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拉特部族是原蒙古的十三大部族之一,在中國的史料中也曾有記載,衛拉特稱為拉特,元代成為翰亦剌惕,明代稱瓦剌,清代又稱額魯特或厄魯特,一般稱為衛特拉蒙古或西蒙古。曾經是元朝覆滅後,蒙古最後一個強大的勢力,但最後也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
而我們所在的這個部族,是衛拉特部族的支脈,最鼎盛時期曾有上萬牧民一起遷徙,現在隻有數百人還在行使畜牧,但衛拉特部族的大股並不是在外蒙,而是在中國的新疆,那裏聽說有十幾萬原衛拉特部族的人。
之後那個大胡子族長還給了我們一些吃食,但由於這幾天我們都沒怎麼進食,那幾隻野兔分食後根本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所以蘇老隻讓我們吃了個半飽,下午伴晚時分,烏仁圖雅告訴我們,族長晚上要為我們舉行歡迎儀式,這可把喜歡熱鬧的顧彪高興壞了。
族長為我們安排了一個蒙古包,我們吃過後幾乎是睡了一下午,醒來之後,渾身酸痛就像是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後來蒙醫給我們擦了點蒙藥才好些。
到了傍晚周竺霜和夏洛特說是去拍草原夜景,顧彪則和他的圖雅小妹妹不知道去哪裏快活了,巴特爾老頭說是去給大家夥幫忙了,也不知道是想逃跑還是什麼。
到最後偌大個蒙古包裏就剩下我還有蘇老,傷員是特地安排其他房間的,不過據這個部落的蒙醫說,麥克的傷勢還是十分嚴重的,在這裏是醫治不了的,得去醫院,如果不是他身體強壯異於常人,都撐不到現在。
“小槐,其實關於你和周小姐家族的詛咒,我可能知道點什麼,但一直不能很確定,所以之前沒能和你們說。”蘇老突然開口道。
我聞言端著茶杯的手不禁一滯,抬頭看著蘇老等待下文。
“想當年,我還是二三十歲的時候,曾經去過龍虎山求道,希望那裏有能保我一生平安的信物,那一年,我剛退役不久就遇上了饑荒,那時候國家內憂外患,幾乎都沒有能力去管這些事情,因為這類災情太多了,根本管不過來!”
“我的故鄉,是在湖南長沙一帶,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得那個小村子具體在哪兒了,那個村莊當時在那一帶也是重災地,但是村莊的村民都是一些練家子,他們私下裏還有個秘密,他們都是人們口中的盜墓賊,那一年全村人都出去找糧食,可糧食沒找著,村口的張老頭的孫子卻得來了這麼一個消息。”
“鐵娃子回來咯!”村口的人高呼了一聲。
村子裏麵頓時走出一大幫人,今年省城周圍全是鬧饑荒,這不,村子把大家都派出去,看看那些地方還有糧食的,村子裏的這一大幫人都失興而歸,這鐵娃子是最後一個沒回來的年輕。
一個老人杵著龍頭拐從屋子裏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大幫村裏的青年人。
“鐵娃子,怎的?”
鐵娃子接過村口人遞給的一碗井水,猛幹一口:“哢!徐爹爹誒,中了,額找到了,就在長沙城外麵一個莊子裏,裏麵屯了幾個茅草房這麼多的糧食,俺跟他們說好了,高價買入,他們答應俺不賣給別人!”
“好好好!來來來,鐵娃子辛苦撒,快進屋!”徐老頭子一聽立馬拉著鐵娃子進了裏屋,村子裏頭的壯年人聽聞臉上也都很高興,把屋子圍的水泄不通,都站在屋子外麵靜靜聽著。
“說說,怎啥子個高價法?”徐老爺子很是高興地問道。
鐵娃子聽了往炕上一坐:“我跟他們說好了,一塊鷹洋八斤大米,量多從優!”
Ps:民國時期的貨幣種類繁多,其中最常用的就是大洋,大洋分“袁大頭”,“孫大頭”,鷹洋,還有龍洋,這一類大洋的都是一樣用的,並不存在哪個更貴之說。
“啥子?一塊鷹洋八斤大米?這幫勞什子怎麼不去當土匪嘛!”徐老爺子聽了一屁股坐在炕上,臉上氣的青一塊紫一塊。
旁邊的村民們見狀趕緊上來,幫老爺子扶了扶後背:“莫生氣!莫生氣!有糧食就是好的嘛!”
在30年的時候,一塊鷹洋能買二十五到三十斤大米,二十斤豆角。
“可方圓百裏就他們那兒有糧食了,俺還是把俺家之前從地下拿出來的一塊明器送給了莊上的人,他們才肯給俺們留著的,不然早就賣給附近莊上的啦!”鐵娃子也麵露難色。
徐老爺子坐在那兒好一會兒,低著頭:“鐵娃子,你那塊玉,我會還你一件價錢差不多的明器。”說完老爺子杵著拐杖就出了門,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老爺子走了,村民們頓時議論紛紛,你一句我一句。
“這幫孫子,這不是明擺著趁火打劫嘛!”
“想當年旱災的時候,還是我們村的人捐錢給他們,去外地買水,一幫白眼狼哦!”
“村子裏哪還有這麼多大頭,連十幾斤糧食都買不了!”
。。。
蘇老邊說著眼睛裏還露出回憶的神色。
“那蘇老你人呢?”我重新倒了杯茶遞給蘇老,桌上的冷了。
蘇老聞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隨後臉色又有些複雜:“那個時候,我還是個才長毛的小孩子,哎!當時啊,我娘在家裏藏了一袋大麥菜籽,大家都沒飯吃,都是煮的村頭不遠處的柳樹葉子,那個味道我至今還沒有忘記。”
蘇老呆呆地看著地上,嘴裏還說著:“我第一次吃柳樹葉子煮的粥時,剛喝一口就給吐了,那粥水裏就幾顆花生,還有一把小米煮的一大鍋粥,那柳樹葉子你們這代人是沒吃過啊,哈哈,就像是硬茬子放在嘴裏嚼,還不帶味的那種,一碗裏幾乎看不見幾粒小米,那些花生都是老一輩人盛給我們小人吃的,他們連一顆都不舍得吃!”
蘇老說著眼眶裏還閃動著一些晶瑩:“就因為這事兒,我父親還打了一頓屁股,之後每隔幾天,我實在吃不下去的時候,我母親就把那袋藏著的菜籽煮給我吃,每次我問她,說,娘啊,為啥子你不吃啊?這時候,我母親就把她事先盛過菜籽粥的碗給我看,說吃過了,你多吃點!”
“後來啊,村裏人為了賺到買糧食的錢,把村裏各戶人家的錢都湊了湊,去省城買了套裝備,他們準備下地試試運氣,小村子附近的墓多,風水好,村子才被安在了這裏,村裏的青年人定好了個後山十幾公裏外的明墓,在村頭喝了碗小米粥就出發了,那天我就站在村頭看著他們走了。”
“將近五十多號人,全都去了,村子裏頓時隻剩下老弱婦孺,幾天後,他們推著幾車子明器回來了,那時候黑市上好的明器還是能賣個好價錢的,大家夥一窩蜂的把明器給搗騰幹淨了,之後拿著錢去買了糧食,可在第二天的時候,村民們發現,那些下地的青壯年都倒在家裏昏迷不醒,村裏頭也請過大夫,都沒用,長期沒能進食,大家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徐老爺子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和村裏人打了聲招呼就出了村,可出去後就一直沒回來過。”
我聚精會神的聽著,可周圍突然一下子黑了下來,我再一看窗外,天已經黑了,草原的夜晚來的特別的快,外麵還不時傳來周竺霜她們的歡聲笑語。
蘇老似乎一直沉浸在回憶裏:“青壯年都死了,村子在外人口中也就成了被詛咒的地方了,村裏剩餘的一些老弱婦孺也沒地方去,大家都覺得我們也是被詛咒的,漸漸地,糧食吃完了,大家決定把東西分分,各自散了,我父親也在那時候死了,死之前他一直安靜的躺在床上,根本看不見一點生了病或者中了邪的樣子。”
“那我爸?”我聽了下意識將兩者結合在了一起。
蘇老聞言從回憶中“醒”來:“那時候可沒有現在的營養液,他們都是餓死的,也不知道後麵會出現什麼情況,也許兩者可能是有什麼聯係吧!”
“我母親出嫁以前是個省城裏的富家大小姐,可她父親輩生意失敗,她被人拖出去打算賣給青樓抵債,我父親把我母親買了下來,之後兩人也就自然而然地在了一起,我父親死了,我母親把我帶到省城,她去老宅裏做了雜工,每天早出晚歸,日子過的也十分清苦,她在我十八歲那年也走了,我一人孤苦伶仃,那時候部隊招人,我就去了當了兵,過了幾年就不幹了,和家鄉的一些土夫子幹起了那行當。”
“年輕氣盛,當時在一個唐宋年間的墓裏折了不少人手,我的老鄉幾乎全折在了裏頭,我悲憤交加就去了龍虎山從道,可奇怪地事情還是發生了,當時山下有個小村莊裏派人通知我們去做一場法事,說是莊子裏的人全都昏迷不醒,要不是當時有個乞丐去行乞,都沒人發現,當時我聽了心裏便有了感覺,下山一看果真是,我頓時嚇了一跳,當時腦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以為是自己身上中了詛咒,害了身邊人,我就把事情告訴了我的師兄,他聽了也答應讓我下山,後來我就一直幹著這行當,直到現在!”蘇老默默地抿了一口茶水。
我們兩個就這麼坐著都沒說話,包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楊小槐?蘇老?快出來,晚會快要開始了!”周竺霜小臉微紅地在門前露了個頭。
“好,這就來!”蘇老微笑著答道,說完就走出了蒙古包,房間裏頓時就剩下我一個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從我內心閃過,似乎我陷入了一個棋盤之中,好像牽扯的時間還有些久遠。
不知道是因為我們帶著目的來的,還是因為我們沒時間去欣賞。
夜晚的草原魅力十足,星羅密布的綢緞掛在天際,皎潔的月光播撒在蒙古大草原上,克魯倫湖就像是綠色海洋中的藍色波瀾,一點一點的飄向遠方,一大幫人圍坐在高高的火堆旁邊,唱著那專屬於大草原那嘹亮的歌,歌聲穿過火堆上的羊牛肉,隨著肉香飄向遠方。
。。。
我坐在回家的列車上,看著沿途的風景,心裏五味雜陳,雖然這趟旅途並沒有找到解除詛咒的方法,不過在地下我多次臨近死亡的邊緣,讓我也感觸很深,對之前自己的鼠目寸光,深感羞愧,但日子總歸還是要過,就算人生還有短暫的幾年!
蒙古!再見!
本卷終!
第二卷緱仙子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