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孽情惹的禍(三)

“呸!臭和尚!誰與你們開玩笑了!”封婆婆怒聲說。

“哼!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請問,前輩為什麼要替虛性頂罪?”元弘大師說。

“誰說我要替虛性頂罪了?我說的是事實!”封婆婆說,“一個小和尚值得我如此嗎?”

“那你說說,你又是怎樣殺了虛直的?”元弘大師不緊不慢地說。

“唉!其實整件事就是個誤會!”封婆婆說。“五天前的那個晚上,大概是子時,我正在後山練功。大家知道練武之人最講究每天子時練功的,因了子時日月星辰所在位置,正好與人經脈大周天的運行相符,所以練武之人哪怕一天不吃飯,但子時的練武卻不可缺,這就是武功高手與常人不同的地方!你們說對不對?”

眾人皆點頭。

封婆婆見眾人已接納了自己的演說,得意地接著說:“我正練功呢,忽見一個人影進了寺裏,大半夜的,肯定不會是好人!咱雖然不是寺裏的僧人,但也靠著寺裏的香火活著不是!所以我一時好奇就跟進了寺裏,可是我左右卻找不到那人。正想回去呢,忽見藏書閣裏有人影晃動,就悄悄地跟了上去。原來那黑影人竟是虛直,隻見他悄悄地跟在虛性的身後,一副心懷叵測的樣子。這時虛性正好拿起一本經書在看,虛直忽然舉起一根木棍,就向虛性頭上砸去,眼看虛性就要死於非命!我一時義憤一掌斬在虛直頭上,虛直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去了!”

“精彩!太精彩了!”元昌鼓掌說,“這樣不但虛直死得不明不白,恐怕連虛性偷經書也變得不明不白的了!”

“太對了!……你這老禿驢!哼!”封婆婆說,“虛性根本就沒想偷經書!你想呀,一個本寺的和尚,有必要去偷本寺的經書嗎?嘿嘿!他隻是想看看經書,更好地修煉修煉自己而已,是吧,虛性?”

虛性一直傻傻地看著封婆婆,忽見封婆婆問自己,他卻好像並沒有聽清封婆婆說什麼呢!

“哈哈哈!請接著說下去!”元弘大師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說下去?說完了啊!”封婆婆恍惚地說,“哦!你們是想問那虛性的帶血的戒尺和僧衣吧?嗨!那是虛性見我救了他的命,心懷感激搶著處理虛直的屍體,不小心戒尺和僧袍上都沾到了虛直身上的血的緣故!”

“哦!……貧僧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前輩。”元弘大師說。

“當問無妨!”封婆婆說。

“您說虛性沒想偷經書,可是他怎麼卻把敝寺鎮寺之寶《菩提蘭花經》與他的戒尺一同藏在後山古樹下?”元弘大師說。

“也許是他一時心慌拿出了經書,又不敢放回去,所以隻好藏起來了!”封婆婆說。

“哦,是這樣!虛性,是這樣嗎?”元弘大師問。

虛性點點頭,又搖了搖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嘿嘿!還有,您說虛直是你用掌擊斃的?”元弘大師問。封婆婆點了點頭。

“可是,經查,虛直的死是頭部被鈍物擊碎所至,而這傷口卻正好與虛性的戒尺相符。請問,這又作何解釋?”元弘大師問。

“這……”封婆婆語塞了。

“還有,您說您是出於義憤才擊斃了虛直。請問虛直當時的所為真的必須擊斃才行?還是虛直與您往日有怨今日有恨,非得置他於死地?”元弘大師問。

“這……我與那虛直也無怨也無恨,可我就把他殺了,怎麼地?”封婆婆在無以為對的情況下,竟蠻橫地昂起了頭。

“哈哈哈!前輩,您就別把那屎盆子兜著了吧!”元弘大師說。“平日,我們有時也見過您看虛性的眼光有些不同。今日,您又出頭為他兜罪。不知您究竟為了什麼?”

“哼!我就是要為他兜罪,你們能怎麼樣?”封婆婆說。

“您知道,這是我榆林寺的家事。勸您最好別插手!”元弘大師嚴肅地說。

“呀哈!賊和尚,要玩真的嗎?”封婆婆手舞禿掃,躍到了廳當中。

“嘿!”羅漢堂數十個聞訊趕到的武僧躍過來,堵住了大門。

“哼哼!臭和尚,想以多勝少,欺侮老娘嗎?”封婆婆叫道。

“讓她出去!”元嗔大聲說。

“是!”眾武僧閃開了一條路。

封婆婆從容地走到堂外的空坪上,大聲說:“老娘今日也開開殺戒!禿驢們,嫌命長的都過來吧!”

元弘大師揮了揮手,眾僧人走出廳外,一字排開。外麵又進來許多僧人,一圈火把卻把空坪圍了起來。

“封婆婆,你當真想挑戰榆林的聲譽?”元弘大師威嚴地說。

“屁!狗屁聲譽!請問,榆林寺有幾個正經和尚?哈哈哈!”封婆婆怒極狂笑,火光下她的臉色詭異無常。

“找死!”元嗔一聲斷喝。

四個武僧聞聲衝過去,把封婆婆團團圍住。

“哈哈哈!”封婆婆禿掃一擺,身形忽地憑空飛起,一把禿掃幻出一圈青光,稍呈及逝。圍住她的四個武僧,連招式都還沒擺好,就倒在地上哀叫不迭。

“瘋婆娘,找死!”元嗔不顧身份地跳了出來。

封婆婆見元嗔親自出麵,心中暗生怯意。她常在榆林寺出入,也曾偷窺僧人們的練武,當然,尋常的僧人她根本不會放在眼裏,唯元嗔的晨練她隻看過一次就終生難忘,這可是個放眼武林讓人變色的高手!她不敢輕敵,忙端起禿掃凝神護住陣腳。

“哼!看招!”元嗔揮掌而上,一套金剛掌舞得呼呼生風。元嗔不愧是羅漢堂首座,武功上的造詣當然決非尋常。

封婆婆使盡平生所學,一百招拚下來竟與元嗔打了個平手。

當然,主要還是因了封婆婆手裏那把禿掃。這掃把丫丫叉叉的,醜陋無比,穢氣熏天,若讓它掃上了,那可是終生之辱!所以,任你元嗔武功天下無敵,終究也會投鼠忌器!

“哼!瘋婆子,你有本事,能把手中的禿掃扔了,咱們再鬥一百合,怎樣?”元嗔跳出圈子,叉手說。

“哈哈哈!扔了就扔了!老娘怕你不成!”封婆婆順手把禿掃扔向元嗔,一縷罡風忽襲元嗔。

元嗔晃身避過禿掃,卻沒料到禿掃飛過,一支袖箭暗隨其後突襲他的麵門。諒元嗔武功奇高,變招奇快,仍不免被那袖箭擦頭而過,削去半邊耳廓,弄得血流滿麵。

“你!暗箭傷人!”元嗔怒指封婆婆,氣得渾身發抖。

“哈哈哈!高手較技哪有暗與不暗之說,怪隻怪你學藝不精!”封婆婆一招得手,意氣風發,手一揚,又是一支袖箭射出。元嗔側身躲過。

“阿彌陀佛!施主不得無禮!”元昌看不過去,頌著佛號踱了出來。

“哈哈哈!又一個不怕死的禿驢!”封婆婆笑了。

“出招吧!”元昌並不多話。

別看元昌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可是封婆婆卻知道露相不真人的道理!凝重的封婆婆唰地抽出隨身軟劍,嘩喇喇刺向元昌。

“啊!瘋婆子要玩命了!”眾僧皆驚呼。因為剛剛她與元嗔打鬥時,隻是用了一把禿掃。而現在,她卻使出了暗藏的寶劍!眾僧都為元昌捏了把冷汗。

“哼!”元昌徒手畫了一個圈圈,看似輕描淡寫,卻見罡風暗生。封婆婆刺出的軟劍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引得斜向了一邊。

“啊!”眾僧又是一片驚呼。平日,在他們眼裏元昌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得道高僧,沒想到他的武功竟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事情比想象的嚴重!封婆婆知道自己今日難以討得好去,因此隻好領劍亂刺,生出了一個拚命的想法。

元昌眼見封婆婆無法理喻,無奈地搖搖頭,彈出一指,把封婆婆的手中軟劍擊得脫手而出,直飛出三丈多遠,插在地上風擺揚柳了一陣,頹然倒地!

“呀!我跟你拚了!”封婆婆紅著眼撲向元昌,她真的瘋了!

“阿彌陀佛!”元昌輕輕彈出一指。

一縷罡氣襲在封婆婆的環跳穴,封婆婆痿然倒地。

“啊!”封婆婆突然憤怒地掙起身,嘶聲疾呼:“艾六!你這個禿驢,縮頭烏龜!難道你要親眼看著你的親兒子和老婆,死在你的眼前嗎?!”

“啊!僧人裏有她的老公?誰這麼膽大妄為?!”

現場所有的僧人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