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寶相寺一片沉靜。
三條黑影飄進了寺牆,在狹長的僧房間穿梭躍動,那些東洋人的明崗暗哨全在懵懂中見了閻王。
所有的僧房都在黑暗中沉睡,方丈的禪房裏卻還亮著燈。一個長著鷹勾鼻的矮個子正和另一個矮個子小聲地在說著什麼。突然一陣輕風掠過,禪房裏多了兩個人。
“哈哈!不怕死的小澤先生,你還敢趟這趟渾水呀?”飛鷹旁若無人地隻望著小澤冷笑。
“你的什麼人?!”鷹勾鼻喝道。
“坐下!”白納蘭挺劍一躍,劍尖已指在鷹勾鼻的喉口。
鷹勾鼻咽了口口水,默默地坐下。
“小澤先生,我不是告訴過你覬覦別人的東西是愚蠢的,強盜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嗎?”飛鷹逼視著小澤,“難道你一定要做那愚蠢的強盜嗎?”
“不!不!我是被他們逼的!”小澤結結巴巴地說。
“哼!我們的帳可以等會兒再算。”飛鷹用下巴指著鷹勾鼻說,“這位是誰呀?”
“這位是藤田康夫先生!”小澤說。
“哦,是所謂的帝國黑狐嗎?”飛鷹問。
“這……這……”小澤答不上來。
“哼!是又怎樣?!”藤田傲慢地說。這家夥的中國話說得不錯!
飛鷹做了個手勢,白納蘭退了幾步,站到了門口。
“我問你,榆林寺虛性一家是你們逼死的吧?”飛鷹盯住藤田。
“噢,我們隻是向他們借了一樣東西,至於他們死了什麼的,我也很遺憾!”藤田假惺惺地說。
“哼!那,芙蓉鎮寶月齋的顧老板也是你們殺的嗎?”飛鷹問。
“他必須死,因為他不死,就會造出更多的寶劍!”藤田囂張地說。
“是這柄寶劍嗎?”飛鷹揚了揚手中的榆林閉月劍。
藤田看著飛鷹手裏的寶劍,脖子伸得老長老長,眼珠子仿佛都要掉下來了,一副饞相。
“嗯!我們可以做筆交易嗎?”藤田咽了口口水說。
“哼!”飛鷹冷笑地望住他。
“隻要你把手裏的寶劍給我,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藤田有恃無恐地說。
“哈哈哈!誰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你竟以這個作籌碼?”飛鷹笑道。
“你知道我們有多少人在外麵嗎?”藤田說。
“哼!你那些狗都不如的手下,我是根本不會放在眼裏的!”飛鷹不屑地說。“不過,我很好奇,你要這寶劍幹什麼?”
“那當然是用它去幹一件大事!”藤田得意地說。
“藤田君!”小澤忽然大聲說。
“哈哈哈!沒關係,你以為他們還能活著出去嗎?”藤田笑道。
自己的猜想被證實,飛鷹反倒感到心裏一陣輕鬆。他笑了笑說:“這寺裏的僧人都哪裏去了?”
“嘿嘿!方丈被我們殺了,其他的僧人都被我們趕走了!”藤田得意地說。
“你們這些畜生,連手無寸鐵的僧人都不放過,還竟然在佛門聖地製造殺戮,你們就是死一千遍也難抵你們所造成的罪孽!”飛鷹怒斥道。
“哈哈哈!人也好,僧也好,反正我都殺了,你又能怎樣?”藤田笑著說。
“那你就必須死!”飛鷹冷冷地說。
“哼哼!我是日本公民,是中國的客人,不是你說死就能死的!”藤田不屑地說。
“哈哈哈!笑話!到咱們中國來隨便地殺人,這就是所謂的客人?”飛鷹怒笑著說。
“哼哼!日本人你是不可以隨便殺的!你們的政府是有義務保護我們的!”藤田說。
“哼!當你們殺那些手無寸鐵的中國人的時候,你們考慮過還有中國政府嗎?”飛鷹冷冷地說,“噢!當我們要討還血債的時候,你倒想起那所謂的政府來了?哼!告訴你,今天就是那所謂的政府在這兒,你也死定了!”
“這……可以商量嗎?”藤田說。
“哼!別的人可以不死,但你必須死!這個沒商量!”飛鷹說。
“啪!啪!啪!”藤田忽然擊了三下手掌,藤田背後的兩扇窗子忽然打開,伸進來幾支烏黑的快槍槍口。
“怎麼樣?程先生,還有得商量嗎?想來你的武功再高,也沒有我的槍子快吧?哈哈哈!”藤田得意地笑道。
“哼!就這幾支鳥槍,我是根本不會放在眼裏的!”飛鷹冷笑道。
“那我叫他們打兩槍試一試?”藤田說。
“試試就試試!”飛鷹說。
藤田舉起了一隻手。
“慢!我還有話說!”飛鷹忽然說。
“嘿嘿嘿!你,你說!”藤田得意地笑了。
“我隻想問問,你們不惜一切代價,無非是為了佛寶吧?”飛鷹問。
“嘿嘿!你知道的!”藤田說。
“那你們一路上散布尋寶消息,又是為了什麼?”飛鷹問。
“哼哼!你清楚的!”藤田冷笑。
“哼!無非是為了挑起江湖人士為難、阻止、拖延我,好讓你們先行一步!”飛鷹說。
“哼哼!你很聰明!”藤田冷笑。
“可是,現在為什麼你們卻不走了?”飛鷹說。
“哼哼!你想想看!”藤田說。
飛鷹揚了揚手上的寶劍,說:“為了它?”
“哼哼!你並不笨!”藤田冷笑。
“哈哈哈!你以為你們真的解開了尋寶的秘密?”飛鷹笑道。
“哦?”藤田認真地看著飛鷹。“你,說說?”
“想聽?”飛鷹問。
“嗯!”藤田點頭。
“那得做筆交易!”飛鷹笑著說。
“哦,什麼交易?”藤田換了一副嘴臉,低聲下氣地說。
“我要你的項上人頭!如何?”飛鷹冷笑。
“哈哈哈!你開什麼玩笑?”藤田說,“你威脅我?”
“嗯哼!”飛鷹冷笑。
“看來隻有殺了你,寶劍自然就是我的了!”藤田說。
“你以為你的人會聽你的嗎?”飛鷹冷笑。
“難道聽你的?”藤田感到好笑。
“我們賭一賭?”飛鷹笑著說。
藤田發現苗頭有些不對,他氣急地揮著手說:“開槍!”
可是,窗外的人好像沒有聽懂,隻把那幾支槍依舊靜靜地對著裏麵。
“哈哈哈!你輸了!”飛鷹笑了。
“餿嘎,死狗矣!(倭語:是嗎,很好!)”藤田好像還很紳士。
“雞!啊補那雞!(倭語:危險)……”藤田忽然叫道。
“雞……”藤田大聲喊起來,可他隻喊了半個字就捂住喉口,瞪大了眼睛看著飛鷹。烏黑的血從他的指縫湧了出來,他軟軟地倒了下去,翻起了他難看的死魚眼。
“哈哈哈!這就是強盜的下場!”飛鷹揚眉大笑,他手上的寶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鞘,此刻他正細心地擦拭著劍鋒。
“你!”飛鷹忽轉身怒視小澤,白納蘭也冷笑著走向他。
“我,唔……”小澤顫抖著,一股溫熱的液體從他的腿間流到了地麵。
“哈哈哈!你怕啦?”飛鷹鄙視地看著他。
“我……我……我……”小澤喏喏著。
“哈哈哈!我不會殺你!我隻想讓你做這個佛寶事件的見證人,你好好地活著吧!”飛鷹拍了拍小澤的肩說,“不過,你要始終記住一句話,那就是,覬覦別人的東西是愚蠢的,強盜絕沒有好下場!”
“是,是,我記住了!”小澤抖著說。
“光你記住還不夠,你還得告訴你那些愚蠢的同胞們!”飛鷹說。
“是,是!”小澤低著頭說。
“哼!我們走!”飛鷹招呼白納蘭,兩人瀟灑地走了出去。
“哥!我做得還好吧?”沈餘香忽然從暗處躍了出來,她的手裏拿著幾支剛繳獲的短槍。原來她在外麵負責暗中保證飛鷹他們的安全,剛才就是她在外麵刺殺了那些埋伏的東洋狗,飛鷹這才能從容地逗審藤田。
“好!好!”飛鷹接過她遞上的短槍,看了看,笑著說:“哦,快慢機,王八盒子!”
“嘿嘿嘿!這下咱也有嚇唬人的武器了!”沈餘香笑著說。
“應該說,你是如虎添翼了!”白納蘭逗趣地說。
“滾!一邊去!你敢說我是虎?”沈餘香瞪起眼,怒視白納蘭。
“我說錯了嗎?我誇你呢!”白納蘭不懷好意地說。
“哼!我還母的呢!你這死鬼?!”沈餘香作勢欲打。
“饒命,饒命!是我說錯了!抱歉,抱歉!”白納蘭裝著孫子。
“哈哈哈!別逗了!香妹,你帶的那些地瓜,不拿出來讓那些龜孫子嚐嚐?”飛鷹笑著說。
“嘿嘿嘿!我不會小氣的,看好了哈!”沈餘香笑著跑向那幾間住著東洋人的僧房,她往每個房間裏麵扔了一個炸彈。
在“轟,轟!”的爆炸聲中,飛鷹兄妹揚眉歡笑。
……
“哈哈哈!你們終於回來了!這就好,這就好!”旅館裏,藍永舉起了手中冒著熱氣的茶杯,“來,我們以茶代酒,歡迎白大俠回來,慶祝你們兄弟重歸於好!”
“謝謝!謝謝!”白納蘭和飛鷹相視而笑,高興地舉杯痛飲。
“鷹哥!”燕雨撲了過來,笑靨如花地說:“鷹哥,你兄弟情深,重情重義,你是我心中的好男人!”
燕雨說著竟偎到了飛鷹的懷裏,嚇得飛鷹避讓不疊:“燕姑娘,別這樣,別這樣!”
“嗯哼!”沈餘香重重地咳了一聲說,“燕姑娘,我哥可是有心上人的嘞!”
“我知道的啦!”燕雨回頭看了看眾人,這才笑著鬆了手。
“哎!鷹哥,你的寶劍找到了嗎?”燕雨笑著,仍不忘這個茬。
“不找到,他能那樣高興嗎?瞧他那死相!”沈餘香嗔道。
“哈哈哈!”燕雨笑了,白納蘭笑了,飛鷹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