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了一下怎麼辦,胖子就道直接砸開就行了。
他信奉暴力美學。
雖然以他的知識文化,可能根本不知道暴力美學是什麼。
那個懂這些東西的夥計叫做李離,他也說不熟機括,隻知道這些文化。
所以我們一時之間也沒有別的好主意,隻能把包裏的棍子,給了躍躍欲試的胖子。
半天之前我還說再也不相信他的主意了。
但是現在,又一次故態重蒙。
我對胖子的信任,也算是一種屢教不改了。
梁平也上來幫著他一起砸。
往掌心吐了口唾沫,胖子幾棍下去,走廊裏就響起了一陣聲音。
“哐!”
聽起來相當硬,棍子隻留下了白痕。
但是梁平也掄著棍子加入之後,很快就傳來了碎裂的聲響。
沒砸幾下,那些石塊就紛紛落了下來。
背後露出一個幾乎有一人多高的洞。
洞的邊緣還是實心的,所以隻有那一塊的石板被砸落了。
就像有什麼東西虛虛地在上麵覆蓋了一層,可是材質又和別的不太一樣。
我敢於做出這個判斷的原因是,褲兜裏的黃仙一直沒有提示,應該沒大危險。
現在我對它已經保持著敬意,知道它是來幫我的。
又砸了兩下把洞口徹底擴開。
胖子這才走了回來。
他丟給我地上撿起來的一塊石頭,捏了一下。
我就發現不對勁,忍不住問胖子:“這石頭怎麼是軟的?”
“不知道,表麵覆蓋著一層硬殼,把殼砸開之後裏麵基本上都和粉末一樣,幾下就砸下來了。”
胖子搖了搖頭回答。
在我手中的這塊石頭,不論是色澤還是棱角,都和正常的石壁沒什麼不一樣。
可是隻要一用勁搓,就能搓下來不石粉。
感覺就像是隨便用什麼材料做成的豆腐渣工程。
胖子繼續沒好氣的說道:“當時我們打的時候根本沒注意有沒有聲音,呂空他們肯定是砸開這種通道跑了,所以我才看見了一個岔路口,這群人狼心狗肺,叫她趕快逃命,她還先拋下我們走了。”
對於這事兒,我也隻能苦笑著搖了搖頭。
似乎在這個行業好心肯定沒好報。
師傅也從來沒有教過我這些,對於人情世故,他似乎更傾向於讓我自己領悟。
不過從言行舉止來看,我懷疑他也根本不在乎什麼人情世故。
“走了就走了吧,下次遇見了之後再算賬,我們走自己的路就行了。”
我安慰胖子道。
在進入這條不知道有什麼的通道之前。
我們先把一壺水分了分。
剩下的水越來越少了。
一人喝了幾口。
我還留下了一小蓋子給兜裏的黃仙喝。
不知道為什麼,喝水的時候,我總感覺這黃鼠狼散發著一種欣慰之感。
就好像我終於懂得體貼娘家人了一樣。
把一切準備好。
兩個夥計在前麵探路,梁平帶著兩個殿後警戒。
我們則在中間。
槍還在我們四個手上,胖子舉著火把,我們就進去了。
光線進入了這裏更加暗淡。
不過好在火把仍然能用。
胖子曾想多搞一個出來,但是我身上隻有一件外套,襯衫已經脫了燒掉。
胖子也差不多。
這條通道顯得更加原始,沒有被打磨過。
我們腳下的路一下子變得坑坑窪窪起來。
而且在進入通道的一瞬間,那些蓮花的光芒本就暗淡,似乎更加微弱了。
就像要熄滅一樣。
胖子回頭看了看,有點不忍心,就問我:“八月,我們真的不能走那條路?人家樓蘭人設計的好好的,我覺得說不定是迎賓大道呢。”
我沒好氣的回答:“那要不然胖爺你試試,能通往極樂世界呢,說不定已經給你備好一張金絲楠木的床,就等你躺上去成為彌勒佛。”
胖子立刻呸了我一口,不過總算是沒有再打花海的主意了。
我們沿著通道前行,一路走一路按照那火油的路線。
不停的在牆壁上砸出路來。
牆上的石塊越來越厚,如果不是有路線圖,單單靠敲牆聽後麵有沒有聲音,恐怕很難找出來。
我們都不想在這種黑暗的氛圍裏多呆。
再加上不知道火把能撐到什麼時候,因此也沒人說話,腳步匆匆。
根據那張路線圖,這個地方應該是命門了。
我在一堵牆壁前停下腳步,指了指。
立刻有幾個夥計上來砸。
胖子早就力氣不支,宣布他不幹這活了。
聽到我說穴位的名字,胖子有點忐忑不安道:“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不吉利呢?”
我和胖子解釋道:“路線圖上確實在這後麵畫了個空洞,但是我不記得那是什麼穴位,星象也沒有對得上的,硬要說的話可能是肚臍眼兒!”
實際上這後麵那個空洞到底是什麼,我一路上也在猜測。
在呂空的筆記上,大佛內部也畫出了許多個這樣的空洞。
之前我猜測是應該住人的,但是從這個樓蘭的各種痕跡來看,根本不像是有活人。
這次的石板格外厚,那幾個夥計滿頭大汗地砸了半天,這才終於鬆動。
哢嚓一聲,露出了背後的一個空間。
“少堂主,砸開了!”
對我說的肚臍眼很感興趣,胖子一躍而起,立刻招呼我們:“走!我要看看,這佛祖的肚臍眼兒到底長什麼樣。”
我和秦沐好笑的搖了搖頭,跟在他後麵走了進去。
這條通道卻不像我們之前走過的地方,又平整了起來。
感覺被精心修繕過。
之前我們身旁一直有濃的化不開的黑暗。
此刻卻變成了一種看上去比較正常。
有很微弱能見度的黑。
在火把的映照下,這條走廊很快就到了頭。
我聽到耳邊的氣流聲一下子變得嘈雜起來。
看見麵前這副場景,終於明白為什麼之前呂空說,那些消失的人應該是去了白塔。
身旁的秦沐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之前的走廊一直狹窄壓抑,可是此刻走過之後,卻露出了一番別有洞天的空間。
裏麵極度寬敞。
如果停車的話,我估計能夠停下數千輛。
在這個空間牆壁上,打著許多孔洞,有陽光透進來。
可是最讓我們震驚的就是,這片空間裏麵密密麻麻,錯落有致,堆著的像是塔一樣的建築。
塔隻有一人高,離我們最近的那幾個,非常老舊,就像經曆過無數風吹雨打。
已經看不出來是什麼顏色。
可是在遠遠的那一邊,還能看得到是一片白色。
這些塔,有的精致,有些簡陋,在最上麵都放了一顆小石頭。
感覺就像許許多多行走在那片大漠,卻突然消失的人,停留在了這裏。
他們的生命和過往的種種,全部化為了這裏在大漠的日光之中,沉默無言佇立的白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