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八爺說,他需要一個本事大的降頭師,比較擅長解降的那種。因為他的事主中了蟲降,施降者法力非常高,張八爺的符水根本就奈何不了。
譚鄉山搖了搖頭,說如果換在以前,他敢賺這個錢;但是現在江湖經驗多了,他也不敢做了。
前文我給大家科普過,解降會讓降頭師受到反噬,從而得罪降頭師。
譚鄉山當然也深知這一點,因此,他輕易是不可能做這單子生意的。
張八爺就說:“小譚,我們上次合作可係(是)很愉快啊!裏(你)難道還信不過我?難道我會把裏(你)的信泄露出去?要不介(這)樣吧,介(這)批符籙的成本價我再往下壓個十塊,三百九一枚猴(好)啦?”
譚鄉山天人交戰了半天,說:“三百五一枚。”
“三百八十五,不棱(能)再低啦。”
“三百八!”
譚鄉山報出了這個數字以後,張八爺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答應,並說譚鄉山也是比較老的合作夥伴了,三百八就三百八,吃點虧賣也沒問題,隻要到時候譚鄉山能聯係到確定能解降的師父就行了。
或許是譚鄉山也覺得價格已經壓到最低了,於是他就答應了下來。
這次符籙的進貨量有五百枚,一枚的進價壓低了一百二十元,那譚鄉山足足省下了六萬元人民幣。
再說讓東南亞的師父來解降的花費在兩萬左右,這筆賬,譚鄉山怎麼樣都不會虧。
但是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譚鄉山直接向張八爺推薦了我。
他向張八爺吹噓了一番我的泥佛的神奇,說我曾經用泥佛技藝破掉過胎發匠的邪法,還滅掉過泰國的邪門刺符陰烏拉,蟲降再厲害也比不上陰烏拉厲害,有我出手肯定馬到成功。
張八爺是業內人士,對陰行的事情了解很多。事實上,他在聽到泥佛兩個字的時候就已經雙眼放光了。
他說以前香港陰行裏有尊很奇怪的佛像,叫七目鬼王,有人就稱其為泥佛,原料就是泥巴,但是據說能招陰財,效果還特別好,所以就算是泥巴做的,但也能賣到三萬塊,後來被某個大陸遊客用五萬塊錢給拍走了。還問我這七目鬼王是不是就是我捏的。
我先是眼睛瞪圓了驚訝了一下,隨後心裏又有些不痛快,心道香港的陰行真特麼不識貨,七目鬼王在我家流傳了四百多年,就算隻是一件工藝品,也特麼不可能隻值三萬啊!這是在寒磣誰呢?
我回答說那是我祖宗捏的,但是後來被我爸弄丟了,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連同七目鬼王在內的四尊祖傳泥佛,不知道另外三尊,張八爺你聽過沒。
張八爺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我繼續追問,問他知不知道是哪家拍賣行賣的七目鬼王。
張八爺聽到這裏搖頭歎氣,說我家那七目鬼王,邪門的很。
那家拍賣行把七目鬼王賣出去的當日,就突然被落雷砸中,最後被付之一炬了。那天火勢蔓延得出奇快,消防隊趕到的時候,會場已經燒光了,老板一家子也被燒死在裏麵。
聽張八爺這麼說,我不由得又歎息了一聲,越來越覺得那四尊傳家寶真的不該繼續存在於人世。
張八爺說完拍賣行的事以後,還問我還有沒有七目鬼王了,如果有的話,他也想要一尊。
我直接說如果你想跟拍賣行老板有同種結局的話,盡管問我要好了,我免費送你。
他訕訕一笑,立刻轉移話題,問我到底有沒有把握接這單子生意,從譚鄉山的介紹來看,他也覺得我很靠譜。
我說我這次來香港,本來就是跟著譚鄉山一起來辦事的,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當然不會推辭。
張八爺拍了拍手,誇我重義氣,然後又讓她老婆阿ay去拿了一個檔案袋過來。
他說檔案袋是事主的資料,你們先拿回去看看再說,明天我準時來接你們過去就行。不過,你們要記得明天千萬不要亂說話,因為事主是香港一霸,很有勢力。
我無奈地看了看譚鄉山。
我也是服了,怎麼凡是大單子的事主,他們的身份都是土豪黑社會呢?
在經曆過皇朝大酒店和鮑恩萍的事情以後,我真的不想再跟黑道流氓性質的客戶有任何瓜葛了。
譚鄉山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說富貴險中求,你要混陰行,基本上就是得跟這些人打交道。因為做陰行生意說白了也是撈偏門,所以你的大客戶自然大多也是些撈偏門的人,這很正常。
再大致了解了這次事主的情況以後,我們便起身告辭了。
離別的時候,阿ay還神叨叨地問我們做不做手機生意,她這裏的iphonex比大陸低兩千。
張八爺也說阿ay最近做數碼生意做得很紅火,業務範圍不限於手機,你們也可以考慮合作的。
譚鄉山就笑道:“免了,你們那些翻新機高仿機還是留著坑不懂的人吧。”
這話挺不客氣的,阿ay翻了翻白眼,倒也沒有怎麼生氣。
最後她在張八爺的指示下開著二手的寶馬三係將我們送到了中環的酒店裏。
在客房裏,我和譚鄉山從那檔案袋裏麵把這次事主的檔案拿出來詳細給翻看了一遍。
張八爺的檔案還是挺詳實的,檔案裏不僅有這次事主的個人履曆,還有事主的照片。
這個事主名字叫盧天賜,是香港大型社團義雲社的話事人。
單看照片的話,盧天賜的長相挺奇怪的,他眼睛比較小,又是鷹鉤鼻,一般這種麵相的人給人的感覺都比較凶。但是不知道為啥,他卻給我一種挺和善的感覺。
後麵的幾張照片看起來就比較惡心了。
照片顯示的是盧天賜目前的病症。他上身沒穿衣服,皮膚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紅色小孔,有的小孔裏麵還露出了某種類似於大號硫酸蟻的蟲。
我和譚鄉山看著差點吐出來,我們兩人在房間裏劇烈地幹嘔起來,這個時候晉悄悄突然敲門了。
趁著開門的間隙我緩了緩自己的心情,又看到晉悄悄像看傻逼一樣地看著我:“你們兩個幹嘛呢?發出這麼奇奇怪怪的聲音。”
我直接丟了一張盧天賜身上爬滿蟲子的照片給靜悄悄看。
本來我以為晉悄悄也會吐出來,但是她卻神色自若道:“哦,火毒蟲降啊,貴州黎平侗族的特殊黑法,用尋常的解降法根本解不開。不過你祖宗錢七首倒是打贏過這種黑法,對泥菩薩來說一點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