,我已經試了好幾十串數字了,這東西不但沒有一點兒打開的痕跡,反而回歸原位,之前的一切都又白做了。
我真是一萬分的不甘心,可卻又沒有半點方法可言。
我嚐試了好幾次,各種形狀還有數字,等到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裏忽然就冒出來一串數字,這串數字正好是我自己的生日。
想了想,死馬當活馬醫,我就把自己生日的這串數字對著鹿頭再試了一遍。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這串數字竟然異常的通暢,我竟然真的把數字滑動完畢,鹿頭完全移動到了另一端。
就聽“哢嚓”一聲。
鹿頭徽章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