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動物腦袋朝著的方向,都是黃土小路的前方,平安村的方向。
“胡大膽……”這時,和尚開了口,“你之前說平安村的故事時,是不是說過,平安村裏有仙人的居所?”
“不錯,”絡腮胡一點頭,“是那些當時進入平安村又退出來的村民們流傳下來的,說在平安村中發現了仙人的居所。”
“那就很明顯了,”和尚點頭,“這些動物可能也與那些進入平安村的村民一樣,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所以才會這樣膜拜。”
“可是進平安村的村民們大多數還是活著回來了。”絡腮胡又道。
“那是因為村長發現了不對勁,而這些動物,可沒有人的智慧。”和尚搖頭。
我聽著,心中的不祥是愈發的濃鬱。
不管平安村中出現了什麼,就算真的是仙人,也肯定不是真的仙人。
如果真的是仙人,當時又為什麼留下了那麼多村民,還有這些動物,它們膜拜仙人,不應該受到仙人的賞賜嗎?怎麼會死去?
仿佛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和尚又突的開了口,微微搖頭:“你們看到的死亡或許並不意味著殘忍,而是一種解脫,這些趴在地上的屍骸之所以沒有掙紮,或許已經安然輪回,投入了上三道。”
“上三道?”我不解。
“六道眾生,上三道,天、人、修羅,下三道畜生、餓鬼、地獄。”和尚回的幹脆。
“修羅也算上道?”我有些意外。
“你以為修羅是羅刹啊?”和尚白了我一眼,“修羅原是一個種族,好戰求勝,其中阿修羅王與帝釋天大戰的事跡廣為流傳,所以,修羅代表的是一種勇氣,墜入修羅道人,此生好勝心重,事業心亦重,所以修羅道人,往往是人間社會的佼佼者。
小昇子,我是沒怎麼見過你姥爺,無法肯定,但是東家我估計十有八-九是修羅道人。”
我恍然點頭:“和尚你的意思是,這些畜生都膜拜了平安村中的仙人,所以從畜生道輪回至了上三道,是一種解脫?”
“我隻是隨口這麼一說,”和尚聳了聳肩,“我也知道這平安村有仙人的可能性很小,但始終還是有一絲可能。”
我聽著點頭,一旁的絡腮胡卻又是一搖頭。
“什麼仙人不仙人?平安村裏如果有仙人,就不會害死這麼多無辜的生命,拿到你想說,這些霧裏的怪物,剛才操控那人臉的東西,也是仙人的手段?”
“當然不是,”和尚搖頭,神色卻又是一緊,看向了黃土小路的前方,“還是繼續走吧,隻要到了平安村,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隨之,絡腮胡瞟了瞟和尚,但終究也沒說什麼。
我們也就這樣繼續沿著黃土小路前行,而伴隨著我們的前行,黃土小路上漸漸的出現了許許多多的屍骸,而每一幅屍骸都與之前的牛和狗一樣,都模樣安然的趴在黃土上,腦袋與雙爪向著黃土小路的前方,仿佛死前一點都沒有掙紮,安然死去。
這讓我心中更加不安了起來,靠著我的楊瑩也是不停地發抖,直到最前方的絡腮胡停了下來,最終喃喃了一句不會吧……
我一愣,不明白絡腮胡是什麼意思,而我身旁的和尚也是低罵了一聲,盯著黃土小路前方的濃霧鐵青了臉。
我蹙眉,繞過絡腮胡向著和尚所看的方向看去,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咯噔。
我隻看到,絡腮胡前方的黃土小路與濃霧的連接處,又出現了一副骸骨,而這一副骸骨與之前的骸骨都不一樣。
這一副骸骨半跪著,雙手放在胸前,向著黃土小路的前方微微俯身,明顯是一副……人的骸骨…
一時間,靠著我的楊瑩又是一聲驚叫,整個身子都貼在了我的肩頭。
“別怕,已經死了,而就算是妖魔鬼怪,一副爛骨頭也做不了什麼亂。”
我拍著楊瑩的肩頭安慰著,同時看向了一旁的和尚。
和尚依舊鐵青著臉色,盯著我們前方的人體骸骨搖了搖頭。
“果然,最擔心的還是發生了。”
我聽著,也是點頭,當然,我相信包括絡腮胡在內,我們第一次看到那牛的骸骨時就已經想到了現在的狀況。
“他媽的!”
絡腮胡在一旁罵著,跟著便向那人體骸骨的方向走了過去,見狀,我也是攙扶著楊瑩與和尚一起走了過去。
來到骸骨前,仔細打量了一眼,隻見這骸骨應該是成人,其雙腿跪在黃土小路上,雙手放在胸前,隻是那放在胸前的雙手有些不對勁,不是一般的雙手合十,而是呈蓮花狀。
“這是什麼手勢?”我不由的皺眉。
“迎接。”一旁的和尚回的幹脆。
“迎接什麼?”我不解。
和尚搖了搖頭,沒有多說,隻是死死的皺著眉。
而一旁的絡腮胡直接是冷哼了一聲,也沒有再看人體屍骸,而是向著黃土小路的前方濃霧中走去。
見狀,我攙著楊瑩與和尚跟了上去,直到伴隨著我們的前行,黃土小路上出現了許許多多同樣的人體屍骸,無不是跪在黃土小路上、手放在胸前做蓮花狀,模樣十分的詭異。
就好像大型的邪教現場一樣。
“操……”
我罵著,緊了緊手中握著的斬馬刀,直到我們前方的濃霧之中,不再是黃土小路,而是出現了一片白灰白灰的東西。
我蹙眉警惕著,和尚與絡腮胡也放慢了腳步,而那灰白灰白的東西也伴隨著我們的接近顯露了出來。
隨之,我心中不由得一動。
隻見隻灰白灰白的東西竟然是一片石台,雖然其中大半部分籠罩在濃霧中,但是還是能依稀看見,這石台非常的大,就好像城市中的大型舞台一樣。
“這是祭台……”
一旁的和尚突的開了口:“那些骸骨是在舉行什麼儀式,在儀式中死去的。”
我聽得瞪眼:“也就是說,這祭台上有那些骸骨死前跪拜的東西?”
和尚跟著點頭,另一旁的絡腮胡卻又是停下了腳步,伸手一指祭台上濃霧的中央。
我順著看去,隻見這祭台上濃霧的中央,竟然又有一個跪著的人影,而這人影的模樣與剛才那些手如蘭花的屍骸一樣,隻是這人影看著,好像還沒有腐爛。
我心中一動,與和尚絡腮胡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向著祭台中央的人影走去。
既然屍體還沒有腐爛,那麼就很有可能被平安村裏的東西占據身子,所以我們此時並不知道這人影到底是什麼情況。
一步步,直到我們距離人影愈發的近,人影的模樣也在我們視線中顯現了出來。
這是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老者也不是與之前的骸骨姿勢一樣,而是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撐著地麵、一隻手握著一柄黑劍,看模樣似乎在與什麼東西戰鬥似的。
我心中有些驚奇,握著斬馬刀一邊警惕著、一邊繞至了老者的前方,卻是在繞至老者前方時心中猛地一驚。
我隻看到,這握著黑劍的老者……竟然睜著眼……
或者說死不瞑目!
因為老者的雙眼雖然大睜著,但是能夠看出,其瞳孔已經完全的渙散,沒有了絲毫生氣。
而老者的肌膚還算完好,隻是臉頰上布滿了裂紋,就好像龜裂的大地。
“這是……”我身旁的和尚開了口,聲音中少有的帶著一絲驚奇,不過並不是盯著老者,而是盯著老者撐在地上的手。
我同樣看去,這才發現,老者撐在地上的手就好像之前和尚操控正陽氣業火時一樣,正結著什麼印,而伴隨著他的結印,他撐著的地麵已經有一塊石磚碎裂了下去,想必當時這一拳砸在地板上重達千鈞。
“這是九字劍訣的印!”
和尚跟著說道:“這老者不簡單,他結九字劍訣,肯定是動了殺意。”
我聽著,瞪眼轉身,看向了老者麵對著的前方,卻隻發現,老者麵對著的前方濃霧中,還有一個影子……
隻是,這影子與老者的影子不一樣,四四方方的,就好像某種家具。
我蹙眉上前,看了出來,這隱藏在濃霧中四四方方的影子竟然是一張寬大的石凳。
“這石凳上的人若是這老者的敵人,那麼這石凳上的人更不得了。”和尚的聲音再次從我身旁傳來。
我點頭,也明白和尚是什麼意思。
這老者能夠使九字劍訣,已經是高深莫測,我還記得,段簾用天劍斬殺刑廉的時候便是結的九字劍訣的印,而那九字劍訣的印一結好,天劍中的靈氣便衝天而起,撕破了當時天空中的雷雲。
而老者這樣的架勢,麵對的卻是石凳,也就是說,老者已經使出了九字劍訣,而他的對手還坐在石凳上安如泰山。
這麵對九字劍訣還能這麼鎮定,當然是更加不得了的人物。
“比起段簾怎樣?”我看向和尚問道。
“不知道,”和尚搖頭,“九字劍訣雖是至高奧義,但是其劍訣厲害與否也得看使用的人,像段簾那樣的,應該已經是登峰造極,畢竟他可是拿了天書上冊,世間萬道。”
我聽著,點了點頭,心中卻也由此想到了消失的王庸。
不知道段簾有沒有找到王庸,有沒有追回天書下冊。
那天書下冊可記載著所有的神魂之器,如果落在別人手裏,後患可謂無窮無際。
思緒收回,再看向持著黑劍的老者,我卻是突的發現,另一旁的絡腮胡盯著老者一臉的驚愣,雙眼瞪的就好像要脫框而出一般。
想到絡腮胡與我們之前在出租車上的交談,我心中不由得就泛起了一股不祥,直到絡腮胡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盯著老者的屍身一張嘴不停的顫抖著、發出上下門牙相撞的聲響。
“師……師……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