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回頭衝著夏雨柔點了點頭。
夏雨柔跟著蹙了眉,側過了臉看向了車外,明顯是有些生氣。
我心中一動,看向和尚,隻見和尚也是皺了眉。
“小昇子,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你聽過沒?”
“可是我們也管不了這麼寬啊,”我有些心虛,“你們剛才不也說了,江湖是人情世故,況且我他娘的是守山人,又不是救世主。”
“管不管是一回事,想不想管是一回事,”和尚搖頭,“如果是東家,絕對不會答應彭黎,更不會放任彭黎。”
“可聶老也沒把彭黎怎麼樣啊?”我皺眉。
“那是因為東家幾乎沒有下過山,一輩子都守著羅刹門,所以並不了解彭黎他們的情況。”和尚解釋道。
“這麼說是我錯咯?”我提高了聲音。
“小昇子,我知道你想救回王殷紅,但是你捫心自問,你看著那包間裏吸食毒品的人,你心裏是什麼感受?”和尚跟著道。
我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小昇子,就像你剛踏入陰陽江湖時,得知劉大戶殘害柳如蘭的事兒,當時的你可沒有置之不顧,”和尚再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已經到了高處,就不能由著性子,不能為了胡仙家的事兒就……”
“夠了!”不等和尚說完,我猛地打斷,“行了!要管你們去管,我現在要去封魂門,我要去找鄭明,我要王殷紅回到我身邊,這些都是我的私心,這樣行了吧?”
說完,我直接就拉開了車門,下了街道,頭也不回的向著街道一邊走去。
我也不知道我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我隻知道,王殷紅不回來,我的心就不完整。
沒有回頭,沒有去看和尚他們,我拐過一條巷道,去到了街背後,招了一輛出租車,一路向著鄭明所在的洋房而去。
隻剩下鄭明了,隻要我搞定了鄭明,讓他承認王殷紅殺了鄭四爺是情有可原,隻要搞定了這件事兒,王殷紅就能正大光明的回到關東!
不管我身後有沒有人,我都要去試一試,哪怕鄭明會將我視作敵人。
出租車一路疾馳,沒一會我就來到了鄭四爺的洋房前,我整理了一下衣物,藏好了腰間的斬馬刀,跟著也沒多想,直徑就去到了洋房門前,敲響了洋房的房門。
沒一會,伴隨著一陣腳步聲,洋房房門被人推開,我以為開門的會是鄭四爺的親人,然而,開門的竟然是和尚的朋友李怠。
這就有些不正常,按理說,沒有什麼特殊的事兒,李怠應該守在棺材鋪,怎麼會在鄭四爺的家裏,難道鄭明知道我下了山,知道我會來找他,所以特地召集了封魂門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隻怕我雙拳難敵眾人,還沒解釋完就會落的個分屍的下場……
我心中有些沒有底氣,盯著李怠笑了笑:“李前輩,好久不見啊。”
李怠皺著眉打量了我一眼,並沒有如我想的轉身喊人,眉宇間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你居然敢獨自過來……”
“不是,我有點事兒想找鄭……”
“正好!”不等我說完,李怠伸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心中一驚,他又不由分說的就將我扯進了洋房之中。
隨之,我隻看見此時鄭四爺的洋房中是站滿了封魂門的人,而就在那些封魂門人之中,鄭四爺的親人們正坐在一張木桌四周,居然好像在抹淚哭泣……
我完全是搞不清楚情況,直到李怠向著一眾封魂門人揮了揮手。
“大家都看誰來了。”
一時間,所有的封魂門人都看了過來,一個個死死的盯著我。
我掃視麵前狼群般的目光,心中不由得咯噔了起來,另一隻手也暗自握住了腰間的斬馬刀刀柄。
然而,這滿屋子的封魂門人並沒有即刻對我動手,而是就這麼直視著我,盯的我心裏發毛。
當然,心裏發毛,架勢上可不能丟了守山人的臉。
我盯著一眾封魂門人挺起了胸膛,正想開口,突的,所有封魂門人竟然又一起向著我抱了拳、低下了頭。
我一愣,完全搞不懂這是個什麼情況,同時,那些鄭四爺的親人紛紛圍了上來,一邊哭著一邊嚷嚷著讓我幫他們。
我更加的懵,看向了一邊的李怠,李怠跟著一抱拳,衝著我同樣低下了頭。
“望守山人陳昇不計前嫌,幫幫我們門主。”
我聽著,這才是發現,鄭明並沒有在場。
可鄭明不管出了什麼事兒,求我幫忙做什麼?我們不已經因為王殷紅的事兒形成了敵對關係嗎?
當然,心中不解著,我也是下意識的開了口,問李怠到底是怎麼回事。
“有人綁了我們門主。”李怠回道。
我心中跟著一驚:“然後呢?”
“那人現在正在長白山上。”李怠再回。
我聽著,心中再次一驚,卻又發現了不對勁。
“不是……你們門主被綁了,現在在長白山上,按照我們之間的過節,你們不應該懷疑是我綁了你們門主嗎?”
李怠跟著搖頭,看向了一旁鄭四爺的親人。
鄭四爺的親人一邊哭著一邊顫著手從兜裏掏出一張信紙遞了過來:“這……這是綁鄭明的人留下的。”
我點頭接過了信紙,打開一看,隻見信紙上就隻有潦草的幾行字。
“想救鄭明就讓守山人陳昇來長白山見我,告訴他,隻能他一人獨自前來,如果有其他人跟著,就算是一隻鷹,我都會立刻宰了鄭明!”
我看完,不由愣了神。
我最近除了彭黎和鄭明,根本就沒有得罪過誰啊,但這信紙上的意思很明顯是衝我來的。
難道是彭黎?
也不對啊,如果是彭黎的話,剛才就不會接受我的拜訪了,難麼還能是誰?
並且,這幕後的人誰不綁偏偏綁了鄭明,這不是明擺著知道我有求於鄭明,不可能見事兒不管嗎?
到底是誰……
不等我多想,鄭四爺的親人是紛紛對著我跪在了地上,李怠和一眾封魂門人也盡數再次對著我抱拳低頭,當然,都是請求我去營救鄭明。
“我如果去救了,你們能不能保證,鄭明與王殷紅的事兒,能夠化幹戈為玉帛?”
“我保證!我保證!”
鄭四爺親人中的一位滿頭銀絲的老婆婆第一個點起了頭:“隻要你能救明兒回來,我一定說服明兒不追究王殷紅的事兒,你放心,我大不了以死相逼,明兒一定會答應我。”
我聽著,看向了一旁的李怠,李怠也是跟著一點頭。
“隻要能救回門主,你就是我們封魂門的恩人,我們當然也會勸門主不再追究王殷紅的事兒。”
我聽著,也沒考慮,直接就點了頭。
“行!我們一言為定,我設法幫你們救出鄭明,你們得勸說鄭明不追究王殷紅的過錯,並且昭告關東陰陽江湖,說王殷紅是無辜的。”
隨之,鄭四爺的親人們和李怠再次點頭。
“那好,把鄭明被綁的事情經過好好給我講講。”我盯著眾人道。
隨之,眾人紛紛看向了我麵前跪著的、滿頭銀絲的老婆婆。
我趕緊也將老婆婆攙了起來,問老婆婆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婆婆一邊哭著一邊搖頭,說鄭明最近一直在書房清封魂門的賬本,經常徹夜不眠,直到今天中午,她去書房叫鄭明吃飯,發現鄭明不在書房,並在書房書桌上發現了這信紙。
“帶我去書房看看。”我跟著道。
老婆婆點了點頭,卻又是再踏出一步之後一踉蹌,差點摔倒了地上。
我看得心中不是滋味,李怠又接過了話,說他帶我去書房,我也就跟著李怠上了洋房二樓,進入了一間背陽的房間。
房間中擺著一張書桌和靠牆的大櫃,我四處看了看,什麼都沒有發現,直到我開啟鬼眼才看見,這書房的書桌上正有一絲散發著寒意的氣息。
我走進了書桌,隻發現這書桌上的寒意氣息來自一滴水漬,我伸手抹了抹那水漬,放在鼻翼間吻了吻,卻又聞到了一股異樣的香味。
不同於花的芬芳,也不同於香水的濃烈,是一種獨特的、有些衝鼻的香味。
除此之外,這書房中便什麼線索都沒有了。
而很明顯,這泛著香氣的水漬要開鬼眼才看得見,說明其中摻雜了陰氣。
這說明,綁鄭明的人是知道我鬼眼能窺到陰氣,所以才留下這線索,而其中的香氣,是不想讓我尋錯了方向,區別普通的陰氣。
這很明顯就是一個陷阱,綁鄭明是其次,引我入陷阱才是幕後人的目的。
而這幕後人也知道,我為了王殷紅肯定會答應封魂門救出鄭明。
操!我怎麼又一次的陷入了這種境地?就像之前的彭黎一樣,為了救人必須陷入危機中。
我甩了甩腦袋,心中也清楚,這件事兒很有可能是解決我們守山人與封魂門矛盾的最佳機會,想要封魂門的人不再追究王殷紅殺害鄭四爺一事兒,我就必須救出鄭明,並且是獨自上山。
“等下如果和尚找了過來,你們就說我沒有來過。”我看向李怠道。
李怠重重點頭:“我明白。”
我同樣點頭,跟著就出了書房,回到了洋房一樓。
洋房一樓中,封魂門人與鄭四爺的親人依舊聚在一起,見我下來,紛紛又求了起來,求我救出鄭明。
我掃視了眾人一圈,跟著點頭:“隻要你們遵守承諾,我會盡全力救出鄭明。”
說完我就出了洋房,上了一輛出租車,卻正好遇到了和尚駕駛的小車和周防駕駛的海獅麵包車行駛而來。
我蹙了眉,低下了頭,卻依舊被小車中的和尚一眼看到了。
“小昇子~~”和尚在出租車邊停下,搖下車窗探出了腦袋,盯著我一臉的笑容,“上車吧,小刀說等下請你吃大餐。”
我沒有理會和尚,搖起了車窗,看向一邊一臉茫然的出租車師傅,讓他快些離開。
出租車師傅瞟了瞟和尚所在的小車,又瞟了瞟我,跟著點頭就踩下了油門。
於是,我所在的出租車與和尚的小車擦肩而過,駛向了來時的街道盡頭。
我當然不是還在生和尚與夏雨柔的氣,隻是這件事兒,信封上寫的很清楚,隻能我一個人前去解決,不然綁鄭明的人就會撕票,我當然也就不能告訴和尚他們,甚至不能說我回了長白山。
聶老、姥爺、和尚、夏雨柔,就讓我自私一回吧,為了王殷紅,為了補好我這顆已經不完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