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油護士悄悄說道：“聽他們放狗屁，舟橋的醫生還是有手段的。無論多麼嚴重的精神疾病人，到了這個醫院的門口時都會變得‘冷靜’和膽怯。進來過一次的病人，再次複發時很害怕再進去，你說邪門吧？”
“市裏高端大佬開會的時候，下麵的很多相關機構，老是開著車，拿著合同，往這裏送人，他們都說自己沒病，但是這個社會說你有病，你就是有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另一個男醫生笑道。
胡子大夫笑了：“嗨，這不和三國楊修一個道理嗎，曹操殺仆人，楊修上來來一句‘丞相不在夢中，君乃在夢中耳’，說白了，都他媽放屁扯淡的東西。”
而就在結束茶餘飯後閑談的時候，周雅看見一輛藍白相間的麵包車，車身上噴有“保衛”的字樣，停於醫院門口，幾個著便裝和兩個著戰術背心製服的人，送來一個穿橘色上衣的男子。
“哎，看，又有倒黴蛋被送進去了。”一個醫生端著保溫杯，“你說這幫人，閑的沒事殺人，真是不懂法製，爛命一條，這樣的人不被送進來，你說還有什麼人能進來。”
另一個醫生笑道：“當然是那些到處告狀，到處鬧事的屁民唄，這些人被送進來的還少嗎？記得上次被送到綜合樓的，不就是兩個當街領導大大的車，結果被放到綜合樓，現在還沒出來呢。”
周雅看著窗戶外麵，她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隻見剛才那個被送來的男子，在兩個保安的電擊棍下，頓時安靜了下來，嘴角留著白沫，不知道是嘔吐的早飯還是被電出來的唾液。
男子沒有被送到門診樓，而是直接被送往了病區。一路上，他大聲地說著話，手裏不停地比劃著什麼，周雅可以聽到，這個人似乎在說一些關於咒語的東西，那是某種密教的奇怪語言。
“對了，你叫啥名字，哪個科的？”胡子醫生笑道，“咱們這裏醫生，數你眼睛好看，你看咱們單位新來了一個美女，那不得下班一起吃個飯？”
“不了吧，我家裏做飯了。”周雅笑了笑，才回過神來，她剛才光忙著錄音和偷拍，但是忘了自己正在這些醫生中間。這就等於，羊披著狼皮，在狼群之中一樣危險。
“不是，你哪個科的？”眼鏡醫生笑了，“我第一次見到漂亮的護士，來這裏報道的，還真沒幾個像你這麼好看的。你新來不久，不會連自己在哪個科室都忘了吧？”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一個護士喊道：“不好了！馬主任和幾個護士死了！”
“馬主任剛才不是和周記者在一起嗎？”胡子醫生警惕了起來，“走，我們去看看！”
周雅拿著白大褂，自然沒有被人認出來，於是她趁亂跑到了綜合樓，還在旁邊的手推車上麵順走了一瓶麻醉劑。
綜合樓門口的兩個保安警衛看到周雅，立刻問道：“幹啥的，怎麼大半夜來這裏。”
“馬主任讓我給這裏一個病人注射鎮靜劑。”周雅很冷靜地說道，“這病人十分的重要。”
一個警衛皺了皺眉頭，走過去道：“閃開，讓我瞧瞧裏麵的東西。”
就在這時，周雅眼睛一瞄，發現這兩個警衛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她手中的盤子上。
在這一瞬間，周雅猛地拿起一瓶麻醉劑，直接潑在了兩個人的臉上。
這種麻醉劑都是對付那些具有狂暴攻擊性的病人，所以非常有效，兩個門衛雖然想要對付周雅，但是卻紛紛沒了力氣，渾身肌肉都繃直了一般，倒在地上，隻能幹看著周雅從兩人身上拿走鑰匙，打開綜合樓的大門。
“借你們的槍用一下。”周雅取走了保安亭裏麵的五四式手槍，順手還拿走了兩個彈匣。
打開門，屋子裏彌漫著一股臭味，這是這些具有虐殺心理和反社會人格的惡魔般的病人所居住的地方，自然也沒有人去打理，他們的便溺，還有一些殘破不全的碎肉，打架鬥毆留下的血跡，甚至是生病的嘔吐物，粘痰，鼻涕，都在地上堆積。
可以說，這個綜合樓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甚至連地獄有時候都無法和其相比。
周雅小心翼翼地探索，因為大廳裏都有微弱的燈光，所以她幹脆連手電都沒打。
這時，她從餘光中看到一個病人從通道一邊往這邊走過來，她認為是病人起來去衛生間，所以也沒在意。
然而，沒想到那個病人向護士台走來，周雅這時聞到了一股惡臭，似乎就是從病人身上發出來的。
這種惡臭的味道並不是便溺物和嘔吐物發出來的，而更像是一種東西腐爛之後，比如說廚房裏的爛肉。
“吳邪？”周雅看著前方，“我這邊來了個病人，不知道是不是……”
然而現在，她的電話信號特別的不好。
“這鬼地方，電話訊號都能斷！”周雅罵了一句，然後便抓緊了手中的槍。
那個人拿著一張單子，顫顫巍巍走了過來：“我……我要開藥……”
“我不……”周雅剛要說她不是醫生，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身上穿著護士的衣服。
“我要開藥……早點出院……”男人很虛弱，他身體瘦弱，氣息不穩，讓人感覺他活不長久。
周雅從前台隨便拿了個藥盒子遞給他，結果這個人拿著就走了。
就在他背對著周雅的時候，她才驚恐地發現，這個男人的後背如同玉米一樣，長出了大大小小的黃色膿包。
這些膿包裏麵可以看到有很多蟲子在湧動，而且男人的後背插著許多管子，這些管子裏麵流淌著一種不明的液體。
“他，死了？”
周雅這才察覺，男人的整個內髒都被掏空，他的肉變成了那種蟲子的培養皿，而他的身體，是靠著電池驅動的。很難想象，究竟是多麼變態的人才能把人體改造成如此的樣貌！
她走過去，看到那個人的口袋裏掉了個東西，撿起來細看，那是一張疊起來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應該是那個已經改造成怪物的男人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