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裏用石雕手勢或者視線之類,來表明墓主人所在的方位是很常用的手段。
因此根據五方鬼帝的視線方向,我揣測棺材應該就在這地方的盡頭。
聽到夥計發現了新的情況,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對鳳飛鬼打了個手勢。
盡管不想浪費時間去搞清楚別的事情,但知道這裏麵發生了什麼,總歸要安全一些。
“你能不能別上嘴就舔,萬一這上麵塗的是大糞呢?”
鳳飛鬼把燈掛在腰帶上就走了過去,其他的夥計繼續往前推進,不過速度都慢了許多。
“我要是連大糞味兒都聞不出來,也活該舔兩口。”
那夥計看樣子毫不在意。
我和胖子他們也過去看看情況。
石壁看樣子隻是粗糙的修整了一番,雖然還算是平整,但也可以看出雕鑿的痕跡。
這種石頭是黑色的,就算真的有血,幹涸氧化之後確實也看不出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確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這牆不對勁了,這血不是偶然出現的,上麵塗了非常多。”
那夥計就對我說道。
“少堂主,我覺得應該沒猜錯的話,他們是用人血在上麵畫畫了。不然的話,這主墓是隻有土罐兒連個壁畫都沒有,也太寒磣了。”
雖然他說的話沒什麼依據,不過壁畫的可能性確實很高。
我無言的看了看那些陶罐。
如果裏麵都是屍體的話,用血畫畫也算不得什麼。
“就算真的有又有什麼作用?咱們不能一路舔過去吧,這屁都看不到。”
胖子提起燈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就有點鬱悶的說道。
“如果這裏有壁畫的話,多半和墓修建的過程有關係,確實是我們需要的線索。”
想了想我就道。
“讓那個叫大學的夥計,把他身上的噴霧拿過來。”
得知自己帶的化學噴霧居然還能派上重大用場,大學顯得有點兒受寵若驚。
不過也隻有一小罐,這種麵積肯定是不夠的。
鳳飛鬼就道我們隻需要淺淺的看清楚就行,往裏麵兌了一點水。
對著牆壁開始噴起來。
胖子在旁邊看著好奇。
“壁畫就是給人看的,苗人搞這種看都看不出來的壁畫幹啥?”
“如果會用蠱術的話,讓蟲子對血敏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他們很有可能能夠讓蠱蟲直接附上去,勾勒出線條。”
想起石門上的情況我就隨口答道。
之前的那些機關設計,隻要是會蠱術的人應該很容易避免。
這是一個對苗人非常友好的墓!
怪了,白軍為什麼不自己進來,以他們的本事,搞定這裏應該也不會太難。
果然一噴之下,開始有亮起淡淡藍色熒光的線條出現。
而且寬度遠超我們的想象,如同藤蔓一樣爬滿了整個石壁!
比較高的地方來福直接爬上去噴,鳳飛鬼的鉤爪按不了噴霧。
看到他隻需要一小點突出就能夠牢牢攀在上麵,夥計都有點兒驚訝。
看著來福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心中一定正在暗爽。
終於在我們這些盜墓賊麵前顯了一把本領。
我們的噴霧就算兌了水也不夠這麼大的麵積,因此麵前這幅壁畫的主體出來之後就停了手。
“把燈關了。”
我深吸一口氣就道。
燈光隱去之後,線條更加清晰,退後幾步才能夠把所有的內容收入眼中。
“這個繪畫水平絕對不是苗人的,當初他們村子裏還有漢人的工匠?”
打量了幾眼,鳳飛鬼就喃喃道。
這是一張非常標準的工筆畫,一般不會用在墓葬的壁畫之上。
因為太過於精細,會把工匠累死。
而且是這麼大的麵積,在精細之中又摻雜了一絲詭異。
如果在宋代的話,這應該是叫院體畫。
當時的南宋畫院,在這一方麵達到了一個巔峰,因此出現倒也並不奇怪。
這種精細度讓畫麵的內容變得非常生動,胖子看了幾眼就皺起眉頭。
“他們是在屠村?”
一眼就可以看出畫麵記載的是一場殺戮,上麵的人身著的服裝,看上去有些奇特。
應該是古苗服。
他們腳下還圍繞著許多的蟲子,就像我們在甬道之內見到的一樣,從蜈蚣到耗子都有。
而另外一群筆觸簡單,而且麵容醜惡的人,應該是他們的敵人。
已經潰不成軍,其中一些慌忙的轉身逃竄。
還有一些不是已經死了,就是被那群穿古苗服的人抓住。似乎正在強迫他們張開嘴。
四五條蜈蚣正從他的衣服爬上去。
周圍還有一些房屋,所以胖子才會覺得這是在屠村。
就算是最小的那具屍體,都清晰畫出了蟲子正在他肋骨間扭動的畫麵。
看上去似乎是在啃食血肉。
“他們把敵人畫得這麼醜惡,這裏的墓主人應該屬於屠村的那一方。”
沉默了一下我就道。
這個畫麵實在是太有衝擊力,配合上其實是用血畫成的這個事實,使人覺得無比的猙獰。
“那他們殺的是黑苗嗎?不對呀,不是說黑苗特別厲害壓著白苗打?我怎麼覺得他們好像才是比較牛掰的那方。”
胖子咽了一口口水就說。
“可能是用了蠱,白軍說他們祖宗當初走投無路,用了偷出來的那個蠱幹掉了黑苗,這墓裏應該還有個大蠱。”
我歎了一口氣。如果我們還有多的噴霧,可以把之前的壁畫也噴出來的話。
應該會好理解的多。
但誰都沒想到這些人畫壁畫居然會用血。
白軍應該隻說了一半的真話,他說當年隻有幾個黑苗趕了上來。
現在看來應該是有一整個村子,而這個村子應該是直接被殺幹淨了!
怪不得青哥會苦苦的追著他們,這簡直是血海深仇。
領頭那幾個似乎正在操控蜈蚣的小人畫得特別的精細,雙眼緊閉,臉上的神情有些扭曲。
而大群的蜈蚣,撲向了逃跑的那幾個人,顯然下一刻他們都會橫屍當場。
胖子又看了幾眼,摸了摸下巴,突然就道。
“八月,你聽說過蠱術能讓人長生不老嗎?”
我愣了一下。
“應該不會吧,怎麼了?苗人好像不追求這個。”
“但我怎麼覺得上麵的那個人,特別像坑了咱們的白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