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半年這條規定,是清心觀一向以來的懲罰,我剛到這裏的第一天,想要成為老道長的徒弟就知道了。
或許對於別人來說這條懲罰根本算不上什麼,說是囚禁其實隻不過是半年之內不可能走出清心觀而已,說到底其實就是留在清心觀內普通的禁足罷了,根本不是囚禁那麼一說。
隻不過對於劉銘來說這六個月簡直是煎熬,在被懲罰之前,他幾乎每個月都要下山兩次,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都會被老道長允許,因為是他特別認真背經書,道觀的做飯還有打掃他經常參與。
老道長是真的喜歡這個弟子,所以才會開特例,其他弟子每個月隻能出去一次,但是他卻不同,老道長對他好得的確沒法說,隻不過是劉銘自己做的事情實在太過分,讓人難以忍受。
就算是老道長對他很好,而且想要包庇他,但其他的人都不可能會同意,這樣做隻會亂了清心觀的規矩,如果其他的弟子全部都效仿,那麼整個清心觀都會亂了套。
按照道理說,劉銘殺害普通老百姓,而且還和同門弟子大打出手,就已經足以逐出師門,隻不過因為他平時的表現都不錯,而且在清心觀裏和大家的關係都不錯,所以就較輕處理了。
但是對於劉銘來說,這禁足半年,才是最痛苦的懲罰,他願意用打掃整個清心觀和罰抄一個月的經書來交換,但是老道長不同意,規矩就是規矩。
他試圖跑出去,但是被其他弟子給攔了回來,因為有了第一次的逃跑,他的門口每天晚上都會有其他弟子把守。
到後來,他放棄了抵抗,給老道長下跪,老道長雖然於心不忍但是太多的弟子在場,所以揮手離開了,不見就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
誰曾想,就因為這個決定會在這裏埋下禍根,六個月之後劉銘的懲罰結束,但是他也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道長還以為是因為這點懲罰就讓他接受不了,但是情況其實並不是如此,劉銘一直隱瞞著事情的真相。
他還有一個長病在床的妹妹,聽到老道長說到這裏,我大概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件事情也是後來調查才清楚的,劉銘每個月下山兩次,就是為了給妹妹買藥治病,所以幾乎每次下山他都會脫離大眾,去到一個不知道的地方。
我問老道長,如果他真的有一個妹妹長病在床,那為什麼他不告訴他們,而是自己一直偷偷地照顧妹妹,這件事情他完全就沒有徹底隱瞞,這又不是不能告人的秘密。
“我當時知道真相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劉銘始終不告訴我們,明明告訴我們,或許能夠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老道長的想法和我一樣。
但是偏偏劉銘不是這麼想的,他的妹妹一直都靠藥物堅持,而劉銘被禁足六個月,也就是說他妹妹的藥很早就斷掉了,而在劉銘被逐出清心觀的那一天。
他在老道長閉關的時候,一個人闖進了房間,想要將老道長殺害,但是道行相差太多,他還沒有接近老道長的身子就直接被打出了房間。
老道長當初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切都在劉銘離開清心觀之後才知道的,他以為劉銘這個人真的是他看錯了,這隻不過是一個懷有惡心的偽裝者。
來到清心觀偷學,然後帶有清心觀弟子的名義,各種幹壞事,索取錢財。
後來才知道,他搶錢和殺人都是無奈,他是為了有錢給妹妹買藥,的確本來一開始清心觀所給的錢,就已經能夠支付起藥錢,但是那個藥家知道劉銘如此需要藥之後。
就想要發一筆害人財,他突然給藥價漲了三倍,劉銘沒有任何辦法,他曾經想過要搶藥,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如果他殺死了這個藥家,能夠拿到的藥材隻不過能撐幾個月。
並不是長久之計,他不能這麼做,他還需要藥家時刻提供藥材,所以隻能忍受著這一切,每個月支付著高於原價三倍的價錢。
他就算不吃不喝把所有的錢,湊出來都不夠支付高價。
難以抉擇,要麼妹妹死,要麼想辦法找到錢。
“他從小是個孤兒,這個從第一天我就知道,但是沒有想到他還有個妹妹,雖然不是親生的,隻不過和他一樣是一個可憐人罷了,隻不過他們從小相依為伴,所以或許比親生妹妹還要重要。”老道長說了一大堆東西,不停地咳嗽。
這些東西其實都是他給我卷宗上麵有寫,完全不用他再說一遍,或許劉銘早就不僅僅把這個所謂的妹妹當作妹妹了吧。
這我當然不清楚,連老道長都完全不知道當時具體什麼情況,隻知道在兩者之間,劉銘選擇放棄自己的善良之心。
他以善良待這世間,卻被這個世界奪走一切。
選擇搶錢對他來說是唯一的方法,所以他才做出如此嚴重的事情,甚至是殺人,他還清楚地告訴老道長他從來不多搶一分錢,隻要能夠支付藥費就足夠了。
但是搶了就是搶了,搶多搶少都是一個性質。
禁足六個月,不知道他妹妹是如何度過的,從後來劉銘的反應才知道,他的妹妹死了,而且已經死了三個月了,他回到家的時候,屍體已經腐爛連蛆蟲都已經孵化成了蚊蠅。
老道長當初並不知情,隻以為他徹底變壞了,這種人不可能留在清心觀內,所以就將他逐出了清心觀。
“我一定會讓你們陪葬。”
這句話是當初劉銘被關在大門之外說的話,在門合上的那一刻,他都死死地盯著老道長,那永遠不可能被人忘記的眼神,老道長回想起來都有些後怕。
本以為從那天開始就沒有了劉銘的消息,是生或者死都沒有任何關係,直到一個月前,老道長才得知了消息。
而滅門之事就發生在昨天。
我和周玲還是試圖能夠幫老道長將傷治好,但是其實我們都清楚,他現在隻不過是一直不咽下那口氣,隻要話一說完他就走了。
“陳良,他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你是我的徒弟,他昨天就已經說過要殺了你了,你千萬要小心,你不是他的對手,我叫你回來就是為了讓你保護好其他幾個在外麵的弟子,千萬不要…”話還沒有說完,我就看到一把小刀插在了老道長的額頭上。
“老道長!”我和周玲都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我慢慢將插在老道長額頭上的刀拔了下來,那刀在我手中變成了紙片。
老道長還睜著眼,但是已經歪頭死去了,我抱起老道長的屍體想要走出去。
也看到了站在牆頭上的人,他手裏把玩著紙片,朝我比劃。
周玲擋在了我的麵前。
“回到我的體內,不要出來。”比起悲傷,那種情緒早就在看到阿童還有老道長的第一眼就過了,現在隻剩下了憤怒。
“你就是陳良吧,聽說你現在是那老家夥的得意門生,看到這幅場景怎麼樣,是不是很憤怒,要不要和我比劃比劃?”他一臉奸笑,似乎對自己所作所為特別滿意。
我沒有理他,抱著老道長的屍體想要走出去,他似乎也對我的反應很生氣。
“你在誰麵前裝最屌的呢!”他扔出了手中的紙片,在途中快速擴大,最後變成了一把把小刀朝我飛過來,兩三把插在了地上,其餘基本上都插在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