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多想,老村長盯著門檻外的女鬼繼續道。
“你不信,去河裏找找你的屍體,你屍體的陰三髒裏肯定有一條蟲,也就是那條蟲,讓你當初看我看對了眼,而我對你,不過是一時需求,加以利用罷了~~”
說完老村長就大笑了起來,女鬼則瞪著她的血瞳,衝著老村長揮舞著手,依舊說著不是這樣的之類的話語,卻始終爬不過門檻。
看來,老村長之所以來找我與和尚,不僅僅是因為他無法控製女鬼,還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女鬼活下去!
女鬼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工具,他隻需要女鬼逼問出窮小子的亡魂古陰墓在哪兒,之後,他巴不得女鬼魂飛魄散!
“醒悟吧……”
同時,和尚開了口,看向門檻外即將魂飛煙滅的女鬼搖了搖頭:“轉魂術是逆天道的術,會的人少之又少,他根本就沒有想過給你轉魂換身,他也做不到。”
我聽著,不禁有些可憐這女鬼。
雖然她做了這麼多不可饒恕的事兒,殺了這麼多人,但她完全是被老村長操控著,還以為自己和老村長之間有真感情……
“對!我可做不到~~”老村長也接過話,衝門檻外的女鬼譏笑著一點頭。
“那你可知道?”和尚瞪向老村長,語速飛快,“你的所作所為獄下看得清清楚楚!”
“清清楚楚?”老村長一聳肩,模樣萬分無辜,“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做,這村裏死的人與我半點幹係都沒有,況且,你們還是顧好自己吧~~”
老村長說完,再次伸出手指,不輕不重的敲了敲麵前的木桌。
而伴隨著他的敲擊,那些在他雙肩趴著的鬼嬰們紛紛抽著鼻翼,躍上了木桌,一個個雖然閉著眼,卻朝著我與和尚張大了尖牙露出的嘴。
我心中一驚,和尚卻依舊鎮定,盯著老村長雙手合十。
“我佛慈悲,我問你,你悔不悔?”
“別裝模作樣了,剛才你們在外麵的時候我都的清清楚楚,你體內的正陽氣已經耗盡了吧?你還能拿我怎樣?”老村長滿不在意的笑。
“我確實不能拿你怎樣,但是有人可以。”和尚說完,雙手合十著就閉上了眼。
老村長的神色跟著一變,瞪眼看向了屋中四周,然而下一瞬,一聲悶響從他胸口響起,我隻看見,老村長的胸口竟然伸出了五根鋒利如刀的利爪!
鮮血順著老村長的胸口淌下,他大張了嘴,瞪著貫穿自己胸口的利爪,一張蠟黃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第一……”
不等我反應,冰冷的聲音從老村長背後的黑暗中傳來。
“你五弊三缺為獨,獨為無後,你卻非要留後,以至於弄出這麼多出生便折的鬼嬰,其為大罪。
第二,你為了問出古陰墓所在殘殺王青,其為大罪。
第三,你控製餘燕,將她化為厲鬼,至使村裏數名村民死亡,其同樣為大罪。
況且,本仙最狠的,就是玩弄感情之人!罪無可赦!”
伴隨著那冰冷的聲音,老村長背後的黑暗中探出了一張人臉,人臉眉心現著一顆紅痣,麵容無比猙獰,正是剛才離去的死女人!
我心中大驚,完全不知道這死女人是什麼時候去到老村長身後的,並且我的鬼眼感知中也沒有這死女人的怨氣,說明她能夠隱藏自己的氣息,怪不得老村長也沒有發現她!
跟著,死女人猛地抽出了貫穿老村長胸口的利爪,鮮血噴灑,老村長瞪著眼摔倒在桌旁。
他直直的瞪著死女人,嘴裏不停的冒出鮮血:“王……王殷紅,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然而,不等死女人回答,木桌上的鬼嬰們則紛紛一怔,調轉了身子,朝向地上的老村長抽-動起了鼻翼。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滾!”老村長瞪眼盯著桌上朝向他的鬼嬰,神色中滿是惶恐。
“自作孽,不可活……”和尚跟著歎息了一聲。
同時,桌上的鬼嬰們紛紛張開了尖牙暴露的嘴,衝著老村長就飛撲了過去。
哀嚎聲撕心裂肺,鮮血碎肉一片飛濺……
我看得心中發怵,側過了臉,直到老村長的哀嚎停止,再看去,卻發現那些鬼嬰們正在吞噬老村長的亡魂。
不錯,老村長的肉身已死,其亡魂正躺在血肉模糊的肉身旁,那畫麵就像之前女鬼吞噬王猛的亡魂一樣,在鬼嬰的吸允下,老村長的亡魂瞪著眼一動不動,隻是渾身不停的發顫。
我再次側過了臉,直到和尚突然念起了一段經文,我轉而看去,隻發現老村長的亡魂已經不見,而那些鬼嬰則在和尚的經文聲中紛紛頓下,嘴裏發出嗚嗚嗚的哭泣聲,卻又飄忽了身子,直到伴隨著經文完全消逝。
“這些鬼嬰好度,那女鬼我卻無能為力。”和尚搖頭說著,卻又看向了桌旁默不作聲的死女人。
死女人跟著看向了門檻外趴著的、即將魂飛魄散的女鬼,許久,又看向了我與和尚。
“轉過身去……”
我一愣,死女人則雙眼寒光一凝。
“別讓本仙說第二次……”
我這才反應過來,和尚則已經照著她說的轉過了身。
我同樣轉過身,隻聽一陣腳步,明顯是死女人去到了門口的女鬼跟前。
我有些好奇死女人要做什麼,微微側過頭瞟了一眼。
頓時,我隻看見,那死女人抓起了地上女鬼僅剩的一部分身軀,捧在麵前,張開了嘴……
我心中惡寒,趕緊轉回了身,緊接著便聽到一陣吞咽的聲音……
操!這死女人竟然在吃女鬼僅剩的魂魄!
我心中一陣發怵,和尚卻又一拉我的衣角,我看向他,卻見他向我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不由疑惑,這和尚平時可是嫉惡如仇的人,怎麼這死女人吞噬女鬼的魂魄他卻吭都不吭一聲?
就這樣,直到吞咽聲停止,死女人的聲音又冷冰冰的傳了過來。
“跟著本仙,我們的賬是時候算一算了……”
我聽著,與和尚轉過身,隻見死女人已經去到了屋子門外。
我當然不知道這死女人所謂的算賬是什麼意思,身旁的和尚又低聲開了口。
“別慌,跟著她,不會有事……”
我蹙眉,和尚則拉著我就同樣的出了屋子,跟上了一襲紅衣的死女人。
一直到我們跟著死女人出了村子,踏進了一片密集的樹林。
山風吹著樹林中的大樹,發出一陣陣嘩啦啦的聲響,死女人一身刺眼的紅衣在前麵帶著路,直到樹林的前方出現了一個破舊的小石亭。
死女人停了下來,也沒有回頭看我們,伸手一指石亭中,聲音依舊冰冷。
“在這兒等著……”
說完死女人就走向了樹林的更深處。
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和尚則拉著我進入石亭,坐在了石亭的石凳上。
而一坐上石凳,和尚就閉著眼盤了腿,雙手合十的打起了坐。
我也不好打擾和尚,悶著一肚子疑問坐在一旁。
山風不停的吹拂著樹林,吹的我周身涼颼颼的,直到過了有十來分鍾,和尚終於睜開了眼,長出了一口氣。
“怎麼樣和尚?好些了麼?”我問。
和尚搖頭:“好久沒有被逼成這樣了,想恢複好可不是一時片刻的事兒。”
我蹙眉,又想到了死女人吞咽女鬼魂魄的情景,跟著道:“那和尚……那死女人吃了女鬼的魂魄……”
“那是在度那女鬼,仙家吃掉陰魂,就是度陰魂輪回最直接的辦法,不然那女鬼想要入輪回可不簡單,不管她是不是受那妖道控製,她終究殺了那麼多人。”和尚回道。
我聽著,心中不由得一驚。
守山冊有記,東北有仙家,胡柳灰白黃,既狐狸、黃鼠狼、刺蝟、蛇、鼠。
據說這五種動物修煉數百年,渡了劫之後,便有了道行。
為了加快修煉自身道行,它們又會在人間找尋出馬弟子,附身出馬弟子身上為人算卦看命,厲害些的,還能斬妖除魔,以此來受人香火,達到加快修煉的目的。
“那和尚,那死女人是什麼仙家?”我問。
“揮爪子撓人的還能是什麼仙家?不是胡仙就是黃仙。”和尚回道。
“等等…”我皺眉,“和尚,你不是說那死女人死了嗎?守山冊中記載,出馬都是附身在弟子身上,按道理來說,應該不會附在死人身上啊。”
和尚聳肩:“仙家與陰陽江湖一樣,自成一江湖,那江湖裏麵的事兒誰也說不清,並且仙家也分善惡,之前我就聽東家提起過一件事兒,非常邪乎”
“什麼事兒?”我起了好奇。
和尚瞟了我兩眼,跟著道。
“東家說,就前不久,城裏最好的酒店,凡是去那酒店裏辦滿月酒的嬰兒都夭折了,沒有人知道是怎麼回事,請了很多陰陽先生也看不出,直到店裏的員工調出監控,小昇子,你猜怎麼著?”
和尚說完,眉峰一挑。
“怎麼著?你丫倒是說啊。”我追問。
和尚冷哼了兩聲,跟著道:“那酒店裏的員工調出監控一看,隻看到每個嬰兒辦滿月酒的時候,都混進了一個穿著童裝、戴著鴨舌帽的小孩。
而邪乎的是,那小孩因為戴著鴨舌帽,看不到臉,但是能看到長著一對毛絨絨的腳,背後還露著一條灰黃色的毛絨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