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竺霜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嘴唇微張的看著我:“你?”
“我從小也對考古很感興趣,既然你說我父親這次得的怪病是因為去了北方,那我就有理由非去不可了,我對蒙古也是有些了解,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
“那好吧,路線圖需要多久才能完成。”周竺霜摸了摸肩上的皮包。
“周小姐你著急的話可以一邊上路一邊弄,反正大概的方位已經差不多能確定了。”
“嗯,給你。”周竺霜從皮包裏摸出一打厚厚的鈔票遞給我。
“這是什麼意思,周小姐我已經提出我的要求了,這錢你還是收下吧。”我餘光瞟了一眼她手裏的鈔票,心裏也有些癢癢,不過我也知道無功不受祿,免得之後覺得欠她什麼心裏過意不去。
周竺霜對我這番“慷慨激昂”的言論倒有些刮目相看,也看都不看我不舍的表情,把錢裝回包裏:“既然楊先生是這麼有情操的人,那好,我明天下午把此次同行的幾人帶過來,你們碰個麵。”
後來,我又跟她寒磣了幾句,她也不冷不熱地隨口回答了下,之後見天色也不早了,她就開著那輛回頭率百分百的超跑走了。
我去外麵買了幾塊甜餅,就一頭栽在書桌上準備熬夜把方位圖搗鼓出來,我從小就是這性格,有什麼事非要先做,就算不會也要用最笨的法子,雖算不得迂腐,不過還是有些強脾氣。
半夜,我見外麵月色已高了,便準備躺上一會兒。
突然感覺一陣涼風吹過,隻覺得臉上涼嗖嗖的,周圍一片漆黑,我心一想,咦,我這燈怎麼滅了,我記得沒關啊。
於是我朝前伸手摸了摸,隻覺得自己摸的這塊木頭材質不像是自己的桌子,透著頭頂的月光,我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周圍。
滴!
一滴冰冰涼涼的液體滴在我的脖子上,脖子後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咕嚕!
周圍回蕩著我咽口水的聲音,我一動不敢動就這麼佇在原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太安靜了!像是整個世界的生物都死光了,安靜到,我能聽見我的心跳。
慢慢的,我在這陌生的空間裏隻能聽見我自己的心跳。
撲通!
撲通!
撲通!
心跳聲越來越強,也越來越快,似乎心跳聲都在這片黑暗中回蕩,像是四周有著無數有著心跳的人。
“有人嗎?”
我實在受不了這裏的安靜,耳畔全都是吵雜心跳聲,總感覺眼前的黑暗有什麼東西在動,像是在我身後,又好像在我麵前,隻要我身體微微前傾就能觸碰到似得。
我的聲音不斷在黑暗中回蕩,一層一層,到最後到頂部時,化作一聲尖利的怪叫,分外刺耳!
我慢慢挪動腳步,想回到剛剛摸到的木頭出,可每一次像蝸牛般挪走時,鞋子踩在地麵沙灰的聲音,就像是千軍萬馬一般。
我牙一咬心中一橫用上吃奶的勁,猛地向前衝去,腳下碎石,沙灰摩擦的聲音不斷被擴大,胡亂的吵雜聲不斷回響在我耳畔,風呼嘯著。
嘭!
我隻感覺我鼻子猛的一酸,胳膊肘似乎撞上什麼硬物,好生疼痛。
嘎吱嘎吱!
像是木頭與木頭的摩擦聲,聲音在安靜的四周顯得分外刺耳,回聲有些讓我分不清聲音的方向,隨著咯吱一聲,那刺耳的聲響頓時趨於平靜。
呼!
呼!周圍隻有我急促的呼吸聲,我緊緊盯著眼前的那片黑暗。
“是誰,誰在那裏?”
周圍還是一層跟著一層的回聲,又趨於平靜。
我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摸索著向前走,心裏撲通撲通的狂跳,我不斷告訴自己,這個世界沒有鬼,沒有鬼。。。
一種木質材料的觸感從我左手尖傳來,我下意識的把手抽回來,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又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
我心驚膽戰地摸了摸那塊木頭,又把另一隻手放在上麵,慢慢地,慢慢地開始往上摸,到頂了!
這塊木頭大概齊到我小腹處,由於我看不清隻好慢慢的摸索,我剛把我的手放在木頭表麵上時,手指微微一曲,咦?竟然是掏空的!
我下意識摸了摸掏空的邊緣,好像不隻是掏空,還十分光滑,我腦子情不自禁的冒出個東西,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抽回手,棺木?
我不禁想起剛剛的摩擦聲,它是自己打開的嗎?還是裏麵的東西?
周圍又變得安靜起來,我耳旁再次回蕩著我劇烈的心跳聲,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腦子有些昏昏的,等我睜開眼,臉上嘩的一下慘白下來。
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進棺材,肩膀處微微有些擠壓感,我打了個冷顫慢慢轉頭看向一邊,一個帶著銀色的頭飾的麵具迷晃了我的眼簾。
。。。。
“小槐!小槐!”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身體又恢複了觸感,我直了直酸痛的腰,揉了揉太陽穴,有些迷茫地看了眼我的臥室,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一切都是這麼美好。
我喘著粗氣雙手微微顫抖著,剛剛的情景在腦中慢慢消失,像是做夢一樣記不起細節,但那種真實的觸感讓我不敢忘懷。
“小槐,,,小槐。”
我聽到樓下的叫喊聲,打開窗戶一看,顧彪這小子嬉皮笑臉地站在樓下,我小跑下樓給他開了門。
“我不是叫你幫我照顧下我爸嗎?你怎麼回來了?”
“小槐啊,其實,你爸昨天醒了一次,但是。”
“怎麼了?”我見顧彪支支吾吾地忍不住急問一句。
“你父親醒過來的狀態很不好,還,有點瘋瘋癲癲地,後來又昏迷過去了,不過小槐你放心,我馬上讓我爸把全國對腦部最有研究的醫生請來,一定能把你爸治好!”顧彪見我臉色不好立馬安慰了幾句。
瘋?
我腦中不禁冒出外婆獨眼蒼老的容顏,早上的冷風一吹,我打了個哈欠,身上隻穿著昨天晚上的睡衣,我吸了吸鼻子招呼顧彪進來。
中午,本來我是想去省裏看看我父親的,可轉念一想今天和周竺霜約好了,和人家考古隊的打個照麵,隻好留在了縣城。由於心情不好就和顧彪到樓下的一家麵館裏吃了麵,打發了頓中飯。
下午,顧彪幫我打下手,我想趁他們人來之前把這些東西整理外來,顧彪聽了我要跟周竺霜一起去北方“探墓”時,頓時槐哥什麼什麼的一大通稱呼立馬從他嘴裏蹦了出來。
忽然樓下傳來一陣刹車聲,顧彪微微一愣:“慢著,這是兩輛吉普!”我一聽頓時也吃了一斤,雖然我對顧彪的耳朵很是了解,不過還是趴在窗戶上朝下看了眼,隻見兩輛軍綠色的軍用吉普停在自家的樓下。
周竺霜今天穿了一聲簡練的休閑裝,正在樓下招呼車裏的人出來,我見狀趕緊小跑下樓把門打開。
“楊先生。”周竺霜看見我向我打了個招呼,又朝我身後顧彪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一位兩鬢微白大約六七十歲的老人從車上走下來,隨著身後又走出一個一看就知道不是漢人的男子,後麵那輛車則是一個黃毛外國人和一個身材不錯的外國女人。
“楊先生給你介紹下。”周竺霜對著身旁的老人看了眼一眼。
“蘇炳直,蘇老,這位是我們這次蒙古之行的向導和翻譯,巴圖,那邊兩位,一位是我的法國朋友,夏洛特,是一位地質專家,這位是我請來的英國野外生存專家,傑森,他還是一位退役特種兵,哦,對了,還有一個人今天沒來,之後再跟你介紹。”
我朝他們點了點頭,示意友好,又偷瞄一眼那嘴角微笑的老人,有些擔心這身子骨能不能受的了這麼長路途的奔波,不過看周竺霜對這老人態度挺恭敬的樣子,似乎來頭還不小!
“這位是楊先生,後麵這位?”周竺霜看了眼顧彪,顧彪一看立馬小跑上前:“我叫顧彪,請多多關照。”
“顧先生是日本人?”夏洛特操著一口外國嗆有些疑惑。
顧彪一聽立馬急道:“我是中國人,和小日本沒有半點關係!”我在一旁看著顧彪有些好笑,這小子從來就是偽紳士形象,還真沒看他今天急的。
“好了,大家裏麵請!”我直接打斷了顧彪,畢竟讓客人待在外麵這麼久不太好。
“楊先生,能不能把那本筆記借我觀閱觀閱。”我聞言好奇地看了眼那老人點了點頭。
我把眾人請到客廳,家裏還算比較幹淨,樓上一間臥室一間廁所,樓下就是古董店,後麵就是客廳,我讓顧彪沏了壺茶。
“蘇老,給。”
“嗯,好。”蘇老接過那本帶英文的小冊子,坐在一邊掏出老花鏡慢慢翻看起來,而其他幾位都有些好奇地看著我家的古玩收藏。
大概也就一壺茶的功夫。
“楊先生的祖父還真是個奇人啊,隻可惜。”蘇老頓了頓又搖了搖頭。
蘇老又接過那張18年的地圖,和筆記上的塗鴉對比了下,臉上露出異樣的神色。
“嘶,這塗鴉的終點不是在外蒙首都以右嘛,和之前小周給我看的筆記很是吻合,你們看塔木薩格布拉格就是那個美國考察隊消失的地方,楊先生祖父的塗鴉的終點大致也在外蒙的首都以右,看來楊先生祖父曾今去過那裏,不然他無法繪製出這麼細致的路線。”我聽了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據我父親所說,爺爺自從泉州回來後曾今有一段時間給家裏傳過家書,之後一消失就是三年,這三年裏,他到底幹了什麼?
我突然感覺,我的先輩們慢慢變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他們之間有了什麼不可相傳的秘密。
“好了,這次蒙古之行的人員差不多已經到齊了,晚上我請大家吃飯,楊先生還有多久可以把方位圖畫出來?”
“最快兩天。”我愣了一下隨口說了聲。
“這樣吧,我留下來幫小楊,爭取早日完成,小周啊,你去把要用的家夥事兒準備準備,等會我列個清單給你。”蘇老微笑著把筆記遞給我,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肯定了我的猜測。
“嗯。”周竺霜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