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是一片震驚,瞟了瞟身旁的紫衣女人,隻見紫衣女人依舊緊閉著雙眼,看樣子根本就沒有醒來過。
不是紫衣女人,當然也不可能是出事兒的八撇胡,這車廂中的幕後凶手到底是誰?
我咬牙,心中完全的亂了起來,和尚也是怔怔的盯著倒在地上的八撇胡,神色中滿是不敢相信。
緊接著,車廂頭的乘客紛紛發現了八撇胡的異常,與之前一樣轟亂了起來,而車廂頭處的乘警也帶著之前的醫生第一時間衝了進來。
醫生探了探八撇胡的鼻息、把了把脈,跟著就對乘警們搖了搖頭。
隨之,一眾乘客又是一陣哄鬧,甚至有一部分乘客崩潰的摔在了車廂各處,大叫著有鬼之類的話語。
我聽著,當然知道肯定有鬼,別的不說,這八撇胡是怎麼死的?
我咽了咽口水:“和……和尚……不去驗一驗屍體?”
“沒用。”和尚搖頭。
“沒用?”我重複。
“我守在這車廂裏,從那八撇胡睡著到現在,我一直盯著他,我沒有發現他的任何異常,甚至他身邊的座位都沒有坐過人……”
和尚說著,聲音低沉到了極點。
“那這八撇胡是怎麼死的?”我同樣的低沉了聲音,不是因為怕別人聽見,而是不由自主的降低了語調。
因為我心中的驚駭帶著冰山般的寒意涼透了我的周身,我們之前的所有推測都是錯的。
紫衣女人不是幕後凶手,八撇胡不是幕後凶手,我們以為天衣無縫的、抓出幕後凶手的計劃,到頭來連八撇胡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這真的是一場遊戲,我們對手的實力於我們來說,完全就是碾壓!
“不知道。”這時,和尚也是搖頭,盯著乘警圍住的八撇胡屍體,臉頰上的神色第一次出現了無法掩飾的異樣。
短短一瞬,和尚蹙眉,挑眉,皺眉,如此循環幾番,跟著依舊搖頭。
“不知道……”
我聽著,心中更加冰涼,而這時,圍著八撇胡的乘警們已經將八撇胡的屍體抬了起來,直徑出了車廂。
途中有乘客詢問,但乘警們沒有對八撇胡的身死做出任何解釋。
他們當然無法解釋,在他們眼裏,這車廂中接二連三的死人,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封鎖車廂,不讓車廂中的任何人出去。
因為他們也無法保證這接二連三的死人是意外還是謀殺,他們隻能封鎖車廂,在到達終點站之後,將車廂中的所有乘客移交警察局。
隻有這樣,乘警們才能確定不會放走潛在的幕後凶手。
但是,這樣的做法當然也有弊端,而且弊端非常明顯,那就是車廂中的乘客們都在與幕後凶手同行。
誰也不知道幕後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是誰,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下一個。
這樣的情形,足以將車廂中的乘客們嚇壞。
果然,我才思索完便聽到,車廂頭的方向傳來了許多乘客的哭泣聲,叫嚷著讓乘警給她們開門。
乘警當然不會開門,誰也不能確定,這些哭泣的乘客中有沒有凶手。
我蹙眉,同樣的望向那些哭泣的乘客,想看看這些乘客中有沒有什麼異常,然而這時,和尚的聲音跟從我身旁響起。
“不用看,不是她們……”
“為什麼?”我回過頭下意識的問。
“幕後凶手不會離開這車廂,”和尚搖頭,“因為……因為這是一場遊戲,他還要跟我們玩下去……”
“這不是遊戲,這是謀殺!”我咬牙切齒。
“這就是遊戲,”和尚看向了我,臉色鐵青,“就像一副故意不將軍的象棋,輸的人被勝者吃掉一兵一卒,而我們能夠做的……”
說著,和尚頓了頓,帶著無奈意味的長歎了一口氣:“隻有求和……”
“求和?”我蹙眉。
“求和,”和尚點頭,“從現在開始,三個時辰之內,我們無法找出凶手,那麼我們就去廁所……”
我聽著,也明白了和尚所謂求和的意思,其實就是去廁所拿幕後凶手的指令,以此求得幕後凶手停止對車廂中乘客的殺戮。
而就像和尚說的,這是一種退步,是一種乞求,我們一旦走到了那一步,那麼後麵的時間,我們都會被幕後凶手牽著鼻子走。
誰也不想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但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成為傀儡,以此換得珍貴的安逸。
“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這時,和尚鐵青著臉搖頭,“小昇子,我們還有時間,重新捋一遍,別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我點頭,深呼吸著壓下了心中異樣的情緒,開始重新審視我們上車前後的所有事兒。
先是和尚在月台的時候發現了紫衣女人,認為紫衣女人很有可能是殺害旅館情侶,綁走李嫣的幕後凶手。
跟著是上車之後的第一位乘客的死。
那是一位身形肥胖的乘客,在我們上車之後沒多久,乘務員關燈之後,在車外縱橫的雷霆中死去。
那乘客死時的模樣七竅淌血,與旅館時被幕後凶手斬下的、拋在大街上的男人頭顱相似。
那是幕後凶手在告訴我們,人就是他殺的。
而我們也理所應當的懷疑到了車廂尾、最有可能是幕後凶手的紫衣女人頭上。
然後,在早上七點多鍾的時候,我們發現列車正駛進隧道,為了保證幕後凶手不再殺害乘客,我去了車廂尾,以保證車廂尾中最有嫌疑的紫衣女人沒有動手的機會。
也就是在那時,我發現了放在洗手台上幕後凶手留下的信封。
跟著,一直到列車穿過隧道,我回到了車廂中,與和尚一起打開了信封,讀了信紙上幕後凶手寫下的所謂遊戲和遊戲規則。
和尚由此推測出了第二次事發的時間,同時,第二位被害的乘客出現,同樣是一位男人,直接倒在了車廂過道。
這一次,我與和尚第一時間去到了男人的屍身前,和尚給男人把了脈,掏出銀針剛要施針,便搖頭說男人沒了生息。
而這一次,和尚在乘警和醫生的允許下,也用銀針試探了男人周身,沒有發現毒,隻發現了銀針上有一股縈繞的陰氣。
這說明男人是被陰邪之術害死的。
而這件事兒之後,我們分析了一下情形,得出的結論是幕後凶手不止一個,於是我們想去找被乘務員帶走的、受害人的兒子,問問受害人當時都與什麼人坐在一起。
然而,當我們去到車廂頭的時候,卻發現乘警已經封鎖了車廂頭。
出不去,我們隻能回到車廂中,也是這個時候,我的兜裏多了一個信封。
和尚瞬間判定,除了紫衣女人之外的另一位幕後凶手就在車廂頭的乘客中,於是獨自監視著車廂頭的乘客,讓我那拿出信封中的信紙看上麵的內容。
我照做,而信紙上來的內容也簡單,說遊戲升級,我們不能離開這車廂,否則幕後凶手會立馬殺掉一個人。
跟著我們便一起監視起了車廂頭的所有乘客,並且在所有乘客中找到了八撇胡。
我們懷疑八撇胡的理由,是他在質問車廂頭乘警的同時轉身冷笑。
然後我們就鎖定了幕後凶手,車廂尾的紫衣女人,車廂頭的八撇胡。
再然後,幕後凶手殺人的時間臨近,八撇胡卻在車廂頭的一個座位上睡著了,於是和尚推斷這一次動手的不會是八撇胡,讓我去車廂尾看住紫衣女人。
我照做,去了車廂尾,紫衣女人卻在我的逼問中暈了過去。
我機緣巧合的將紫衣女人架回了車廂,原以為因為我守住了紫衣女人,和尚守住了八撇胡,這車廂中不會再出事兒,但是沒想到,出事兒的正是在和尚監視之下的八撇胡。
這就是我們上車前後發生的一切……
我思索完,看向了和尚,和尚也是扭頭看向了我。
“小昇子,有沒有有發現什麼不對勁?”
“兩點,”我果斷點頭,“第一點,信封確實是我去車尾之後突然出現在洗手台的,而那時候,整個車尾隻有我與紫衣女人兩人,這一點我完全能夠確定。
第二點,既然這一次死的是八撇胡,說明八撇胡不是幕後凶手,可為什麼八撇胡在質問乘警之後會轉過頭冷笑?”
和尚跟著點頭:“確實,小昇子你說的都是疑點,但是你漏了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我趕緊追問。
“第二個信封,”和尚回的幹脆,“那信紙上寫的是遊戲升級,我們不能出車廂,而隻要我們出一次車廂,他們就會殺掉一個車廂裏的乘客。
小昇子,你好好想想當時的情形,再想想這封信上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似乎是威脅的條件?”
我聽著,沉思了一瞬,瞬間就明白了和尚的意思。
“當時的情形,乘警們已經封鎖了車廂頭,也關掉了車廂尾的門,我們本來就出不了車廂,這樣想來,信封上提出的條件是多此一舉,或者說,是一種保險。
因為幕後凶手不確定我們有沒有其他手段出這車廂,所以他提了這樣的條件,也就是說,幕後凶手在怕,他怕我們出這車廂!”
我說著,直視和尚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