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交差

傳說,牛頭馬麵原在地府掌管實權,後來為什麼隻當了閻王手下的一個捉人差役?

說起來,還有一段有趣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豐都城有個姓馬的員外,在城內算是個財權雙全的巨頭。

按說,他也該心滿意足了,但有一件事情卻總是耿耿於懷,因他年已六旬,先後娶了十一個“偏房”,才僅有一個獨丁。

無論怎麼求神許願,終不能如願以償。

不用說,馬員外對他那個獨子馬一春,就視如掌上明珠了。

但他十分擔心,如果萬一不幸,不僅斷了馬家香火。

而且萬貫家業也無後繼之人。為此,他日夜憂愁,不知所措。

哪料屋漏又遇連夜雨。一天,馬員外用過早餐,準備出門備辦酒菜,為兒子明日滿十八周歲辦個喜酒。

說來也巧,正在這時,有個八字先生從門前經過,口中琅琅有詞道:

“算命羅,算命!”

馬員外聽見喊聲,心中大喜,竟把出門之事忘記得一幹二淨。

於是手提長衫,疾步走下台階,恭請八字先生進屋上坐,茶畢,馬員外誠懇地說:

“先生,請給我家小兒算個命好嗎?”

八字先生點頭說道:

“可以,可以。”

馬員外立即給兒子報了生庚時辰。

八字先生屈指一算,不禁大驚失色,脫口而出道:

“哎呀,不好!”

馬員外大吃一驚,頓時嚇得冷汗直流道:

“先生,您說啥?”

“小人不便啟齒。”

八字先生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

馬員外心裏越發慌張,但為了急於弄個清楚,還是央求道,

“請先生免慮,直說不防。”

八字先生遲疑了片刻,最後說道,

“你家少爺衣祿不錯,可惜陽壽太短,太短啊!”

馬員外大驚道,

“多少?”

“十八歲。”八字先生頗多無奈的說道。

馬員外一聽“媽呀”一聲,暈到在地,半天才蘇醒過來,同時麵色如土。

想不到明日小兒的十八歲生日,竟成了他壽終之期。

想到此,馬員外便是一陣碎心裂肝的痛哭。

又過了好一陣,才抽泣著哀求道,

“先生,先生,求求你一定要想個辦法,救救我那可憐的兒子吧!”

八字先生想了一會說道,

“凡人哪有辦法,隻有一條,不知員外舍不舍得破費呢?”

馬員外聽說還有辦法可想,心裏自然就平靜多了,忙說道,

“隻要能救兒子,哪怕傾家蕩產,我也在所不惜!”

八字先生這才告訴他道,

“在明晚半夜子時,你辦一桌最豐盛的酒菜,用食盒裝好,端到‘鬼門關’前十二級台階上,把酒菜送給那兩個下棋的人。不過,你要連請他們三次,耐心等待,切莫急躁——”

馬員外將八字先生說的話都一字不差的一一記在心上。

第二天,當馬員外來到指定地點時,果見有兩個人正在那裏專心下棋。

這兩位不是別人,正是牛頭、馬麵。

馬員外不敢驚動他們,隻好悄悄跪在一旁,把食盒頂在頭上默默第看著。

當他倆下完了一盤棋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請道,

“二位神爺,請吃了飯再下吧!”

牛頭馬麵似聽非聽,不語不答,又下起第二盤棋來。

馬員外如此恭候到第二局完,還是不見動靜。

他有些急了,但又不敢冒犯,隻好虔誠地跪在那裏靜候。

又過了一會,牛頭突然把棋子一放道,

“馬老弟,我們走吧,時辰到了。”

馬麵也忙放下棋子,收好棋盤,準備下山。

這下,馬員外著慌了,擔心錯過機會,誤了大事,忙提高嗓子喊道,

“二位神爺,請吃過飯再走吧!”

牛頭馬麵回頭看了馬員外一眼,問道,

“你是何人?來此有何事?”

馬員外見時機已到,忙討好地說道,

“二位神爺太辛苦了,想此時腹中已經饑餓,小人略備素酒簡肴,請神爺們充饑解渴!”

牛頭、馬麵見此人這般誠心,又看盒中的美味佳肴那麼豐盛,不禁垂涎欲滴。

馬麵悄悄的對牛頭說道,

“牛大哥,我們此番出差,尚未用飯,就此飽餐一頓吧。也難為這人一片心意,你看如何?”

牛頭也早有此意,隻是不便啟齒,於是便點頭說道,

“吃了下山也不為遲。”

牛頭馬麵說罷,便猶如風卷殘葉般,以下便將飯菜吃個精光,正要揚長而去,見送飯人還跪在地上,於是便問道,

“你為我等破費,想必有事相求嗎?”

馬員外忙叩頭作揖道,

“小人正有為難之事,求二位神爺幫助。”

說著馬員外還虔誠的燒了一串紙錢。

牛頭馬麵過意不去,隻好說道,

“你有何事,快快講吧!我等還有要事遠行呢。”

馬員外見機會來了,連忙說道,

“二位神爺,我隻有一個命子,陽壽快終,求二位神爺高抬貴手吧。”

牛頭馬麵忙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馬員外忙說道:“我兒子叫馬一春。”

牛頭翻開崔判官給他的“勾魂令”一看,大驚道,

“馬老弟,我倆要去捉拿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兒子,隻是時辰未到,沒想到這——”

馬員外忙連連磕頭道,

“二位神爺若能延他的陽壽,小人感恩不盡,定當重謝!”

牛頭搖頭道:“陰曹律條嚴明,不好辦哪!”

馬員外暗暗著急,靈機一動,忙轉向馬麵說道,

“我有個姓馬的兄長也在陰曹地府掌管大權,你們不辦,那我隻好去找他了。”

馬麵聽了,心想,這陰曹地府從王到鬼我都認識,姓馬的除了我就無他人了。

如果這親戚是我,可我又沒有見到過他。於是馬麵便試探著問道,

“我也姓馬,不知你那兄長是誰?”

馬員外驚喜地說道,

“小人有眼無珠,一筆難寫出二個‘馬’字,有勞兄長了。”

馬麵更為不解道,

“你說你是我兄弟,我怎麼不記得了?”

馬員外忙說道,

“你到陰曹地府後就喝了孟婆湯,陽間地事情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哪裏還記得這些?”

馬麵一想,他說的著實不假,如今又吃了他的東西,這事不辦不好,便和牛頭交換了一個眼色。

牛頭會意,既然如此,幹脆就作個人情吧,也圖他幾個零錢花。

於是,趁著醉酒,便回陰曹地府作罷。

不料這事後來被北陰酆都大帝知道了,便派第五殿閻羅王親自查明,確有其事。

北陰酆都大帝頓時火冒三丈,即令把牛頭、馬麵押上殿來。

為了殺一敬百,他當著群臣之麵,將他倆各重責四十大板,接著又吹了兩口陰風,頓時,牛頭、馬麵便還了原形。北陰酆都大帝見他倆確有悔改之心,就將其削官為役,留在陰曹地府當了個捉人的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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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李逵乃是陰曹地府的第一難纏之鬼,因其又頂替了鍾馗之位,已經不歸陰曹地府直接管轄,因此可謂是膽大包天,天不怕地不怕。

隻見他嬉笑著迎上牛頭馬麵道,

“兩位老哥,我隻是碰巧路過,並不是存心想與你二位為難。再說這黃家小兒與這林家小兒和這曹家丫頭本就是前世注定了的姻緣,如今這曹家丫頭來到了陰曹地府,正好也算是趁此機會了卻了他們之間的一段孽緣。二位看這又是何樂而不為呢。”

牛頭馬麵雖然在陰曹地府也可以稱得上是聲名顯赫,德高望重,但二人也沒膽量去觸現任鍾馗的李逵黴頭,而且人家李逵還是很難得的一副笑臉相迎,要知道這在陰曹地府幾乎是無法看到的。

因此牛頭馬麵就算是心裏再有氣,也不敢向著李逵撒。最後牛頭馬麵還是笑顏皆開的上前對李逵說道,

“李大人說的是哪裏話,我二人也是奉天齊仁聖大帝的旨意辦事,一切我們也是做不得主,還請李大人和黃、林二位一同與我們去天齊仁聖大帝麵前說明原由,要不然小人二位可實在是交不了差。”

李逵此時竟然是難得的好說話,點了點頭道,

“好,我們一起跟你去就是了。”

牛頭馬麵再次向李逵道謝。

我們再來說一下已經被李逵的開山板斧劈為兩半的曹天雪,隻見曹天雪兩個一分為二的身體,所流出的血液幾乎一滴不差的都落到了曹天壽的身上之後,竟然就那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的變成了兩個一模一樣的曹天雪,這兩個曹天雪和先前的曹天雪幾乎沒有什麼兩樣,隻是一個如失了神智般的呆如雕像,而另一個則淚流滿麵的向著曹天壽二人道,

“弟弟,你們快些回去,姐姐走了——”

就這樣黃厚祖和林旺運二鬼,一鬼拖著一個曹天雪,在牛頭馬麵與李逵的護佑之下離去,很快便如一陣風般的沒了蹤影。

臨走之前,李逵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曹天壽一眼,在那凶神惡煞般的黑臉上,竟然還現出了一縷會心的笑容,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讓人感到發自內心的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