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看向王殷紅:“什麼意思?”
王殷紅搖頭,指向了冒著怨氣的木床:“我問你,這床有什麼不對?”
“冒著怨氣啊,可能是從哪兒粘上的,”我回著,又用鬼眼瞟了瞟木床,“有怨氣但沒怨魂,燒了不就行了?”
王殷紅還是搖頭,依舊指著木床:“你就沒有想過,這木床怎麼會冒著怨氣?”
我皺眉,想回王殷紅的話,卻也突然意識到,這木床上冒怨氣非常的不對勁。
這木床是手工床,手工床是木匠做出來的,木匠做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有怨氣?
和尚曾經告訴過我,鬼魂最怕三種人,第一種是屠夫,第二種是孕婦,第三種就是木匠。
鬼魂怕木匠,是因為木匠的祖師爺是魯班。
魯班是個神人,除了精通建築,還通曉無數秘術,拋開最出名的魯班書不談,就說他創造的那些墨鬥、鑿子之類的木匠工具,都有辟邪之效,鬼魂都是萬不敢靠近的。
所以,這木床從木匠手裏造出來的時候,肯定不會有鬼魂靠近,也就不會沾上怨氣。
那麼,這木床上的怨氣是哪兒來的?
我皺眉,起身去到木床前,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起來,直到我的鬼眼中,這木床的中心冒出了一團火光。
我心中一驚,那火卻陡然暴漲,蔓延著吞噬了整張木床,同時,伴隨著火勢的鋪開,我又發現,這火光中竟然有一個人形的黑影!
我心中大驚,想退後,卻又發現四周都是熊熊大火,而我周身根本就動彈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大火中的人形黑影向著我靠近。
“幫幫我……我好苦啊……”
我聽著,瞪大了眼,渾身上下一片發寒。
而就在這時,我的背後突的傳來了一股拉力,直接將我拉出了火海。
我倒退幾步、清醒了過來,隻見自己依舊在周媚的臥室中,四周也沒有火焰,那木床也沒有燃燒,依舊充斥著濃烈的怨氣。
“這是怎麼回事?”我看向王殷紅,額頭一片冷汗,“是你做了什麼?”
“不,是床裏的東西在向你求助。”王殷紅麵無表情。
我心中更是一驚,瞬間就想到了剛才火海中的人影,嚷著讓我幫幫他……
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瞪眼再次看向了木床,這才發現,這充斥著怨氣的木床中,若隱若現的顯出了一個黑色人影。
這木床中不止怨氣!還有怨魂!
我心中驚駭,止不住的退了幾步。
“怕什麼?”王殷紅跟著冷笑。
“這木床裏有怨魂!”我瞪眼。
“你可是守山人,用你的鬼眼好好看清楚,這木床裏的,根本就不是怨魂。”王殷紅搖頭。
“不是怨魂?”我皺眉。
“是怨魂的話早就動手了,”王殷紅回道,“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後,三魂七魄各歸天地五行,你剛才看到的,隻是一魄。”
“一魄?”我恍然,卻又想不通,“不是……人死之後三魂七魄歸天地五行,怎麼還會有一魄在這木床裏?”
“因為有人施了法,將某人的一魄困在了木床裏。”王殷紅回的幹脆。
我聽著,心中突的冒起了一個恐怖的念頭。
既然木匠製作木床的時候,鬼魂不可能靠近,那麼,這木床中被困的一魄,會不會是周媚故意……
不對!
如果是周媚故意的,她又為什麼來找我?
不過,周媚之前說,她做夢的時候,火海裏傳出的聲音是要弄死她,而我剛才感知到的,分明是那一魄在向我求救。
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想不通,瞟了瞟一旁的王殷紅,想問,卻有些拉不下麵兒。
而王殷紅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一指木床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木床裏有蹊蹺,你把所有東西都拆開來看看,應該能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我聽著,看向木床默念了一句有怪莫怪,跟著就在木床上翻了起來,直到我把所有的被子枕頭之內的東西都拆開了,終於在床墊下的床板上發現了一張黃符。
那黃符就貼在床板上,其中畫著的符文我也看不懂,隻認出了一個禁字和一排繁體字。
這又是什麼意思?
我看向王殷紅皺眉,王殷紅跟歎了口氣:“你是我見過的守山人中最蠢的一個。”
我無語,王殷紅又一指那黃符:“這黃符是禁符,就是它封住了這木床裏的一魄,而這繁體是生辰八字,應該代表施法的人,我估計,這生辰八字應該是……周媚的……”
我心中一顫,瞪大了眼:“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這木床裏被封禁的一魄是周媚幹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目的是什麼?”
“我沒說施法的人是周媚,我隻是說這生辰八字很可能是周媚的。”王殷紅接著道。
“可你說這生辰八字就是施法的人啊?”我想不通。
王殷紅跟著看向了我,許久,搖了搖頭:“還真的是蠢啊……
這生辰八字如果真的是周媚的,就代表有人想害她,害她的人故意用了她的生辰八字,讓木床裏的一魄誤以為是周媚施的法,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吧?”
我聽著,這才是恍然。
怪不得周媚說木床裏的那一魄想弄死自己,也怪不得我剛才看見那一魄的時候,那一魄會向我求救。
那一魄是被人故意施法封禁在這木床裏的,那符文上周媚的生辰八字也是施法的人故意留的,其目的就是讓木床裏的一魄認為是周媚施法封禁的他,當然也就會想弄死周媚。
三魂七魄,任意缺了一樣都無法輪回,所以不管這木床中的一魄是誰,肯定非常憎恨封住他的人。
“這麼說來,是有人想害死周媚,”我說著,又有些疑惑,“可為什麼施法的人不直接在這木床裏封一道怨魂,那樣的話,周媚或許已經死了吧?”
“因為施法的人做不到,”王殷紅接過話,鄙夷的哼了兩聲,“估計又是一個三教九流,宵小之徒。”
我點頭,又想到剛才火海中向我求救的人影,伸手就撕掉了床板上的黃符。
隨之,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形黑影伴隨著黃符的脫落、從木床中飄了出來,正是之前火海中那黑色人影。
人影飄至我們麵前,因為隻是一魄,隻看得到大概輪廓,也看不到相貌,他衝著我與王殷紅深深鞠了一躬,跟著便向一旁窗外飄去,而木床上的怨氣也跟著散開,隨著那飄走的人影完全消逝。
“搞定。”我長出口氣。
“搞定?”王殷紅接過話,冷了聲,“你的意思是,到此為止了?”
“不然還能怎樣?”我聳肩,“周媚讓我幫她清除髒東西,我已經……”
“你既然答應那周媚,就應該將這件事兒調查清楚,”不等我說完,王殷紅接過話,“這是陰陽江湖一直以來的規矩,你作為守山人,難道想不守規矩?”
“女俠,那是你們仙家的規矩吧?你們為了香火道行,當然得盡心盡力,我這一手錢一件事兒,隻要辦了事兒不就能拿到錢了?”我嘟噥。
王殷紅跟著一瞪眼,一雙冰寒的瞳孔直勾勾的盯著我也不說話,我被她盯的心中發毛,幾次想服軟,卻因為掛不住麵子死撐著沒有開口。
其實,我也沒有真的打算就這樣不管周媚的事兒了,隻是聽著王殷紅強硬的語氣,心裏有些不舒服。
這時,王殷紅又冷冷一哼,轉而去到了臥室門邊,伸手拉開了臥室門,提高了聲音。
“我師父讓你進來,他有話要告訴你。”
我無語,周媚則幾步就鑽進了門,一邊瞪著眼瞧著臥室四周,一邊就來到了我身旁。
“陳……陳師傅,怎麼樣?那鬼……”
“我已經收了,”我接過話,將手裏符文遞給了周媚,“看看,這符文上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你的?”
周媚接過符文瞧了一眼,跟著瞪眼點頭:“這是我的生辰八字啊,怎麼會在這黃符上?這黃符又是哪兒來的?”
“咯,”我一指木床,“這黃符就在這木床的床板上,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什麼?”周媚咽了咽口水。
“這意味著有人在害你!”我也沒再隱瞞,“你好好想想,這木床是怎麼來的?”
周媚那瞪著的雙眼中眼仁一轉,自顧自的倒退了兩步,嘴裏不停的念著不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這黃符就是證據,”我回著,“你如果想我幫你查清楚這件事兒,就必須告訴我這木床是怎麼來的。”
周媚沒有回我,而是垂下了腦袋,似乎不願意開口。
我蹙眉:“不願說是吧?那好,把錢給我,我們也就兩清了。”
我說完,周媚還沒答話,一旁的王殷紅卻瞪了我一眼,去到了周媚身旁。
“你可想好,這害你的人一次不成肯定還會有第二次,這一次我們幫了你,下一次可能你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如果你不肯配合,我們也查不下去,到時候,萬一來的是冤魂惡鬼……”
“我說!我說!”
可能是王殷紅的話語嚇唬到了周媚,周媚一個勁的點起了頭:“這床……這床不是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