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傳說中的正陽氣對吧?”絡腮胡在出租車駕駛室探出腦袋說著,“真是佛家高人啊,我這次算是開眼了。”
“高什麼人,學了些皮毛而已,”和尚說著,踩熄了香煙,“就這個字兒,足以保你歸途不被霧裏的東西攻擊,快走吧,記住帶上楊瑩去火車站。”
絡腮胡跟著點頭,一番感謝之後也是掉轉了出租車,一路向著來時方向的濃霧中疾行而去。
目送著絡腮胡駕駛著出租車鑽入了來時的濃霧中,我與和尚對視了一眼,卻發現他並沒有熄滅肩頭的正陽氣。
“和尚,什麼意思?惡心我?”我盯著和尚挑眉。
“你丫的僵屍軀當然什麼都不怕,我可是血肉之軀,”和尚白了我一眼,“要是我被霧裏的東西抓走了怎麼辦?當然得提防一下。”
“不是,你體內不是存不了多少正陽氣嗎?”我盯著和尚觸眉,“你就這樣一直開著,就不怕還沒見著霧裏的東西就損耗完了?”
“我這正陽氣又不是你的鬼眼,隻要不使用,一直開著也不會流失,而你剛才也說了,你的鬼眼無法感知到霧裏的東西,不如就把鬼眼暫時關閉了吧,於你於我都方便。”和尚回的幹脆。
我跟著點頭,也沒有多說,提著斬馬刀與施展著正陽氣的和尚直徑就向著濃霧的一邊走去。
真的是伸手不見五指,就像窪地那次的地下工事一樣,最多隻能看見身旁三米之內的情形。
和尚掏出了隨身攜帶的繩子,將我和他的腰間捆綁著連接了起來,以防發生了什麼意外或走散。
而我們也順利的到達了路邊,路邊是一排腰身粗的大樹,我們就沿著大樹向前走著,四周也始終沒有再出現之前在出租車上聽到的腳步聲。
“和尚,說說你的看法吧。”我一邊警惕前行一邊低聲道。
“什麼看法?”和尚反問。
“還能什麼看法?這所謂的平安村到底是什麼來頭?那幕後凶手讓我們進平安村又是什麼意思?”我跟著問。
“平安村估計就是一個古遺跡,”和尚回道,“那絡腮胡說,古時進入平安村的村民們看到了仙人的居所,估計是障眼法。”
“那霧裏的東西。”我再問。
“這個世界遠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和尚搖頭,“據絡腮胡講述的那傳說中的古事,說平安村是一座荒山垮塌之後顯現出來的。
那麼,可以假設,這些霧氣中的東西都是平安村裏的,都是被埋在荒山下的,小昇子,你有沒有想到一部名著?”
“名著?”我蹙眉。
“對,我國四大名著之一。”和尚點頭。
“四大名著……”我猛地恍然,“和尚,我明白了,你說的是西遊記吧?”
“不錯,”和尚再次點頭,“就是西遊記,西遊記中,孫悟空大鬧天宮,後被如來祖師壓在五行山下,那麼小昇子,這荒山下的平安村……”
“我明白了!”我衝著和尚一點頭,“這些霧裏的東西,原本是封印在荒山下的,是那道絡腮胡口中的雷霆劈開了荒山,放出了它們!”
“總算開竅了,”和尚點頭,“這些霧裏的東西,乃至這大霧,都很有可能是封在荒山下矮的,就像羅刹門一樣,而小昇子你要記住,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如羅刹國所在的另一種文明,或許不僅僅隻有羅刹國而已。”
我聽得心頭一驚:“和尚你的意思是,這些霧裏的東西很有可能也像羅刹國一樣,是另一種文明的侵略?”
“猜測而已,”和尚搖頭,“不過至少,這霧裏的東西肯定不屬於人間。”
我聽著,咽著口水點了點頭,然而就在這時,我卻又是發現,我們前方的霧氣竟然稀薄了起來。
真的稀薄了起來,能見度由身旁三米提升到了四五米左右。
不是……我們越往裏走霧氣應該越濃才是啊,怎麼會稀薄?
我蹙眉,而就在這時,和尚猛地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一愣,站穩了腳看向和尚,隻見和尚正死死的盯著我們前方一側,一張臉上的眉峰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我心中不由得一咯噔,趕緊向著和尚所看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就在我們前方的濃霧路邊,正有一片石子地,石子地向著一側延伸,看著像是一條村路。
“應該是聶家村。”
我說著,看向了和尚,然而,和尚依舊死死的盯著石子地的方向。
我不由蹙眉,再次順著和尚的神色看去,這才發現,那一片石字兒地的中央,稀薄的霧氣之中,正站著一個人影……
我心中不由得一咯噔。
不錯,就在那片石子路上、稀薄的霧氣中,正站著一個背對著我們的人影!
我壓住了心中的驚駭,盯著那人影細細看去,隻見那人影微微的伏著背,穿著一身破爛的衣衫,看起來髒兮兮的,就像一位在深山中待了半個月的老獵人一樣。
“鬼眼。”和尚在我身旁低聲說道。
我恍然,移開了幾步,確定不會被和尚肩上的正陽氣傷到,跟著開啟了鬼眼,向著石子路上站著的人影探去。
沒有異樣,與之前霧裏的東西一樣,沒有陰氣也沒有怨氣,什麼都沒有。
或者說……這人影就是霧氣中的東西……
一時間,我緊繃了神經,關閉了鬼眼看向和尚搖了搖頭。
然而,就在我看向和尚搖頭的同時,我卻是突的發現,和尚臉頰上的雙眼突的一睜。
我趕緊再次回過頭來,心中跟著就是一驚,我隻看到,那人影已經轉過了身、看向了我們,並且,這人影……沒有臉皮……
一股驚悚透遍了我的周身,而同時,那沒了臉皮的老人一咧嘴,竟然扭曲這一張血肉模糊的臉衝著我們笑了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
我咬牙穩住了心神,握著斬馬刀上前大喝:“陰魂鬼怪!過來受死!”
這一聲大喝之後,我心中的驚悚也隨之散去,當然,這並不是我見過的最恐怖的情景,就說那被狼孩扒皮卻沒有死的人,看起來就比這沒了臉皮的老人更驚悚。
同時,那沒了臉皮的老人動了,不過並不是向著我這邊奔來,而是轉身向著石子路深處的聶家村奔去。
見狀,我拔腿就想追,和尚卻是伸手攔住了我。
“怎麼?”我蹙眉。
“小心設伏,”和尚回著,“它如果能傷的了我們早就動手了,見怪不怪,小昇子,我們直接去平安……”
猛地,和尚一個村字還沒有說出來,聲音跟著一頓,雙眼大瞪著喃喃了一句不可能。
“什麼不可能?”我追問,心中泛起了一股不祥。
“剛才那老人,剛才那老人……”和尚重複著,神色中竟然露出了一絲慌張,“剛才那老人,好像是絡腮胡的二大爺!”
我聽得是心中大驚,渾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間倒豎了起來。
“怎麼可能?”我同樣喃喃著,回憶起了剛才那男人的衣著和大概的相貌。
果然……果然像極了那絡腮胡的二大爺……
隻是絡腮胡的二大爺怎麼會出現在這聶家村?並且還被剝了臉皮?
這絡腮胡的二大爺不是應該在胡家村嗎?他不是應該跟楊瑩……
猛地,我心中又是一驚,瞪眼看向了和尚,隻見和尚也正瞪眼盯著我。
楊瑩!
這絡腮胡的二大爺出了事兒,那麼楊瑩怎麼樣了?
再沒有多想,我與和尚轉身就向著石子路奔去。
楊瑩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她好不容易從大學畢業有了工作,能夠擺脫她心中的地獄,她也好不容易在注定一生坎坷的命數中撐到了現在,千萬不能折在了這樣的地方!
我咬牙,與和尚一起踏上了石子路,向著石子路的盡頭狂奔。
隻是一瞬,奔過了整片石子路,麵前出現了一個偌大的、縈繞著淡淡霧氣的村子。
村子與我們長白山的村子相同,隻是有些稀疏,三三兩兩的,並不緊湊。
並且,村子裏一點火光也沒有,甚至有些房屋已經破損,屋頂的瓦都陷進了屋裏,一看就知道肯定沒有人住了。
“一人一邊!搜!”
不等我開口,和尚沉聲說道,緊接著就解開了我們腰間捆綁的繩索,幾步向著村落右邊的建築躍去。
見狀,我當然也沒有猶豫,握著斬馬刀躍向了村路左邊的建築。
建築都是磚瓦房,我握著斬馬刀咬著牙,踹開了半掩的房門,鑽進了第一間磚瓦房。
沒有……
第二間、第三間、一直到我鑽進了第五間磚瓦房時,猛地,我隻聽到這第五間磚瓦房……有笑聲……
“咯咯咯……咯咯咯……”
我心中一緊,瞬間開啟了鬼眼,將鬼眼陰氣貫徹了周身。
我站在房間的中央,四周滿是漆黑,那笑聲就從房間各個方向的漆黑中傳來,我的鬼眼卻是什麼都感知不到。
我長出了一口氣,雙手握上斬馬刀閉上了眼。
既然什麼都感知不到,四周又一片漆黑,倒不如鎮定自身。
我將斬馬刀橫在胸前,耳邊滿是各處傳來的詭笑聲,直到那些笑聲向我漸漸逼近,直到我聽見一絲微弱的、仿佛故意壓著的腳步聲,正從我背後的不遠處向我襲來。
沒有猶豫,我在一瞬間轉身揮刀,手中跟著傳來一陣摧枯拉朽的、斬入肌膚的觸感。
我睜眼,正對上了一副沒了臉皮的猙獰瞳孔,不過其脖頸處已經顯出了一絲血線。
那是我斬馬刀的刀痕,貫穿了這人的整個脖頸。
下一瞬,這人沒了臉皮的頭顱一顫,整個從脖頸上斜斜的向地上滑落。
而我卻發現,這人不是剛才的老人,而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