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清早被派去行宮控製雙洱國一行人的侍衛回報,他們按照名單清點了好幾次獨獨不見那位紮西先生。
而據同行人交代,昨日中午他們便再沒人見過紮西。從時間上推算,也就是說明竟進宮後不久紮西便卷鋪蓋走人了。
那個時候莫冬雪分明還沒發難,難道紮西真有未仆先知的神技不成…可他若真有這本事又為何不提前告訴明竟?
莫冬雪前世對此人也僅限於聽說,她依稀記得前世紮西是在一年後被宋楚燁派去的暗衛射成了刺蝟!大皇子也的確履行了那句“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他”的言論。
但這一世有了莫四小姐這個意外的存在,很多人的運勢都發生了改變,紮西便是其中一員。
還好她有秘密武器。
也就一個多時辰的功夫,邢英便領著人將這位機關算盡的謀士逮住了。抓到人的那一刻邢英都驚呆了,這分明是個比他矮了將近半個身子的駝背老太太!
邢英又驚又奇之下急忙將人帶回將軍府,獻寶一般將小老太太推搡到兩位主子跟前兒:“四小姐您看這人對嗎?那紮西之前我也見過,雖說長的實在不咋地但也是個比我矮不了多少的大漢!這小腳老太太差的也太多了吧…可這肉蟲子一個勁兒的衝著她叫喚,我也隻好先將人帶回來。”
宋楚燁上下打量畏畏縮縮站在大廳中央的老太太,也是驚疑不定:若此人真是紮西那這“易容術”實在是精妙的可怕!
莫冬雪晃晃悠悠走過去圍著老太太轉圈圈:“既然是“似玉”帶你們去的那就錯不了!紮西先生技術果真高超,都這個時候了就甭裝了唄。”
“四小姐,“似玉”是誰啊?我怎麼沒見著那位姑娘?”邢英撓著腦袋努力回想。
莫冬雪從大漢腰間取出個小瓷瓶,裏麵裝的正是那白胖肉蟲:“似玉就是本小姐給它取的名字,嘿嘿好聽吧。”
邢英抽抽嘴角兒。
再看那老太太嚇的往回縮縮脖子:“姑、姑娘說的什麼老太婆聽不懂。老太婆就是想出城去山上撿些柴火,不知為何被這幾位官爺抓了回來…”
聲音分明也是老婦的聲音。
莫冬雪看她根本不敢與自己對視,當下越發確定她就是紮西:裝上癮了是吧?
她當下也不客氣,讓邢英摁住那老太太,她自己則是在那張滿是褶皺的老臉上摸索著:“找到了!”
“撕拉”一聲,嫩白小手兒上多了一張惟妙惟肖的人皮!再看那老太太的臉已然變成一個滿臉陰鬱的中年男人。
不是紮西又是何人。
邢英張大嘴,由衷伸出大拇指:“妙啊,這個“似玉”也太厲害了!嘿嘿四小姐您看可不可以把這肉蟲子借給我玩玩…”
“想得美,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莫四小姐怕被搶似的將小瓷瓶趕忙裝回布袋:“我當初也就隻從師父那裏偷出來一隻,哪裏能給你玩兒…咳咳跑題兒了!紮西先生你好呀,沒想到咱們再次見麵會是這般場景。”
“四小姐好。紮西之前便說過你不是一般人,如今看來我看人的眼光還是很準的。”
既然已經被拆穿紮西也沒有必要裝下去,在幾人注視下渾身骨頭發出“哢哢”的駭人聲,不過幾個眨眼的功夫原本的駝背老太太便“長”成魁梧大漢!而他身上的衣服因為太小也被硬生生裂開多處。
“縮骨功。”莫冬雪眼睛直發亮:“沒想到我今日還能親眼見識到這等即將失傳的功夫,先生您真是博學多才。”
紮西頂著一頭老婦盤發微笑:“四小姐過獎了,您的本事才令人折服,紮西栽在您手裏心服口服。”
邢英聽的一陣不對勁兒,扭臉瞅自家主子:氣氛不對啊,怎麼這兩位還寒暄上了?
大皇子微微皺眉,站起身走到二人跟前站定:“紮西,本王覺得有些事需要你解釋清楚。”
“大皇子,自古成王敗寇,所有一切正如您們之前了解的那樣,紮西認罪。”
本以為他會抵賴一番,宋楚燁甚至都想好實在不行就帶證據證人上場,不想此人認罪的如此痛快。
這樣也好,此人作為明竟老師便是最好的人證!
“先生倒是快人快語。”莫冬雪道。
紮西沒有丁點兒被抓住的慌亂,徑直坐在一旁椅子裏:“從昨天開始我便一直躲避晚上都沒睡好,被你們抓住也算是種解脫吧。”
宋楚燁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此人,見他這副德行便更加不悅:“你倒是看的開,你衷心效力的主子已經完了,難道你一點兒也不著急?”
紮西麵無表情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紮西早年得了明竟恩惠,後為了報恩甘願跟在他身邊鞍前馬後數載、並一路護送他到了如今地位!當年的恩情紮西早已經還完,太子殿下以後道路再如何就不是紮西再能插手的。”
意思就是恩已報完,明竟以後是死是活他都不管了。
宋楚燁冷哼一聲:“本王不知該說你豁達還是冷血無情。”
“大皇子您想怎麼說都可以,對於紮西來說都一樣。”男人見桌上有茶水便自顧自給自己倒了一杯,估計是這一宿躲著都沒顧上喝口水連喝了好幾杯才又開口道:“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想必兩位已經猜到陷害大皇子的一切計謀都是紮西所出,如今落進你們手中要殺要剮紮西悉聽尊便。”
還別說,此人這會兒還真有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高人模樣。
“先生謀略和膽識實在教人敬佩。”莫冬雪在他身側坐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珠饒有興趣的盯著他:“若失去您這麼一位有勇有謀的能人異士,對於番邦國來說也是一大損失吧!”
番邦國…
紮西猛地僵住身形,打從方才起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開始龜裂:“四小姐,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說的多直接呀,先生再裝不明白就沒意思了。”小人兒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紮西先生,您就是番邦國安排在雙洱國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