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低頭看向了持著寒刀的手臂,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顫。
狗日的!我手臂上的紅點明顯增多了,形成了一塊一塊的紅斑,並且這些紅斑竟然有腫脹壞死的跡象!
之所以我沒有發覺,是因為肌膚寒冷,使得我忽略了腫脹壞死的疼痛!
“操……”我低罵了一聲,心中完全慌了起來。
“先別走了,這件事兒不對勁,我們快捋一捋。”和尚說著,靠著甬道一邊的壁麵沉默了下去。
我同樣靠在了和尚身旁,卻滿腦子裏都是幻境中的那些血屍模樣。
“和尚,早知道會變成血屍,我還不如跟那邪門中人拚了。”
“不會的,這墓裏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和尚搖頭,“隻要我們仔細想想,一定能找出破綻。”
我聽著,壓下心中的恐慌,深呼吸了一口氣,沉下心快速的回憶了起來。
首先,那些八旗將士來到上麵的荒野找到了這墓地,從樹洞打通了甬道,跟著首領帶著一隊人下了甬道,卻紛紛變為了血屍,失去了意識,將上麵等待的八旗將士們也拉進了甬道……
事情就是這樣,根本沒有什麼能夠推測的地方,那些八旗將士下這甬道之後發生的事兒,為什麼變成了血屍,我們可沒有看見。
“小昇子,”這時,和尚沉著神色開了口:“這一切的關鍵就在那些下了坑洞的八旗將士身上,他們變成了血屍,要不是他們在這甬道裏經曆了什麼,要不就是……”
“等等!”我猛地打斷了和尚,想到了幻境中的另一件事兒,“和尚,還有那聲獸嚎,你還記得嗎?八旗將士們變成血屍躥出來之前,這甬道中傳出了一陣獸嚎!”
和尚挑眉一點頭:“不錯,獸……”
話音未落,和尚猛地怔了神色,一雙眼瞳直直的盯著前方甬道的一邊。
我趕緊同樣看去,卻並沒有看到什麼異樣,和尚盯著的就是甬道前方一條岔路的岔路口,那岔路口黑漆漆的,也沒什麼東西。
這時,和尚卻又兩三步躥了過去,伸手在那岔路地麵上撿起了什麼似的。
我趕緊瞧向和尚手裏撿起的東西,跟著就皺了眉。
和尚手裏的是一塊巴掌大的黑片,黑片呈扇形,在火光中反射著微芒。
“什麼玩意?”我蹙眉。
和尚搖頭,聲音冰冷:“這他娘的,是活物身上的……”
我心中一驚,再次仔仔細細的看向和尚手中的黑片。
在長白山守了兩年皮貨鋪,這大山裏再稀罕的野獸皮我都經手過,可是這黑片我從來沒有看到過。
“和尚你別亂說?什麼活物的皮像這樣的片狀?”
和尚再次搖頭,將黑片遞給了我:“這不是皮……”
“不是皮?”我重複著接過黑片,入手的一瞬便完全傻住了。
狗日的,這堅硬又冰冷的手感,這巴掌大的黑片,他娘的是鱗甲!
我完全是不敢相信,不管什麼活物,其鱗甲怎麼可能長到手掌般大小?
而這時,和尚似乎想到了什麼,起身就望向了甬道一邊壁麵上的那些白玉磚。
“小昇子,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被血屍拖下坑洞的八旗將士屍骨,都披著盔甲對吧?”
“對啊,有什麼問題?”我點頭。
“問題大了!”和尚瞪眼,“那些被脫下來的八旗將士的屍骨都披著鎧甲,說明他們的身體都沒有發生異變,沒有變成血屍,所以他們到死都沒有脫去鎧甲。
那麼,為什麼與首領一起下來的那些八旗將士就變成了血屍?
兩撥人,一波是首領帶下來的,變成了血屍,一波是被血屍拖下來的,卻沒有變成血屍,他們之間有什麼不一樣?”
說道最後,和尚魔障般的盯著我瞪起了眼:“有什麼不一樣?小昇子!有什麼不一樣?快想!我的意識……我的意識要模糊了!”
我聽的心驚,卻也是同時發現,我的腦海中泛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就好像腦袋裏有什麼東西,使得我無法專心的思考。
我心中大驚,低頭看向手臂,隻見手臂的大半肌膚已經是一片鮮紅!
操!有什麼不一樣?
我瞪眼,強忍著腦海裏的異樣,飛速的回憶幻境中的一切,直到我瞟眼看向了手裏的火把。
一時間手中的火把與幻境中的畫麵重疊,我瞬間就想到了問題所在。
“我明白了和尚!是火把!之前下來的、變成血屍的那些八旗將士都打著火把!被拖下來的則沒有打火把!”我瞪眼。
和尚一怔,跟著想到什麼似的,抄著火把照向了甬道壁麵上的白玉磚,而隨著那火把的靠近,我隻看到,那白玉磚竟然腐蝕般的冒出了一股煙氣。
下一瞬,和尚拉著我連退了幾步,同時扔掉了手中的火把,又打落了我手中的火把,幾下踩熄了。
而我也明白了,之所以那些被首領帶下坑洞的八旗將士變成了血屍,就是因為火把!或者說溫度!
這甬道中的白玉磚比一般的磚頭凹一些,是因為這些白玉磚會揮發!遇熱揮發!
而這揮發出的氣體,肯定就是致使我們周身長出紅點,致使那些八旗將士變為血屍的原因!
我恍然大悟,卻因為火把的熄滅,眼前的視線完全陷入了黑暗,隻有甬道中無數的白玉磚散發著微芒,映出了甬道的大概輪廓。
“和尚,”我看向身旁,隻看到了和尚的人影,“他娘的,應該就是這些火把的原因吧?”
和尚的人影點頭,一點星火跟著從他手中亮起,正是他隨身攜帶的火折子。
當然,在這樣的空間中,火折子的溫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肯定也揮發不了那些白玉磚,而我借著火折的星火,也堪堪能夠看清和尚的麵孔。
“應該就是火把的原因,小昇子,我們先歇息一下,看看身上的紅點會不會褪去。”
我點頭,跟著便與和尚借著火折子的星火找了一處沒有白玉磚的甬道牆壁,靠著牆壁蹲下-身休息了起來。
也是這時,我一蹲下-身便感受到了周身的脹痛和肌膚的冰寒,明顯是那些紅點所造成的。
冷不像熱,人體能夠在冰窟裏待上一會,卻無法在火坑裏待上一秒,所以,寒冷更能殺人於無形。
也不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是不是這些火把的原因,如果我猜錯了,那麼我們還是會變成……
我不敢多想,分散著注意力與和尚閑扯了起來。
“和尚,你說這古墓是葬誰的?弄這麼多有毒的磚頭,搞得這麼凶險。”
和尚搖了搖頭,用手中古刀戳起了我們身邊牆壁上的一塊白玉磚。
“小昇子,我說這古墓就不是葬人的,你信不信?”
我一愣,蹙了眉:“墓裏不葬人葬什麼?”
“小昇子,你想啊,如果這古墓是葬人的,那麼那些八旗軍就是來盜墓的,盜墓為了什麼?當然是陰器寶物。
但是,一路走來,地上那麼多散落的珠寶首飾,你可曾看到那些死去的八旗軍屍骨中有帶著那些珠寶首飾?”
我恍然:“和尚你的意思是,這古墓不是王侯將相的墓,而下甬道的八旗軍也根本不是為了財寶?”
“不錯。”和尚點頭。
“可這古墓如果不是葬著人,又能葬著什麼?那些八旗將士如果不是為財寶,又為了什麼?”我追問。
這一次,和尚沒有直接回我,而是瞟了瞟甬道深處的黑暗,沉了聲音:“小昇子,還記不記得東家走時說的那些話,關於守山人的由來?”
我愣了愣,跟著便想到了老刀把子說的守山人的由來。
老刀把子說守山人是努爾哈赤建立的,原因是塞外高人勘查長白山,說長白山是真龍命脈……
對了!老刀把子還說,努爾哈赤建立守山人之後,以長白山養兵,率八旗攻明,時常以少勝多!
“難道,這些八旗挖這古墓,與努爾哈赤有關?”我說著,自己都不敢相信。
“曆史的細節誰能說的清楚?不過小昇子,你不妨這樣想,努爾哈赤以長白山女真族建立八旗橫空出世,成立後金,跟著就封禁長白山兩百餘年,並且請來塞外高人勘探長白山,他為什麼會這樣做?”和尚又問。
我聽著,思索了一會,卻還是搖了搖頭,實在想不出這些事兒其中的聯係。
和尚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雙手一攤:“這樣說吧,打個比方,你在一間廢棄的屋子裏發現了金子,那麼,你會把那廢棄屋子公之於眾還是自己悄悄摸摸的翻遍那屋子每個角落,看還有沒有其他金子?”
我恍然大悟,看向和尚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努爾哈赤是在長白山找到了什麼東西,那東西幫他橫空出世,建立八旗成立了後金,所以他封了長白山,讓塞外高人勘查,因為他嚐到了甜頭,知道長白山還有不得了的東西!”
“不止後金,”和尚搖頭,“東家不是說了,塞外高人羽化之後,努爾哈赤以長白山養兵,後闖關攻明,其軍如有神助,時常以少勝多……”
我聽著,當然知道和尚的意思,倒吸一口涼氣的同時看向了漆黑的甬道前方:“那麼,這古墓裏的……”
“這古墓裏……”和尚接過話,“很有可能藏著能夠改變天下格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