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交代（二）
“是因為沒籌到錢，林峰被硬生生地拖死了嗎？”邢法問道。
“我本來也是這麼認為的。”林偉民說道：“我之所以殺死丁勉，因為他耽誤了小峰的治療。”
“詳細說說。”邢法說道。
“當時丁勉是小峰的數學老師，小峰因為數學好，擔任了數學科代表，每個星期二都要將數學作業交到丁勉的辦公室。小峰被車撞的那個周二上午，小峰打電話給丁勉說作業交齊了，是不是交過去。而那時候的丁勉正在應付上級領導，陪著上級領導吃飯，直接說算了。可是到了晚上，丁勉或許是喝醉了將這件事情忘記，打電話嗬斥小峰為什麼沒將作業交過去，並且讓小峰立刻將作業送到他的辦公室，那個時候是晚上八點。”
“小峰沒辦法，隻得抱著厚厚的一遝作業去上交，就是因為這件事，在過馬路的時候，小峰才被撞的。”林偉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兩眼緊閉。
“所以你殺了他？”
林偉民突然睜開眼睛，目光中露出深深的恨意，說道：“他該死，他現在是數學學院的副院長，都是請客吃飯賄賂領導才來的，那天他也是在陪著學院的領導喝酒，這個混蛋，他早就該死了。”
“林峰的屍體是不是你偷的？”邢法問道。
“是的，小峰死了之後，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我沒有好好照顧他，對不起他死去的母親，要是我能夠掙再多的錢，也就不用拖這麼長時間了，但是我錯了。”林偉民說道。
邢法等三人又是一驚：“怎麼，難道林峰的死還有內幕？”
“小峰不是被病情拖死的，而是被謀殺的。”
“什麼？”
“怎麼會？”
三人驚訝。
“小峰死了之後，我沒有見到他的屍體，或者說醫院根本就不讓我接觸他的屍體。”
“不可能吧，一般是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尤其是作為中國人而言，誰都想見自己親人的最後一麵。”王華說道。
“醫院給我的理由是小峰傷口感染病毒，他的屍體必須馬上處理，否則會引起傳染病。”
另一個房間，小胡問古濤：“古法醫，有這種可能嗎？”
古濤說道：“很多屍體如果有引發傳染病的可能，是不能讓親人見，必須馬上處理的。”
小胡點頭。
審訊室內，林偉民看了一眼邢法三人，問道：“你們不奇怪，墓地裏埋葬的是小峰的骨灰，我為什麼要偷盜骨灰嗎？”
“恐怕林峰的屍體根本就沒有被焚燒吧，墓地裏埋葬的根本就是林峰的屍體，對吧？”劉海說道。
林偉民先是一驚，接著釋然，說道：“是的，醫院沒讓我見到小峰的屍體，雖然我當時很奇怪，但是並沒有多想，並且，醫院給出的理由卻是很有道理。你們也知道我是農村出來的，雖然國家倡導火葬，但是根深蒂固的死者為大的觀念還是占據了我的大腦，並且我舍不得將自己兒子的屍體焚燒，於是我找到公墓的經理，沒想到公墓私下裏有土葬的買賣，因此，小峰是直接土葬的。”
“你為什麼要盜竊你自己兒子的屍體？”
“因為我想確認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小峰的死因。”
“死因？”
“是的，埋葬了小峰之後，我辭掉了客車廠的工作，交回了廠裏分的房子，然後回到了家鄉。本來，我隻是想在鄉下安度餘生的，但是一件突發事件讓我意識到小峰的死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什麼事件？”
“村子裏一個六歲的小男孩失蹤了，我們全村的人到處找，最後在山旮旯裏找到了孩子的屍體，小孩的腹部被切開，裏麵的器官全部丟失了。本來我們都以為是野獸幹的，但是報警之後，經過警察們的調查，他們說孩子是被人殺死的，這是一個典型的非法倒賣器官的組織。”
“和小清河女嬰的事件一樣。”王華對刑法和劉海說道。
兩人點頭。
隻聽林偉民繼續說道：“在警察解釋這件事情的時候，有的村民就提到很多醫院裏也有病人被不稱職的醫生割掉器官非法倒賣的事情，聯係到小峰死後的種種，我懷疑，小峰就是被割掉器官才死的。”林偉民握緊了拳頭。
“所以你重新走出村子，並且到醫院做清潔工，就是為了查清楚你兒子的死因？”邢法問道。
“是的，我本來打算直接去把小峰的屍體挖出來看看，但是一是我不敢接受這樣的現實，二是我想等到事情查的差不多了再將小峰的屍體挖出來做對照，小峰已經離開我了，我不想輕易讓他的屍體再受到打擾。”
“將你在醫院發現的非法倒賣器官的團夥的情況說說吧。”劉海說道。
“一開始，我隻是帶著懷疑進到醫院做清潔工，但是很快我的懷疑變成了現實。清潔工具是放在病房樓地下室，之前，那裏是太平間的所在地，並且流傳了很多的關於鬼怪的傳說，但是誰又知道，那些傳說不過是有心人故意宣傳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別人不敢輕易到地下室，而那個人可以實施自己不可告人的計劃。”
“這麼說，一年之前你就已經知道醫院裏有這麼一個團夥在非法倒賣器官？”王華問道。
“是的。”林偉民淡淡地說道。
“你混蛋，你為什麼不早報案，難道你不知道這一年的時間他們做了多少害人的事情嗎，有多少無辜的生命在他們手裏喪失，你知道嗎？”王華咆哮道。
“哼，我不知道，我也不用知道，我的兒子的生命難道就不是無辜的嗎，他們不也照樣奪走了嗎，其他人的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林偉民說道。
“你???”王華指著林偉民還要說什麼，隻見邢法連忙阻止他，說道：“華子，聽他說。”
王華不甘心地坐下。
“我為什麼不報案，因為我想自己親手報仇。通過聽在醫院工作的老人的講述，以及我偷偷地暗中調查，我知道有人在進行非法倒賣器官的活動，他們奪走病人的生命，盜竊他們的器官進行倒賣，然後將病人的屍體焚燒，這樣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焚燒？這麼說，火葬場也有他們的人？”邢法疑問道。
瞬間，眾人恍然大悟：“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