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如果對於和尚都要瞞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能信任的人了。
和尚跟著點頭,起了身從兜裏掏出了一根銀針,我心中一驚,還沒有想到他要做什麼,他便將銀針紮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一時間,一滴鮮血從那銀針紮著的位置溢了出來,和尚跟著來到我麵前,將溢著血珠的手腕揚在了我頭頂。
“什麼感受?”
我蹙眉搖了搖頭:“沒有感受。”
“就沒有聞到鮮血的香味?”和尚再問。
我還是搖頭:“和尚,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是我真沒有吸食鮮血的欲望。”
“沒有欲望是一回事兒,吸不吸食又是一回事兒。”
和尚搖頭說著,又從床榻旁的床頭櫃上找了一個杯子,跟著就出了屋,再次進來的時候,杯子中盛著滿滿一杯血液。
我心中一驚,瞪眼看向和尚的手臂,和尚卻是白了我一眼:“看啥呢?市場弄的雞血。”
我鬆了口氣,和尚也是將那盛著雞血的被子揚在了我的鼻翼前晃了晃。
“聞聞,什麼氣味?”
我照著抽了抽鼻翼,對著和尚搖了搖頭:“腥臭味。”
和尚一挑眉,恍然般的點了點頭,跟著將杯子湊近了我的嘴唇:“嚐一口。”
“操!和尚你不是變態吧?”我皺眉,卻也明白和尚的意思,微微張了嘴。
和尚穩著手將雞血到了一部分在我嘴裏,頓時,這雞血一進我的嘴,根本就沒有血腥味,而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味道,就好像餓極了的人嚐到了山珍海味。
我不由自主的就咽下了雞血,跟著看向和尚瞪大了眼:“和尚,你不會辦了我吧?”
“辦你妹啊,”和尚再次白了我一眼,“你已經是僵屍軀,當然得喝生血,但是你對血並沒有欲望,那是僵屍血脈沒有占據你的意識,所以你不會去作祟,每當餓了的時候找些血喝了就行。
不過以後你就不能吃平常的食物了,僵屍軀無法消化其他的食物,隻能將鮮血轉化為能量,你以後隻能飲生血。”
我聽著,有些怔。
飲生血,這個字眼在我平時想到的時候心裏都會惡心不止,而現在,我居然要靠著它維持生命。
“這件事兒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僵屍軀的事兒,”和尚跟著道,“我怕有些居心叵測的人,比如彭黎他們知道了,會以此為借口,把你從守山人的名頭上拉下來。”
“我明白。”我衝著和尚點頭。
跟著和尚又問我斬馬刀在什麼地方。
“王石前輩收起來了,讓我別再打斬馬刀的主意,說斬馬刀飲了我的血,相當於認主,我隻要再握上,肯定會再次入魔。”我回到。
和尚跟著點了點頭:“斬馬刀的事兒你交給我,別再多想,一晚上與心魔抗衡,你也累了吧?早些休息,我也好好的睡一覺。”
說完,和尚轉身就倒回了床榻,隻是眨眼間就打起了呼嚕,我也閉上了雙眼,沒有了心魔的困擾,我也終於能好好的睡上一覺。
就這樣一直過了三天,直到第三天清晨,和尚與夏雨柔將我從滿是糯米的桶中撈了出來,我也是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就穿著一條大褲衩,而其肌膚滿是被白布包紮的傷口,幾乎就沒有完好的地方。
我被兩人扶到了媚娘的床榻上,和尚幫我換了藥和新的衣物,我也能勉強的下床行走一下。
還好,可能是因為我的身體沒有冰冷到死屍的毫無溫度,所以我的四肢並沒有多麼的僵,能夠與人一樣自由活動,而意外的是,我的肌膚雖然沒有多麼的僵,卻非常的硬,就像套了一層天然的盔甲一樣。
這可算是一個驚喜,至少我自身的防禦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緊接著和尚又去了一趟王石那兒,帶走了斬馬刀,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反正一天都沒有見到人影。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從媚娘的床榻上清醒,和尚終於回來了,隻是此時他拿走的斬馬刀上刻著一排密密麻麻的怪字兒,和尚說是佛宗密咒,專門壓製魔物。
我也沒有多想,握著斬馬刀刀柄揮了揮,果然,心中沒有絲毫的異樣,看來這斬馬刀中的魔物確實被封印住了。
又過了兩天,我的身體因為僵屍軀的原因恢複得七七八八了,於是就想離開。
媚娘得知後也沒攔我,隻是笑著說有什麼麻煩隨時都能去找她。
跟著我便出了蠱堂,堂外還停著連烈送的海獅麵包車,我守山人一門的弟兄們也都還在車上。
於是,我又帶著弟兄們下了一趟館子,好好的吃了一頓,當然,我能吃的菜,就隻有血旺,各種各樣的血旺,全擺在我的麵前,並且都是沒有熟透的那種。
“出山這麼多天了,弟兄們也辛苦了,”我說著,舉起茶杯,“我現在還不能喝酒,就以茶代酒了。”
弟兄們與和尚等人紛紛站了起來,朝著我舉起了酒杯,當然,我的茶杯裏麵根本就沒有茶水,現在的我除了血,是什麼都吃不下。
然而,就在弟兄們對著桌上的美食風卷殘雲、一片歡笑的時候,一個熟人卻不請自來,不是別人,正是贈我海獅麵包車的連烈。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我現在可是僵屍軀,而連烈是陰師堂的堂主,如果讓他知道了我的僵屍軀,恐怕不能善了。
而連烈這會出現,會不會已經收到風聲,知道我是僵屍軀了?
我瞟了瞟飯桌上吃的正開心的周防,他應該就是連烈安插在我們守山人裏的線人,不過我變成了僵屍軀這事兒他應該並不知道,來媚娘閨房看我的就隻有和尚他們幾人。
會不會是誰說漏了嘴?比如大大咧咧的李嫣?
我心中有些忐忑,門口的連烈則已經走了過來,我趕緊同樣笑著起身迎接,順便瞟了一下一旁的周防,果然,周防看向連烈的神色明顯不對勁。
“連烈前輩,你怎麼來了?”我看向連烈當先開口,伸手向著飯桌一揚,“還沒吃吧?要不加雙碗筷?”
連烈跟著搖頭,卻又是瞟了瞟我麵前的各種血旺,眉峰微微一皺。
我心中一咯噔,連烈跟著一指桌上的血旺,看向了我,眉峰一挑:“陳昇兄弟,這血旺可沒熟,小心吃了拉肚子。”
我一愣,心中跟著鬆了口氣,原來連烈皺眉是因為發現血旺沒熟。
“確實沒熟,我也沒怎麼吃。”我笑著回道。
連烈跟著點頭,向著房間門外招了招手:“陳昇兄弟,方便談談嗎?”
我當然也沒拒絕,讓弟兄們先吃著,跟著就與連烈出了房間,去到了房間外的走廊上。
走廊灰暗,連烈靠著一邊牆壁摸出了一包煙,遞給了我一根,自己也叼著一根點燃。
“前輩原來也會抽煙啊。”我笑著開口。
“有心事的時候也會抽一口。”連烈回道。
“那前輩是有什麼心事兒?”我追問。
連烈搖了搖頭,握著打火機點燃,伸手遞向了我,我趕緊捂住了他的手,吸燃了香煙,然而,隻是一口,我彎下腰就瞌睡了起來。
這煙在我嘴裏無比的苦、也無比的嗆人,我根本就抑製不住。
操!成為了僵屍軀,煙都不能抽了嗎?
我死死皺眉,卻又是在抬頭的時候發現,連烈盯著我的神色已經變了……
我心中一驚,又瞟到他的腰間露出了一個金屬硬物,明顯是他的彎刀刀柄……
有備而來!
我直勾勾的看向連烈,連烈也沒有躲避我的神色,良久,他狠狠的吸了口煙,開了口。
“你失蹤之後,我就派了弟兄四處尋找,直到打聽到你進了長白山進山的小路,於是我就派出了兄弟去查,卻又正好遇到小路旁一處村莊的大火。
那大火燒的通天,點燃了整個村莊,我派去的弟兄還發現,火中有許多屍體,而那些屍體……”
說著,連烈盯著我的神色一凝:“都有一些不一樣……”
我聽著,心中一咯噔。
連烈手下的兄弟當然是陰師堂的人,陰師堂和僵屍一族素來死敵,不可能看不出來那些屍體是僵屍……
我盯著連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連烈又是收回了凝視我的神色,再次狠狠的抽了口煙。
“陳昇兄弟,說說吧,那村子的大火與你有沒有關係?”
“有。”我毫不猶豫的回道,既然連烈已經問到了這份上,我也不能再隱瞞。
“什麼關係?”連烈接著問。
我跟著將我為什麼去那村子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連烈,也告訴了連烈村子裏為什麼會起大火,當然,我並沒有說我被僵屍咬了一事兒。
連烈聽得連連點頭:“跟我情報中說的差不多,看來確實是僵屍一族在作祟。”
說著,連烈伸出了手來:“守山人陳昇,多謝你幫我解決了那些僵屍,這本應該是我們陰師堂的分內事兒。”
我聽著,客套了一句,同樣伸出手去,卻是在握上連烈的手之後,被連烈緊緊抓住。
我這才想到,我身體的溫度已經因為僵屍軀下降了大半,甚至已經有些微涼。
而連烈在握上我的手之後,也是直勾勾的盯著我,嘴裏香煙已經燃到了盡頭,煙霧中的眼色帶著鷹一般的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