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驚,趕緊扶起了小男孩,和尚跟著給小男孩把了把脈,緊接著就牽掐起了小男孩的人中。
隨之,小男孩緩緩睜開了雙眼,隻是雙眼中淚水決堤般的灑下。
“爸爸……爸爸……”
小男孩喃喃著,卻又想到什麼似的,猛地暴起,抓住了和尚的衣領搖了起來。
“你說了要救我爸爸的!你說了要救我爸爸的!你是騙子!
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爸!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爸爸!
我爸爸本來還有救的!是你掐死了他!是你掐死了他!
是你啊……”
小男孩大吼著,最後卻又鬆開了擰著和尚衣領的手,獨自蹲在了過道中,抱著雙膝不住的哭泣。
我看著,心中仿佛被堵了一塊巨石般難受。
這小男孩說的沒錯,是我們害死了他的父親,而這車廂中目前為止的兩場悲劇,也都皆因我們而起。
我狠狠的咬牙,扭頭看向了車廂尾處,那紫衣女人的所在,然而,並沒有看見紫衣女人,反而是看見了帶著乘警和醫生奔來的乘務員。
就這樣,在乘警的詢問下,和尚道出了自己想要救男人的事兒,其他乘客也紛紛為和尚作證,說小男孩隻是傷心過頭,所以才說出了是和尚掐死了他父親的話。
醫生跟著也檢查了一遍男人的屍體,接著衝乘警搖了搖頭,說男人已經斷了氣。
“身上有沒有傷口?”乘警跟著問。
“沒有。”醫生搖頭。
“那會不會是被人下了毒?”我忍不住的插過話。
醫生一愣,又說下毒這種事兒,想查的話要找法醫,他隻是普通醫生,可查不出來。
這時,和尚大手一揮,說不妨讓他試試。
“能行?”乘警沉著臉看向和尚。
“學過施針,驗毒沒有問題。”和尚點頭。
或許乘警也覺得這接連死人太過蹊蹺,沉思了片刻也是對著和尚點了點頭。
和尚也沒多說,掏出銀針就在男人屍體各處紮了起來,我在一旁看著,隻見和尚每一次拔出銀針,銀針的色澤都沒有絲毫變化。
這表明了男人並沒有中毒,而如此一來,我們可就沒有絲毫線索了。
這男屍身上並沒有傷口,屍體中也沒有被人下毒,無論怎麼看,都隻是暴斃而亡。
當然,這男人不可能是暴斃而亡,一定是被幕後凶手所殺,不過,這幕後凶手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才能在我們的監視下殺害這男人?
不僅如此,這幕後凶手殺害的這男人與之前那個男人一樣,身上沒有絲毫線索,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我隻覺的是匪夷所思,和尚也跟著收回了所有銀針,衝著乘警鐵青著臉搖頭。
“沒有毒,不是中毒而亡。”
乘警同樣的鐵青了臉:“那這麼看來,又是意外身亡…操,真他嗎的邪門!”
我聽著,心中已經是一片亂麻,卻又是晃眼看見,那蹲在地上哭泣的小男孩,此時正用一雙淚眼直直的盯著地上的男人。
那眼神,就好像丟失了全世界,滿是迷茫與傷心……
我死死咬牙,心中又是自責又是憤怒,而這時,乘警與醫生再次將男人的屍體帶出了車廂,乘務員也帶著小男孩跟著離開。
當然,發生了這麼離奇的事兒,車廂中的乘客們已經紛紛沒了瞌睡,聚集在車廂尾和車廂頭兩邊,根本不敢靠近車廂中央的事發地點。
我與和尚對視了一眼,回到了座位上,隻見我們對麵座位上原本坐著的一家三口也已經離開了,看來也是被這車廂中的情況嚇到了。
我回頭望了望車尾聚集的一眾乘客,隻發現他們紛紛討論著什麼中邪之類的話語。
當然,在他們的眼裏,這兩個男人的接連死亡根本無法用常理來解釋,而人們一旦遇到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兒,大多都會歸於鬼神所為。
隻有我與和尚清楚,這件事兒的幕後凶手可不是鬼神……
我死死咬牙,回過頭來,湊到了和尚耳邊:“和尚,不如我們綁了那紫衣女人,嚴刑拷打……”
“那如果不是那紫衣女人怎麼辦?”不等我說完,和尚搖頭回著,“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那和尚你怎麼看?”我追問。
和尚凝眉,沉思了一會兒。
“首先,自從第一個男人出事兒之後,我們一直監視著這車廂的一舉一動,四個小時之中,我們也沒有發現這車廂中有什麼異樣,那紫衣女人也一直沒有進過這車廂。
而這四個小時之內,在天亮之前,一直是燈火通明,那幕後凶手應該不會下手,而最好的下手機會,還是在進入隧道的時候。
但是,進入隧道的時候,最有嫌疑的紫衣女人卻在小昇子你的監視下,所以她也沒有動手的機會,但是車廂中還是出了事兒。
小昇子,你說這代表著什麼?”
我聽著,搖了搖頭,隻覺的腦海中是一片亂麻,一絲頭緒都沒有。
和尚跟著同樣搖頭,接著道:“這說明,我們或許錯了,也或許幕後凶手並不止一人。”
我聽著,心中一動,瞬間就明白了和尚的意思。
目前的所有線索表明,在這車廂中對受害人下手的不是車尾處的紫衣女人。
這就說明,或許幕後凶手根本就不是紫衣女人,也或許,幕後凶手不止紫衣女人一人。
我們之前隻是在監視車廂中有沒有異樣,但是我們並沒有監視車廂中所有的乘客有沒有異樣,因為我們一開始就認為紫衣女人是幕後凶手,所以忽略了其他人!
思索一番,我湊到了和尚耳邊。
“那信封出現的時候,車尾隻有我與紫衣女人,這說明,紫衣女人應該是幕後凶手,也就是說,幕後凶手不止紫衣女人一人。”
“不錯,”和尚點頭,“紫衣女人沒有殺人的條件,但是車廂中還是死了人,這說明,動手殺人的另有其人,而這個人,很有可能坐在受害者身旁!”
我聽得點頭,卻又不由得歎了口氣。
就拿剛才受害人的身份來說,靠他最近的應該是那個小男孩,當然,受害人是小男孩的父親,小男孩不可能是幕後凶手,也就是說,幕後凶手很有可能是小男孩身邊的人。
隻是現在,小男孩已經被乘務員帶出了車廂,並且所有的乘客都已經去到了車廂尾和車廂頭,也就是說,除了小男孩,我們想問出當時坐在受害人身旁的是誰,並在其中找出幕後凶手,可沒有那麼的簡單。
“那和尚,”我再問,“幕後凶手是如何殺人的?”
“能夠確定,是陰邪之術。”
和尚回著,掏出了剛才對受害者屍體施針的銀針,我跟著開啟鬼眼瞟了一眼,也是感知到這銀針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陰氣。
“陰邪之術成千上百,能夠殺人於無形的也不在少數。”和尚跟著道。
我點頭,當然也讚成和尚的觀點。
別的不說,就說我遇到的幾種幻術。
那人果的靈氣遮眼、地下工事中螭魅的鬼遮眼、老麻的方術,狐王的香氣。
這幾種幻術都曾讓我陷入幻覺,而如果受害人也是陷入了幻覺之中,看到了異常恐怖的東西,以此暴斃而死,也不是不可能。
對於我們陰陽中人來說,幻術中就算出現了地獄惡鬼也能夠承受得住,因為我們本就是陰陽中人,知道這個世界除了陽還有陰。
但是對於這車上的、一直活在陽世界,從沒接觸過陰世界的乘客來說,突然出現陰世界的東西,肯定都會嚇得不輕。
就像我第一次見到柳如蘭亡魂的時候,要不是和尚拉著我,我或許能跑出百米十秒的成績。
所以,陰邪之術中,單單是幻術一類,就足以殺人於無形,更別說陰邪之術種類繁多,手段萬千了。
“那和尚,看來我們得去找一找那小男孩,問出當時坐在受害人身旁的都有誰。”我壓低了聲音說著。
“那就去找小男孩,這件事兒宜快不宜遲,走吧。”
和尚點頭說著,直接就起了身,我當然也是跟上了和尚,一路就向著乘務員他們離去的車廂頭而去。
穿過一眾乘客,來到了車廂頭,我跟著發現,這車廂頭站滿了身穿製服的乘警,如一麵人牆一樣,已經攔住了想要出車廂的乘客們。
我不由皺眉,與和尚對視了一眼,去到了那些乘警麵前,隨之,那些乘警也是一招手,讓我們停了下來。
“去哪兒?”其中一位領頭模樣的乘警開了口。
“餐車。”和尚答著,反應也是快。
“不用了,”乘警跟著鬆了神色,微微搖頭,“早餐做好之後,會有送餐員送過來,兩位在座位上等著就好。”
“這麼說,這車廂是被封鎖了是吧?”和尚接著問。
乘警跟著又蹙了眉,衝著和尚一番打量。
和尚跟著一陣幹笑,衝著乘警揮了揮手:“明白了,不問,不問。”
說完,和尚便帶著我轉了身,回到了車廂中的座位上。
“他娘的,這下又沒線索了。”
我聽著,也是歎氣,卻又突的發現,自己的衣兜裏似乎塞著什麼東西。
我皺眉將衣兜中的東西掏了出來,隻見竟然是一個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