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多看,我矮身就再次縮了回去,盯著王殷紅一瞪眼:“我的姑奶奶耶,是和尚讓我看的啊!”
王殷紅依舊冰冷著神色,同樣一把將和尚拉了下來。
“都說你以前是出家人,怎麼就這麼的六根不淨?”
“阿彌陀佛,”和尚雙手合十,“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施主看到的都是你們自己想看的,小僧可曾讓你們看那女人?我他娘的是讓你們看那床上的老麻!”
我恍然,瞧了瞧臉色冰冷的王殷紅,王殷紅也是衝著我使了一個眼色,跟著繼續探上了窗沿。
我同樣的看了上去,隻見那渾身上下隻穿著一件紅肚兜的女人已經穿好了破爛的乞丐服,而床上的老麻同樣的坐起了身,隻是在他露出的背上紋著一副神色猙獰的刺青,隻是那刺青的臉居然是一頭大象……
我們紛紛縮回了牆角。
“和尚,你說的是那紋身?”
“不錯,”和尚點頭,“那紋身是象神,我國幾乎沒有人拜象神,這說明這老麻或許並不是我國子民,更有可能是泰國或者鬼子的人,而泰國一直沒有進入過我國的土地,不太可能是泰國,也就是說……”
“這老麻是鬼子?”我瞪眼。
和尚跟著點頭:“或許戰敗之後,這老麻並沒有撤走,被困在了關東,於是也不敢聲張,這才做了乞丐,也怪不得鄭四爺死的時候,他第一個想撇清自己,或許就是因為他的身份不想被被人查了出來,又或許……”
和尚說著,蹙了眉頭。
“又或許什麼?”我追問。
“又或許,老麻就是故意留在關東的,說不定,鬼子還有什麼企圖……”
我聽著,想到姥爺生前說的鬼子對我國同胞的殘忍虐殺手段,心中當然就冒起了一股怒火,王殷紅也是冷聲一哼,而和尚卻又伸手在我們麵前揮了揮。
“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先別暴露,如果確定了老麻的身份,我自有辦法治他。”
“你要治誰啊?”
突的,一聲陰沉的聲音從我們頭頂的窗戶中傳來,我心中大叫不好,抬頭看去,果然,我們上方的窗戶已經被完全推開,而窗戶中的,正是老麻那盯著我們怒目的臉。
“操……”
我罵著站起了身,卻又是聽到一陣繁雜的腳步聲,跟著,寺廟兩邊的牆壁後湧出了無數衣著破爛的乞丐,紛紛持著木棍,直接就把我們給圍住了。
“小昇子別慌,別怯場。”和尚在我耳邊低聲。
我咬著舌尖讓自己鎮定,直到圍著我們的乞丐越來越多,少說得有三十四人,將我們完全的堵在了中央。
霎時,我隻看到王殷紅的額頭上顯露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紅。
“先別急!”
我在暗地裏扯了扯王殷紅的衣袖,強行壓下了心中的不安,轉身看向了窗戶裏盯著我們怒目而視的老麻。
我們現在並不能確定老麻是聽到了和尚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聽到了我們之前所有的談話,關於討論他的身份那些。
如果隻是聽到了和尚後麵說要治老麻,估計還能圓回來,但是如果老麻聽到了我們所有的談話,聽到了我們在懷疑他的身份,而他有的確是鬼子的話,我們就隻有動手了。
“前輩,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盯著老麻開了口,強忍住了悸動的心。
“我什麼意思?”老麻冷笑,“我倒想問問你們是什麼意思?蹲在我這窗戶下想幹什麼?”
我一聽就確定了,這老麻多半沒有聽到我們對他身份的討論,因為如果他聽到了,應該不會問我們蹲在窗戶下想幹什麼。
“實不相瞞,”我拱了拱手繼續道,“我們是因為鄭四爺的事兒來找前輩的。”
“所以你們就蹲在這窗戶下麵?”老麻緊緊皺著眉,“你們這可不想來找我問事兒,反而像偷襲的賊人!”
我有些語塞,和尚卻又接過了話,一指寺廟後方的一條小路:“前輩,我們是從那小路過來的,本來也不想蹲在這窗戶下麵,但是裏麵傳來的聲音實在太吸引人了,一時忍不住,所以就~~”
“混賬!”老麻怒目罵。
我聽著,卻鬆了口氣,因為和尚這一解釋,一切都說得通了,老麻最多憤怒一下,不會以為我們有別的企圖。
“前輩,確實是怎麼回事兒,這件事確實是我們不對,但是,鄭四爺的事兒,我們必須找你了解了解。”
“我之前就說了,鄭四爺是死在你們皮貨鋪的,本就該由你們皮貨鋪負責,關我什麼事兒?”老麻神色中怒氣不減。
當然,這樣的問題上,態度必須要強硬,我盯著老麻一點頭,跟著也沉了臉。
“前輩,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把鄭四爺的遺體送了回去,也見了他的公子和封魂門人,我想,如果你不配合的話,那封魂門的人一旦知道了,可能會親自找上門來~~”
隨之,老麻雙眼中的眼瞳果然輕微的一晃,又瞪著我們沉默了一瞬,這才向著圍住我們的乞丐們招了招手。
“帶他們進來。”
圍著我們的乞丐們跟著讓出了一條路,我與和尚和王殷紅對視了一眼,跟著就出了乞丐們的包圍,當然,這些乞丐們雖然讓出了一條路,卻也並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一直跟在我們左右,直到帶著我們繞到了寺廟正前方大門。
大門中一片灰暗,扯著許多草席和破舊棉被,其中有一些老人也有一些小孩,都躺在草席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們,與所有乞丐一樣,滿臉的怒意。
帶路的乞丐也沒停下,帶著我們穿過了寺廟前堂,而正堂中正有一尊破舊的佛像,和尚雙手合十,對著佛像拜了拜,乞丐們又帶著我們繞過了佛像,去到了佛像身後。
而佛像身後便是一個小院,小院四周都是木屋,帶路的乞丐們帶我們進入了其中一間木屋,木屋中的,正是穿好乞丐服的老麻。
老麻怒目橫眉的凝視了我們一樣,跟著對帶路的乞丐招了招手,乞丐們隨之退下,並在出木屋的時候帶上了門。
“幾位坐吧。”
老麻朝著一旁的木桌揮手,木桌上也已經放著了四隻斟滿茶的茶杯,還有一個微微冒著煙氣的香爐。
我聽著,隻覺的老麻的語氣有所緩和,不再像之前那麼的咄咄逼人,當然,他肯定也知道封魂門對於關東陰陽江湖意味著什麼,如果不配合我們,等到封魂門的人來查,說不定就會出什麼幺蛾子。
並且,這也從側麵說明,這老麻確實有不想別人知道的幺蛾子,說不定就是他鬼子的身份!
思索著,我們也紛紛坐上了木桌,老麻也落了座,盯著我們一臉的沒好氣。
“你們想問什麼就趕緊問,問了之後就別再回來。”
我點頭,也沒有繞圈子,沉聲道:“鄭四爺的死跟前輩有沒有關係?”
說完,我直勾勾的盯著老麻的雙眼,想要在他雙眼中發現一絲異樣或者躲避的神色,然而並沒有,老麻同樣的直視著我,橫眉怒目的搖了搖頭。
“行,既然前輩這麼爽快,我們也就沒有其他問題了,隻是聽聞前輩一帶術士,能不能讓我們看看眼,見識一下你的方術?”
我說著,沒有移開直視老麻的雙眼,和尚說陰陽江湖中的人手段奇多,鄭四爺的死或許就是在場的人依靠手段幹的,那麼,當然就有必要見識一下這些人的手段,說不定就有收獲。
而關於方術,守山冊中也有粗略的記載。
方術其實就是道術的前身,隻是比道術的接地氣不同,方術更突出為精神層麵的操控。
這時,老麻盯著我冷著臉一挑眉,又瞟了瞟王殷紅與和尚。
“這麼說來,我如果不給你們露一手,你們是不會離開了是吧?”
“還請前輩賜教!”我沉聲拱手。
“行,想見識我的方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一個前提。”老麻道。
“前輩盡管開口。”我回。
老麻跟著指向了王殷紅與和尚:“他們必須出去,方術隻能一個人觀研,人一多,就沒什麼用了。”
我聽著,不由就蹙了眉,王殷紅與和尚可算得上是我的守護神,他們一旦離開,隻留我一人,萬一這老麻出什麼幺蛾子,我根本就招架不住。
頓時,和尚與王殷紅也看向了我,是紛紛沉著臉搖頭。
“怎麼了?不肯?那就沒有辦法了,”老麻一聳肩,“各位請回吧,隻是這一去,就再也不要來找我的麻煩,我希望你們明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聽著,一咬牙,衝著老麻一拱手:“那就請前輩賜教了!”
老麻一愣,嘴角扯出一絲冷笑:“行,守山人陳昇是吧,敢領教我的方術,挺有種啊~~”
說完老麻就看向了一旁的王殷紅與和尚。
隨之,我也看向了倆人,沉著臉點了點頭。
和尚與王殷紅凝視了我一瞬,跟著點頭,同時,我的耳邊也響起了王殷紅的傳音。
“臭男人,本仙家就在外麵守著,隻要出了什麼事兒,你隻管大喊就行,記住了,可別硬撐。”
話音一落,王殷紅與和尚便出了木屋,我跟著看向了老麻,老麻卻也站起了身。
“我得去準備準備,馬上就回來。”
老麻說完,同樣的出了木屋門,而就在老麻出了木屋門之後,王殷紅卻又推門鑽了進來。
我一愣,不明白王殷紅進來做什麼,王殷紅則是對著我一搖頭。
“情況不對勁……”
“什麼意思?”我盯著王殷紅蹙眉。
“外麵的乞丐都不見了,應該是圍住了這寺廟,而且我們一出去,老麻的手下就支走了和尚,不知道和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我聽得心驚,扭頭就看向了一旁的窗戶,果然,木屋一邊的窗戶已經被死死關上,其窗戶外也正有一排模糊的人影。
這老麻莫非就是殺害鄭四爺的凶手?或者說,這老麻聽到了之前我們議論他的身份,所以想殺我們滅口?
我心中驚駭,王殷紅卻又是一甩腦袋,看似虛弱般的偏著身子就坐在了一旁老麻的大床上,並且要向這床上倒去。
“怎麼了?”我急問,伸手摟住了王殷紅的臂膀,卻又是發現,王殷紅原本冰冷的肌膚是一片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