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和尚嘴裏轟鳴的佛語響起,回蕩在暗河之上,而那冒出湖麵的大蛟一怔,昏黃雙瞳仿佛定格了似的,整個身子僵在了湖中。
也就是這個時刻,和尚握著那尖銳黑石,整個人從湖麵向著那大蛟一躍而起。
“我佛慈悲!”和尚大喝,渾身包裹著正陽氣的火光,就像一顆劃過夜空的火紅流星,直直的躍至了大蛟頭頂後方。
那是大蛟七寸的位置,打蛇打七寸,不管是大蛟還是蛇蟒,七寸的位置,正是它的心髒!!
和尚踩在了大蛟七寸之上,這時,大蛟似乎從佛語中驚醒了過來,不過為時已晚,它隻來得及晃了晃腦袋,和尚那握著尖銳黑石的手已經向著它的七寸一揮而下。
伴隨著一聲狂嚎,大蛟瞪大了昏黃瞳孔,長長的舌信蹦緊著吐出,整個身子都在湖裏扭動著打起了滾。
一片又一片的湖水波濤般的被大蛟帶著湧上湖邊,我用一隻手攔住撲來的湖水,想在湖中找到和尚的身影,身旁放山把頭的亡魂又是一指我的手。
我一愣,這才想到,我手裏還抓著連著和尚的長繩。
沒有猶豫,我拉著長繩就飛速回撤,終於在沸騰般的湖水中看見了和尚的影子。
幸好,和尚沒有暈過去,伴著我的拉扯幾下遊到了湖邊,我趕緊將他拉出了湖麵,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樣,他卻是擺手吐出了一句話。
“隻傷到它而已,別等它緩過來,快走!”
我聽著,當然也沒有猶豫,攙起和尚就沿著湖邊狂奔,也是這才發現,眼前的湖已經不再是湖,而是變成了一條湍急的地下暗河。
隻是,雖然是地下暗河,但暗河兩邊依舊是甬道模樣,滿是散發微茫的白玉磚,就連我們腳下也是一片平整。
看來,還真的與和尚推測的一樣,這邊也是人為建築,也是古墓的一部分,並且很有可能是古墓最重要的地方,和尚比喻中的那塊藏寶地!
思索著,腳下狂奔不停,一直到身後大蛟傳來的動靜逐漸遠去,視線中又出現了地下河的盡頭。
隻是,這地下河的盡頭竟然是一座瀑布!
真的是瀑布,就在我們眼前,暗河水飛泄著墜入瀑布中,卻並沒有傳上來一絲回聲,這說明瀑布下深不可測。
這兒本來就是一處古墓,本來就建於地下,而這瀑布下方還這麼深,也不知道連接著哪兒,難道是和尚說過的,老刀把子差點喪命的長白山地獄?
我沒有那個膽子去瀑布邊觀望,和尚則拍了下我的肩膀,指了指一旁暗河的上方。
我順著抬頭,心中卻止不住的一驚,因為我看見,一旁的暗河上方,甬道的頂端,竟然建著一扇巨大的石門……
“這應該是墓室門,”和尚跟著道,“東家手下有一位名號響亮的風水先生,他曾經給我講過風水的皮毛,活水為龍,這樣的瀑布更為長龍,墓下長龍奔騰,這墓裏葬著的可了不得。”
我聽著,點了點頭:“那和尚,我們得進這墓室門?”
“廢話,難道去跳那瀑布?”
和尚回著,指向了那墓門朝向我們這邊的一側,我跟著看去,隻見那墓門一側竟有一連串的鐵環,鐵環一直延伸至我們這邊的甬道壁麵,看來就是上到墓門的路。
“那和尚,你有把握打開那墓門?”我再問。
而這一次,和尚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向了一直在我們身旁飄著、默不作聲的放山把頭。
“周老,這東西我是從你屍骨中發現的,應該就是那大蛟死守山洞口的原因吧?”
說著,和尚從兜裏掏出了一把石質的長棍,長棍上刻著許多的凹槽,就像一柄鑰匙,或者說就是一把鑰匙。
我心中一動,也想到了在山洞裏的時候,那大蛟死死盯著放山把頭的眼瞳。
那眼瞳縮成一根線,明顯是充斥著恨意,而剛才在湖裏的時候,放山把頭吸引大蛟,隻罵了兩句那大蛟就放棄了對我的追擊,這樣想來,這放山把頭和大蛟之間肯定有什麼過節。
這時,放山把頭盯著和尚手裏的石質鑰匙一挑眉,點了點頭。
“這玩意是幾年前我剛進這古墓,從這古墓的一處石室中找到的,當時我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但是我拿了這東西之後那大蛟就急了,一路把我攆進了那山洞。
我進了那山洞,知道自己橫豎都是死,而那大蛟則靈化成人,不停的問我要這玩意,我當然明白這玩意對於那大蛟很重要,也就故意不給他,故意氣他。”
我聽著,非常理解放山把頭的做法,就像我寧願下這古墓也不願將殘片交給那邪門中人一樣。
“這就對了,那大蛟那麼在意這鑰匙,這鑰匙八成就是開啟這墓門的鑰匙。”
和尚接過話點頭,瞟了瞟甬道上方的墓門,又看向了我,“小昇子,我先去開門,等下再用繩子拉你上去,我估計,這鐵環你可攀不上去。”
我聽著,也是點了點頭。
確實,這甬道牆壁上的鐵環雖然都還很密集,但是到上方頂端的時候,可完全就懸空了,以我的身手,我還真的沒那個把握能爬上去。
就這樣,和尚將石質鑰匙咬在了嘴裏,沿著甬道牆壁上的鐵環就爬向了墓門,他的動作非常敏捷,就算在頂端的時候,也像一隻猴子一樣,幾下就蕩到了墓門旁。
和尚一隻手吊著墓門旁的鐵環,一隻手拿下了嘴裏的石質鑰匙,在墓門上摸索了一陣,跟著找到了什麼似的,手中石質鑰匙一摁,頓時,我隻聽到一聲機括聲響,那墓門一顫,噴出一股塵灰,自動的就向著兩邊移了開去。
我心中欣喜,和尚也回頭衝著我一笑,用一個引體向上的動作攀進了墓門,並讓我抱緊長繩。
我將長繩在腰間纏了幾圈,又抱緊了繩子,這才讓和尚拉我上去。
和尚也沒囉嗦,在墓門上拉起了長繩,一點一點的將我拉向了墓門。
隻是因為我整個吊著繩子的原因,我完全是懸空著去到了甬道中央,身下就是湍急的暗河,若我掉進河裏,肯定就會衝下瀑布,跌入無法估計的深淵。
我咽著口水死死的抓緊長繩,不由自主的瞟了瞟身後奔騰瀑布,卻又是從這個懸空的角度發現,瀑布的盡頭,那些嶙峋的岩石上,竟然也散發這白玉磚一樣的微茫。
那是大蛟的毒液,這也就說明,大蛟曾經下過這瀑布,或者說,那大蛟就是從瀑布下上來的……
沒有多想,我被和尚拉著的長繩帶著順利升至了墓門口,而就在這時,我隻聽到甬道一邊,我們來時的方向,傳來了那大蛟嘶吼的轟鳴聲,那聲音沙啞而顫抖,帶著一股極度憤怒的情緒。
我瞪眼,隻用鬼眼感知到大蛟的怨氣在迅速接近,直到我看見,來時的甬道方向,那大蛟在暗河中扭曲著身子,模樣十分痛苦,卻是不顧一切般的向著我們這邊遊來。
我突的就想到了在荊門村劉大戶大院中時,那不顧一切爬向棺材的狼孩……
其實,對於這古墓來說,我與和尚都是闖入者,這大蛟隻是守著這古墓,不讓別人進來,並且在它靈化人形的時候,就已經讓我們選了,是我們選擇進古墓,這才使得它要獵殺我們。
“看來這墓裏,有對這大蛟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時,和尚的聲音從我耳旁響起,我一扭頭,隻見他正從墓門中探下腦袋,盯著甬道那邊遊來的大蛟。
“操!”我反應了過來,盯著和尚一瞪眼,“快拉我上去!”
“慫樣!”和尚白了我一眼,也是一把將我拉上了墓門,並且用石質鑰匙將墓門再次關閉。
我長出了一口氣,一屁股癱在了地上,視線四周黑漆漆的,連白玉磚散發的那種微茫都不再有,是什麼都看不清。
不過我也沒有去看,隻覺的周身一片疲憊,和尚同樣的坐在了地上,靠在我身旁,卻是伸手捂著嘴微微咳嗽了起來。
我這才想到和尚又用了正陽氣,趕緊問和尚身體是個什麼狀況。
“恢複的都用出去了,”和尚搖頭,“不過那種情況下根本沒得選,我不放手一搏,隻怕這會我們都在那大蛟肚子裏了。”
和尚說的沒錯,那大蛟冒出湖麵的時候肯定不知道湖邊的情況,也肯定沒有想到和尚會攻擊它,而和尚當時如果不攻擊它,而是拉著我跑,肯定跑不出幾步就會被大蛟攆上,成為它的腹中餐。
“小昇子,”這時,和尚又看向了我,一挑眉,“你丫是不是災星轉世啊?我跟著東家的時候,幾年都用不著一次正陽氣,這跟著你,分分鍾感覺身體被掏空啊。”
我白了一眼和尚,卻也是與他相視一笑。
不管怎麼樣,現在我們已經安全了,那大蛟在墓門下,它也沒有開啟墓門的鑰匙,也不可能進得來。
就這樣,我與和尚坐在墓門旁休息了起來,放山把子的亡魂則說了一句他先去探探路,跟著就飄向了墓室深處,卻又從墓室深處的黑暗裏傳來了一聲驚呼。
我心中一咯噔,隻想又遇到什麼事兒了,放山把頭的亡魂則飛快的飄了回來。
“那邊……那邊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