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是一個奇才,這是誰也不會去置疑的事情,就是因為這樣,劉伯溫才更喜歡把話講明了說,這是明謀,不進也得進。
劉伯溫和姚廣孝的出現在我看來不是最意外的,我覺得奇怪的是,姚廣孝不是應該已經死去了嗎?為什麼還會在呢?死而複生,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靈魂死後存在千年,我還可以理解,但是重新活過來,這是我無法理解的。
若是可以這樣,那為何曹孟德和嬴政都苦求長生而不可得,為何徐福出海還未回來。
我想著想著,思緒萬千,大抵這種事情還不是我這樣的人可以理解的,至少我沒有辦法用我所知的知識和案例來解釋這些東西。
人想事情的時候,時間就會過得特別快,就像現在這樣,我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快就到念歌的家了。
“念歌,你先回去,我和這位師傅敘敘舊。”我說的當然隻是客套話一類,隻是不想念歌卷進這件事情中來,或者說晚些卷進這件事情中來。
我知道,該來的都回來,我隻能盡力去拉長這段時間。
按理來說,我應該喊姚廣孝前輩,或者是一些別的尊稱,隻是我的內心還是沒有辦法理解,所以用的稱呼比較模糊。
念歌也不懷疑,便往家裏走去,我看著念歌的背影,覺得有些心傷,這樣安靜的日子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或許當我的未來嶽父消失的時候,這樣安靜的日子就已經打破了吧。
我苦笑,這些大人物的事情牽扯到我一個小人物的身上還真的是趕鴨子上架啊,我從來沒有去想過,當我學會鎖藝,成為一個鎖藝人的時候,我的生活就已經變得不簡單了。
“想問什麼就問吧。”姚廣孝笑著問道,這個時候他回過了頭,讓我心中一驚。
這並不是姚廣孝原本的麵容,至少不是我在千年之前看到的姚廣孝,借屍還魂這個詞在我的腦海中一出現就沒有辦法再消失。
我想到了劉伯溫當時的做法,在自己死後借用姚廣孝的身體活過來,再續幾十年的命,姚廣孝用的應該是和劉伯溫一樣的辦法吧,劉伯溫既然會把這種方法告訴姚廣孝,那這兩人的關係應該非常非常好,哪怕是有糾紛,劉伯溫在殺掉姚廣孝的時候,應該也是商量過的。
我被自己的腦洞嚇了一跳,這簡直是二十一世紀以來最可怕的事情,還有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就是劉伯溫該不會還沒有死吧。
這個念頭像是一個陰霾在我的腦海環繞,我看像姚廣孝的眼神也不太對了,我開始有點討厭和聰明人對話了,這會讓自己很被動,因為我沒有對方聰明,所以可能處處被壓製。
“我討厭和聰明人說話。”我無奈的說道。
“我也討厭。”姚廣孝順勢接下了話茬。
我們兩個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我討厭的是姚廣孝這個聰明人和我對話,姚廣孝討厭的是和劉伯溫同在一個時代,想來當初周公瑾“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歎不是沒有道理。
天妒英才,實在是聰明人的悲哀,真正聰明的人,天也收不走,最怕的是被更聰明的人打擊地體無完膚。
“至少現在你不會討厭了。“我借機問道,至少現在你是最聰明的那個,除非劉伯溫還在人世。
這不是沒有可能,或者說,這才是最大的可能,我需要的隻不過是姚廣孝的一個回應。
“誰也說不準呢,聰明的人到處都有,其實不止文成公一個。”姚廣孝說的含糊,但是我是否已經可以理解為劉伯溫真的還沒有死,我是這樣理解的,至少未雨綢繆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你也不用太擔心,文成公的想法,我想了千年才想明白,他隻是想爭個高下。”姚廣孝感覺到了我的擔憂,於是笑著安慰我。
“爭個,高下?”我不太明白,劉伯溫這樣的奇才,這世界上還有誰可以和他爭個高下。
聰明人總是擅長自娛自樂,我沒有辦法理解劉伯溫的想法,姚廣孝用了千年才明白,我想來需要更久的時間,就像螞蟻永遠無法理解大象的世界。
“你以後就會知道的,文成公和我說過,你很不錯。”姚廣孝不準備給我解釋劉伯溫的想法,估計也是知道我知道這些東西太多是沒什麼好處的。
“文成公見過我了?”我想不起來我有什麼時候和劉伯溫見過,當然,如果劉伯溫暗中觀察過我,那我不知道也是正常。
“見過了,還見過你的那個小女友。”姚廣孝再給了我一點暗示。
“尼古拉斯!”我瞬間就想到了尼古拉斯,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別的人了,綜合起尼古拉斯對我的態度,如果他真的是劉伯溫,那一切就都好理解了,而且鎖龍窟中見到的鎖藝也與尼古拉斯強大的鎖藝相吻合。
我有些激動地看著姚廣孝,誰知道姚廣孝隻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正麵回答我的猜測,這讓我又開始懷疑起來,我的猜測究竟對不對。
“別想那麼多了,不管文成公是誰,對你都沒有壞處。”姚廣孝一句話撲滅了我的猜想,“文成公一直都是孤傲的人,你和我都隻是後手,甚至連我也都不知道文成公麵對的敵人是誰,你就不要操那個心了。”
“也是。”我無奈地笑了笑,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有些事情自己沒必要知道,但就是好奇心害死貓地自己作死。
“你那個嶽父就不要擔心他了,文成公自由安排。”姚廣孝再次說出一個秘密,這個秘密讓我放心了不少,看來我的未來嶽父現在是在文成公的保護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那就多謝道衍先生告訴我這些了。”我向姚廣孝道謝道。
“客氣,那麼,後會有期。”姚廣孝用了一個古時候的揖,我也回敬了一個。
原本我還想要不要留姚廣孝來吃頓晚飯,這才是想起來這種順應時代發展出來的請客吃飯的客套話不適用於姚廣孝這般的奇人,也就作罷。
從姚廣孝的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這讓我至少不是那麼一頭霧水,隻是我對現在的江湖局勢越來越看不清,劉伯溫未死,這件事情足以讓江湖發生一個大動蕩,其造成的影響絕不弱於當年東西方江湖的對決。
我樂得清閑,並不希望劉伯溫會用上我這個後手,至少我覺得可以讓劉伯溫作為對手的人絕非凡夫俗子,我還是惜命的。
“秋堂,快來見我媽。”念歌一直在窗戶內看著我,見到我這算是聊天結束,也是趕緊喊我吃飯了,其實見見嶽母是更重要的事情。
我沒有想到未來嶽母比我都急,居然就是站在門口等著我,“這就是秋堂吧,我都不知道聽念歌和她爸說過多少遍了,都說這孩子長得好看,讓人放心。”
看來第一印象不錯,但是我怎麼就覺得“讓人放心”這句話不像是讚美的話。
“伯母好,我叫楚秋堂。”不管怎麼說,麵對自己的未來嶽母,我還是有著該有的禮貌的。
“別在外麵站著了,快進來吃飯吧。”伯母趕忙說著,把我拉進了屋,念歌跟在一旁笑得很開心。
或許,對於念歌來說,一段感情可以得到家人的祝福就是最開心的事情吧。
想到這裏,我突然覺得有點對不起念歌,至少現在來說,在我這一邊可沒有什麼親人可以給我們祝福了,這難免有些不對等。
嶽父他是知道我家裏的情況的,但是嶽母應該不知道,若是知道,相比看我的臉色也不會太好,這是人之常情。
讓我有些意外的事,這一頓飯吃下來,伯母居然沒有問我關於我家裏的事情,一般來說,父母不是都很關心子女未來結婚對象的家庭狀況嗎?我向念歌怒了努嘴,但是念歌不理我,我也隻好作罷,這算是一件懸案。
我不可能在念歌家多留,甚至不可能過夜,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我希望可以盡快解決它,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忘了,這對於我來說是很常見的事情,特備容易忘記一些事情。
所以,吃過飯,我就以有工作為由離開了念歌家。
回來之前,徐教授將手記交給我的師父,然後我師父又交給我,想讓我交到我師祖的手中,徐教授還讓我將這本手記有機會就交給他的學生,這件事情是後來徐教授找到我說的。
雖然徐教授留給了他的學生不少東西,但是這本手記中還是有不少參考,徐教授是希望他的學生可以繼承他的精神的。
徐教授說這些話的時候,讓我有種日薄西山的感覺,這讓我感覺很不妙,但是實在沒有什麼辦法,隻好答應徐教授的話。
聽徐教授的意思,他這個學生就住在他的辦公室,所以我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我也是怕我之後要去京都和山東,事情一多就會忘記這些事情,所以我想今天就去找到徐教授的學生,然後把一件事情先結束了,我也好鬆一口氣。
我在念歌家小區門口攔了一輛車,隻是我沒有想到這個司機居然是姚廣孝。
這,這就尷尬了。
“道衍先生莫非一直在等我?”我笑著問道,姚廣孝對我沒有惡意,我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