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打虎親兄弟(二)

“香煙、瓜子、桂花糖!”“削麵、餛飩、茶葉蛋!”

小販的叫賣聲讓飛鷹這些遠離鬧市的人切實感受到了城市的喧囂。

“予觀夫巴陵勝狀,在洞庭一湖。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朝暉夕陽,氣象萬千……‘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噫,微斯人,吾誰與歸!”嶽陽樓上,飛鷹低誦著《嶽陽樓記》不禁心潮澎湃,“啊!範翁,神人也!一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讓天下多少人心生愧疚!吾輩雖十分無能,但也應該盡一己之力赴國難、平民憤!為中華之崛起,誰是吾師吾友?!”

“哥!你也會酸啊!”沈餘香在一邊衝飛鷹做著鬼臉。

“不是酸,是歎!”飛鷹慨歎著說,“古仁者都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地憂君憂民。而我們又為國家做了什麼呢?”

“精忠報國,男兒當自強!飛鷹,說得太好了!”駱雁平接嘴說,“不過,我們也不用自卑,我們找尋佛寶也是報效國家的一種方式。不是嗎?”

“酸,酸,真酸!不和你們玩了!”沈餘香扁著嘴四處溜達去了。不一會兒,她又跑回來纏著飛鷹,“哎,哥!這江南三大名樓之一的嶽陽樓本應氣勢恢宏的,可是怎麼現在它竟有許多處梁斷柱折、窗損門裂呢?”

“這都是軍閥混戰帶來的!”飛鷹氣憤地說,“從護法戰爭到南北軍閥混戰,一直到現在,嶽陽樓都是在戰火的風雨中挺過來的,蔣大總統一心隻忙著鏟除異己,國民政府又有誰對嶽陽樓這曆史古跡關心過?”

駱雁平低著頭緩緩的走過來說:“唉!戰爭是殘酷的,受害的都是無辜呢!”

“不!這和國民政府的政策有關!”飛鷹板著臉說。

“好了,好了!這不是你我百姓應該管的,我們走吧。也餓了,吃飯去!”駱雁平推著飛鷹走下嶽陽樓。

來到嶽陽樓旁的一座叫‘仙客來’的小酒樓,飛鷹仍然氣憤難平,駱雁平叫來酒保,要了一壺香茶,點了幾個菜。

“來,喝茶!”駱雁平把茶杯斟滿端給飛鷹。

“哎!這茶真香!”沈餘香誇張的說。

“這是嶽州名茶‘君山銀針’!”駱雁平指著玻璃茶壺說,“你快看,這茶葉芽尖粒粒含有氣泡,猶如雀舌含珠,又根根豎立似春筍出土。啊,太美妙了!”說著她端起茶杯聞了聞很享受般輕呼了聲,“啊!香,真香!”

飛鷹聽駱雁平說得玄乎其玄,不禁湊了前來,端起茶杯小嘬了一口,“啊!真香!”

“哎,平姐姐!你怎麼對這茶這樣有研究呀?”沈餘香好奇的問。

“哦……我也是聽別人說起過的!”駱雁平好像在遮掩著什麼,端起茶壺慢慢地給飛鷹續茶,飛鷹則溫馨的望著她。

看著飛鷹和駱雁平的親密樣子,沈餘香好像有了一些惆悵,悶悶的低下了頭。飛鷹適時地遞給她一枚銀針,並望著她神秘地笑了笑。

“是他?”沈餘香怔怔地看著飛鷹,見飛鷹肯定的點了點頭,她驚喜地問,“在哪?”

飛鷹隻是神秘的笑。

“你們說什麼呢?”駱雁平問,穆傑也關切地看著他們。

“沒什麼!我們猜謎呢!”飛鷹笑答。

“什麼謎?說來聽聽!”穆傑少有的好奇。飛鷹隻是神秘的笑,沈餘香則生氣地看著他。

“老鄉?”這時鄰桌一個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蠻蠻撞撞地向外就跑,路過飛鷹他們時竟狠狠地撞了飛鷹一下,灑飛鷹一身的茶水。

“你?”飛鷹看了那人一眼吃驚地說。

“你!”那人瞪飛鷹一眼,竟若無其事地跑出門去了。

“真不懂禮貌!”沈餘香纖指狠指。

“啊!他偷了我的藏寶圖!”飛鷹摸了摸口袋突然低聲吼了句。“二弟,你照顧她倆先回去,我去去就來!”

飛鷹追到門口,見那年輕人已跑出很遠,卻若無其事地在大街上大搖大擺的走著。飛鷹緊追了幾步,那人也緊走幾步。飛鷹見狀放慢了腳步,那人也慢慢走起來,他似乎想好好逗逗飛鷹!

就這樣,兩人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那人似乎回頭看了看,忽然鑽進了一戶人家。

飛鷹也回頭看了看後麵,緊追幾步試探著走進了那戶人家的大門。

“不許動!”一杆槍突然頂在了飛鷹的腦門上。

飛鷹一招“淩波邀月”身子一滑,左手一旋,一式“月下釣龜”把對手的槍硬生生的奪到了手上。

“哈哈哈!程兄果然好手段!”

“哈哈哈!彼此彼此!華兄,鍾哥呢?”

“在裏麵等你呢!”

“哈哈!飛鷹兄弟,正說你呢你就來了,快請進!”鍾智大笑著迎了出來,緊緊地握住飛鷹的手。

“鍾哥,你還好嗎?你腿上的傷好了嗎?”飛鷹笑望著鍾智。

“好!好!一點小傷,早就好了!”鍾智說著踢了踢那傷腿,展開眉頭笑了。過來拉著飛鷹的手進到屋裏,簡蘭端過一杯茶,鍾智接過遞給飛鷹,笑著說:“來,喝茶!我這兒的茶可沒有你在嶽陽樓的好喝哦!”

“鍾哥說笑了!”飛鷹不好意思地說。“人在旅途,有兄這樣的,就很不錯了!”

“哈哈哈!飛鷹兄弟,你不會介意我們用這樣的方式請你過來吧?”鍾智笑著說。

“怎麼會呢!我知道鍾兄用心良苦!”飛鷹也笑著說。

“哈哈哈,那就好!今兒請你來是我這兒有樁生意,不知你感興趣不?”鍾智坐下來說。

“什麼生意?”飛鷹有些失望的說。

“哈哈哈!好兄弟!我這生意保證不會讓你失望!”鍾智大笑起來。

“鍾哥知道我不喜歡做生意的!”飛鷹淡淡的說。

“哈哈哈!揍東洋狗你感興趣吧!”鍾智笑望著飛鷹。

“啥?揍東洋狗!”飛鷹站了起來。“我早就想揍這幫畜牲了,就是一直沒機會!”

“哈哈哈!看,你激動了吧!”鍾智笑著說,“來,坐下慢慢說!”

“嘿嘿!”飛鷹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根據我們這些天的摸查,發現現在大概有三十多個東洋鬼子集中在這一帶,主要是衝你們而來!”鍾智看著飛鷹說,“當然,是衝著佛寶來的!”

“啊,竟招來了這麼多東洋狗!”飛鷹狠狠的說。“這些畜牲欠下的血債太多了,是到和他們算總賬的時候了!”

“對!你看,根據我們的情報,東山寺的幾十個僧人是他們殺的,九蓮山張青峰財主家的二十一個人也是他們殺的,這些家夥窮凶極惡手段毒辣,光這兩起案子這些畜牲就殺了我們六十多個無辜的同胞!這筆血債如不叫他們償還就太沒有天理了!”鍾智也有些激動地說。

“哼!是到和他們清算國仇家恨的時候了!”飛鷹這時腦中閃過幾個倭寇浪子的醜惡嘴臉,他激動得手都顫抖了。

原來,飛鷹的父母是長白山的獵戶,靠了長白山得天獨厚的自然資源,一家三口倒也過得其樂融融。可是,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四五個倭寇浪子端著槍踹開了飛鷹的家門,搶走了他們家中所有能吃的和值錢的東西,最後竟欲強暴飛鷹的娘。飛鷹的爹爹奮起反抗,被凶狠的倭狗殘殺了。飛鷹的娘帶著飛鷹拚命逃出了家門,倭狗仍窮追不舍。眼看倭狗就要追上來,飛鷹的娘把飛鷹推下了山坡,自己卻把護身鋼刀紮進了自己的胸膛,臨終她對飛鷹隻說了一句話:“記住給爹娘報仇!”

那時飛鷹隻有五六歲,他一個人在雪林中悲憤的走著,饑寒交迫中倒在了雪地裏。如果不是恰巧采收山貨的沈正義路過救了他,他恐怕早已死了。

在沈家,沈正義成了飛鷹的義父,飛鷹跟著榆林寺的師父刻苦學武藝,為的就是有一天能殺倭狗報仇。今天機會終於來了,你說他能不激動嗎!

“你說我們該怎麼幹!”飛鷹一拳擊在桌上。

“報告!”華勇這時走了進來。

“說!”鍾智平靜了下來。

“大門外有人窺探!”華勇低聲說。

“不要驚動他們,但也不能讓他們接近這間屋子!”鍾智說。

“明白!小簡,我們出去!”華勇對簡蘭招了招手,兩人小聲說著話走出屋去。

鍾智回頭笑著對飛鷹說:“怎麼樣,機會自己找上門來了!”

“等等,我想起幾個問題想請教鍾哥!”飛鷹忽然皺起了眉頭。

鍾智笑著看著他:“說吧!”

“我突然覺得你好像很麵熟,你能說說你們都是什麼人嗎?”飛鷹緊盯著鍾智。

鍾智笑了:“哈哈哈!麵熟就對了!這個問題等下我們再談,現在是到了該告訴你我們是什麼人的時候了,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

“說吧,我聽著呢!”飛鷹嚴肅的說。

鍾智也換了嚴肅的麵容,認真地說:“我們是CCP派來的,你知道CCP嗎?”

飛鷹搖搖頭認真的看著鍾智,聽他說下去。

鍾智接著說:“CCP是勞動人民自己的政黨,她由勞動人民中的優秀分子所組成。CCP現在的目標是推翻黑暗的社會,建立一個勞動人民自己當家作主的,民主、自由的新中國。”

“勞動人民當家作主?天下有這樣的政黨?”飛鷹想了想說,“你說的這些我好像聽駱雁平說過!她說勞動人民的黨要讓天下的勞動人民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

鍾智皺了皺眉毛:“哦?駱雁平?”

“嗯,她說是聽謝記者說的。”飛鷹答。

鍾智問:“哪個謝記者?”

“就是我們在黑風寨救出的省報謝記者!”飛鷹答。

鍾智沉思了一會兒說:“對!為中華之崛起,讓勞動人民翻身當主人,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這就是CCP人的奮鬥目標!我們要用鐵錘砸碎這個黑暗的舊世界,用鐮刀收割一個光明的希望!”

“好!這樣說來CCP是為天下的窮苦人說話,是為天下的窮老百姓做事的黨。這樣的黨我也願意參加!”飛鷹激動的說。

鍾智笑著說:“哦,好啊!但是加入CCP要做到不怕犧牲,你能做到嗎?”

“能!路有不平大家踩,為了正義,飛鷹我刀山敢上,火海敢闖!”飛鷹拍著胸膛說。

鍾智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那叫勇敢,不叫犧牲!犧牲是指為了崇高的目標而獻身!好了好了,一時半會兒跟你也說不清楚,這些我們以後慢慢聊!你不是說看我有些麵熟嗎,你再好好看看我是誰?”

“你是……”飛鷹努力挖掘自己的記憶。

鍾智啟發道:“好好想想,往深了想!”

飛鷹撓撓頭,又搖搖頭。

“哈哈哈!”鍾智大笑起來,突然從懷裏掏出一支閃閃發亮的飛鏢,手一甩飛鏢穿瓦而出。

“啊!”隻聽一聲悶呼,嘩喇喇從屋麵滾下一個人去。

飛鷹縱身跳到門外,見一個蒙麵人倒在地上掙紮了幾下斷了氣。飛鷹上前翻過那人,見他胸口插著一支飛鏢,不禁回頭對鍾智讚了聲:“鍾哥,好手段!隔物聽音辨形,這傳說中的武功沒想到我今天有幸看到了!”

“哈哈哈!見笑了!”鍾智慢慢走出屋來。

華勇跑了過來,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大意了!”

“沒關係!注意點!”鍾智淡淡的說。

“是!”華勇扯過那死屍轉身走了。

“走,我們回屋去!”鍾智笑著對飛鷹說。

“現在看出我是誰了嗎?”鍾智笑著。飛鷹老實的搖搖頭。

“哈哈哈!我是餘同啊!”鍾智朗聲說。

“餘同?餘同哥!?”飛鷹驚呼。鍾智笑著點頭。

鍾智從項下抽出一塊佩玉,啊!這佩玉太熟悉了!飛鷹還清楚的記得小時候他和餘同哥在一塊玩耍的情景,餘同哥老是愛拿出自己的佩玉在飛鷹麵前顯擺,每每讓飛鷹自慚形穢。

“是餘同哥!”飛鷹高興地撲上前去抱著鍾智搖了搖:“你真是餘同哥?嗯!像,隻是壯了太多,都不敢認了!”

“這都分別十六年了,你我的變化都太大了!若不是先入為主,我也不敢認你啊!”鍾智慨歎道。

飛鷹興奮得雙頰通紅:“餘同哥,你真出息了!這些年,你都還好嗎?”

“哈哈哈!好!記得十歲那年,爹嫌我太過孱弱,就把我送到榆林寺去拜元弘大師為師,當了榆林寺的一個記名弟子。沒想到一晃十多年,你都長成大小夥了!哈哈哈!那時候,你才這麼高吧?成天拖著鼻涕跟著我,哈哈哈!”鍾智開朗的笑著說。

飛鷹不好意思的說:“嘿嘿嘿!哥,你也想我點好啊!”

“好?嗯,你還記得我們給明真大師畫頭發的事嗎?那天大師逼我倆抄了許多的佛經,我很生氣,趁他瞌睡之時用毛筆在他頭上輕輕的畫了三根毛。哈哈哈!我倆開心得滿地打滾,這件事讓爹知道了,追著要打我,你卻站出來說是你畫的。爹不但沒打你,事後還說你聰明。我就想不通,你怎麼就聰明了!”鍾智開心的笑著。

飛鷹也笑著說:“那是因為他老人家知道,我知道他舍不得真打你呢!”

“哈哈哈!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他偏心呢!”鍾智大笑。

“哎,哥,你是怎樣知道佛寶的事的?是元弘大師告訴你的嗎?”飛鷹問。

“不!啊,說來話長!”鍾智沉思著說,“想當年元弘大師當真盼著我成才,他說年青人要成為國家的棟梁,要為國效力就得是文武全才,在他的安排下,白天我在學校念書,晚上我就跟寺裏最好的武僧練武。後來長大了,大師又送我到北平上大學。在大學裏我結識了許多的進步青年,第一次接觸了共產主義,認識到了隻有CCP才能救中國。我參加了多次學生運動,在與國民黨反動政府的鬥爭中我加入了CCP。由於我有良好的武功基礎,後來被安排到中央鋤奸團工作。今年初,我們接到共產國際的情報通報,知道了有一個叫黑豹的日本特務組織被派到了雲山,目的是竊取馱日麒麟舍利塔這千古佛寶。因為我是雲山當地人,所以我就被派回了雲山!就這樣,你我兄弟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

“嗨!太好了!這下佛寶的安全更有保障了!”飛鷹高興的說。

飛鷹猶豫了一會兒又說:“不過,你們CCP派你來,不會是為了奪取佛寶吧!”

“哈哈哈!沒想到鷹弟的警惕性這樣高!你看我是那種人嗎?”鍾智笑著說,“放心吧,CCP向來以國家和民族利益為重,絕不會為一己、一黨的私利巧取豪奪!保護佛寶就是為了保護國家利益,我們是為保護佛寶來的!”

“太好了!哥,忙完這事兒,我也跟你長見識去!”飛鷹說。

“好!”鍾智緊緊握住飛鷹的手說,“讓我們共同為振興國家而努力!”

“嗯!……哥,你剛剛說到打東洋狗的事,我認為東洋狗就是強盜記性,你不打痛他他下次就還會再來,所以這次我們要打就必須把他打趴下!”飛鷹又激動起來了。

“對!餘同餘同,餘和你同樣的看法也!哈哈哈!”鍾智又開起了玩笑。

“哥,快說說你的想法!”飛鷹性急的問。

“是這樣,”鍾智收起了笑容,“我認為東洋狗知道你現在正防著他,所以你隻要有單獨行動,它就會緊盯著你。而我們,隻要把他們在你身邊的內鬼弄懵了,我們就可以找機會狠狠地揍他一下!”鍾智信心十足地樣子。

“好!那我該怎樣做?”飛鷹說。

“我已經選好一個不會傷及無辜的僻靜地方,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鍾智湊到飛鷹身邊低語起來。“我們可以這樣……”

“好!就這麼辦!”飛鷹點頭說。“隻是,就你我這點人怕不夠吧?”

“這你放心!我可以借人來嘛!哈哈!”鍾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不過,鷹弟,你要小心,你的身邊身後還有好多雙眼睛在盯著你呢!”鍾智提醒道。

“我理會得!哥,你自己也多保重!”飛鷹深情的說。

“保重!”鍾智握住飛鷹的手用力地搖了搖,兩雙有力的大手再次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