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搭好之後,我們臨時架了一個鍋,用燒酒和料酒攙和在一起煮了一隻鴨子和一些熱食,安右說用燒酒煮的鴨子,在這種雪山上可以提高免疫力,並以我的高原反應還沒有完全好為由,一再讓我多喝點。
我也比較聽話的連續喝了三碗湯,又吃了一些肉,不過在喝湯之前,我都看似無意的把脖子上掛的小石頭碰到了湯碗裏,喝完湯之後,安右又給我拿了幾粒保健的藥,我在心裏暗笑,知道了湯和藥都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湯和藥在一起食用,會使人很容易產生困意,如果睡覺了,就會是那種比較深度的睡眠。
對於喝咖啡都像在吃安眠藥一樣的我來說,喝了湯在吃安右給我的保健藥,那我非得睡死睡死過去不可,但是安右已經給了,我要是不吃的話,他肯定會有所懷疑,在這裏,我也是賭了一把,就賭我脖子上的小石頭。
果然,在吃了保健藥之後,我頭就開始昏昏沉沉的,還不停的打著瞌睡,安右好心的幫我拿出了睡袋,讓我在帳篷的角落睡覺,我躺了進去,把小石頭含在嘴裏,努力的暗示自己,不要睡,千萬不要睡。
可是我越努力暗示自己,就越是想睡覺,心裏猜測是不是安右給我吃的保健藥有什麼問題,又在心裏暗罵小石頭,為什麼在關鍵時刻一點作用都沒有。
因為我睡的地方緊挨著帳篷,所以就在我實在忍不住要睡著的時候,一個大雪球彭的一下砸到了我的頭上,我一下子清醒了,安右跟冉鵬齊齊出聲問怎麼了,我沒有出聲,閉著眼睛裝睡著了。
“可能是風太大了吧!”我聽到冉鵬說了一句,然後又聽到了腳步聲,是往帳篷外麵走的,一會腳步聲又走了進來。
“外麵變天了,風掛的太大了……”我聽到了安右的聲音,然後他走到了我身邊,用手拍了拍我:“易澤……易澤……”
我一直在裝睡著,沒有出聲,安右以為我真的睡著了,就和冉鵬商量起了事情,喜漢應該也已經睡著了,因為我一直沒有聽到他的聲音。
“安哥,我們明天真的要把他扔了嗎?既然要把他扔了,那幹嘛還要帶他來這裏?他的身體不好,自己能走的出去嗎?”
“走不走的出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要不是沒有他我們過不了那道屏障,我根本不會讓他來,你以為我樂意伺候著這麼一個病號。”
“那梅裏雪山呢?我們在這裏把他扔了,去梅裏雪山的時候怎麼辦?去那裏更需要他啊!”
“隻要拿到那個盒子裏麵的東西,就完全沒有必要在去梅裏雪山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去老單的黑洞,那些人,也通通都會聽我的。”
“安哥,真的可以永生嗎?”
“當然,不光是那些人,連你也可以。”
“真的?那太好了,到時候可千萬不要忘了我啊!”
就在我仔細聽著的時候,又一塊雪球砸到了我的頭上,安右和冉鵬也停止了對話。
“睡覺吧,明天一早繼續趕路,注意點……”安右說了這句話之後,就很久沒有聽到了說話聲,除了外麵的風聲以外就是他們幾個的呼吸打呼嚕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的出了睡袋,輕手輕腳的走到安右和冉鵬的旁邊,他們都睡的正香,可能是以為我真的睡熟了,所以很放心吧。喜漢也在另一旁熟睡著,我把我帶來的背包背上,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還好帳篷足夠大,不然還真的擔心會被安右發現。
“奶奶—個—熊,還要把我扔了,我先把你們兩個扔了……”我一邊走,一邊憤憤不平的罵道。
在帳篷裏麵還不覺得,出了帳篷以後才知道外麵的風是多麼的大,好像還下起了雨,雨中夾雜著一些雪塊,還好不是很大,不然我真的會後悔現在跑了出來。
我本來以為我會迷路,畢竟現在是大晚上的,還是在一個荒蕪的雪上,可我卻像是已經熟悉了這裏的環境,熟悉了這裏的一切,在這裏出生,在這裏長大的孩子一樣,不緊不慢的走進了一個山洞。
山洞裏麵已經有了一個人了,他帶著一頂厚厚的帽子,燃起了火堆正在烤火,我並沒有驚訝,我把背包放到了地上,坐到了火堆旁邊,邊加入和他一起烤火邊道:“是你用雪塊砸我的腦袋的嗎?”
“我是擔心你睡著了,用來給你提神的……”他從身後拿出了一壺酒,喝了一口伸手給我了。
我接了過來大喝了一口,擦了擦嘴巴對他開玩笑的說道:“你就不怕他們發現嗎?如果我沒有靠著帳篷旁邊睡呢?”
“沒有如果,你就是靠著帳篷睡的,不是嗎?”他好像並不喜歡我這麼說話,悶悶的回了一句。
“哦,你是誰?”我又喝了幾口酒,驅走了身上的寒意,看著酒瓶裏的酒被我喝的差不多了,伸手還給了他。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這裏做什麼?和你一起的那兩個都是什麼人?他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和他們一起來這裏?”他擺了擺手,又從身後的背包裏拿出了另外一瓶酒,打開灌了自己幾口。
“我也不知道我來這裏做什麼,隻是因為一個夢,我好像是來找夢裏麵夢到的那個盒子,又好像是來打醬油的,還就快要被人給扔了。”我鬱悶說著,感覺自己真的很失敗,也不清楚自己明明已經知道了安右一直在利用我,我為什麼還要和他一起到這裏。
“打開看看,你是不是在找這個嗎?”他把帽子拿了下來,遞給我一個小型的背包,在那一刻我突然有種錯覺,就好像是我的父親在和我說話一樣。
“啊,你……你是……你是給我小石頭的那個人……”他把帽子拿下來之後我看到了他眼睛,藍色的,和安右的眼睛一樣。
“嗬嗬……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孩子,打開看看吧,這件東西是屬於你的……”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慈愛,聽的我心裏暖暖的。
我把背包打開之後,裏麵真的是我在夢裏夢到的那個矩形的盒子,上麵雕刻著一個我不知名的動物,一把枷鎖型的小鎖剛好鎖住了它的脖子。
“這裏麵裝的是什麼東西,我能把它打開嗎?”我拿著那個盒子,激動的對身邊這位,曾經救了我一命的恩人說道。
“當然可以,但你現在不能打開它,你要在你的那些,已經“死去”的朋友麵前打開它,隻有那樣,他們才能真正的“死去”,孩子,你明白我說的話嗎?”他拍著我的肩膀,語氣有些許疲憊的說道。
“我明白,我……我該怎麼稱呼您呢?”我看著他那雙渾濁的藍色眼睛,突然意識到他已經老了,頭發都差不多已經全白了,心裏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我姓單,你可以叫我老單.”他拿著一個小木棍,伸手挑了挑眼前的火堆。
“老單?你就是老單,那個黑洞是你的?”我驚訝的指著他說道。在我裝睡的時候安右說過老單的黑洞,真沒有想到那個黑洞就是我眼前這位老者的。
“孩子,告訴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個人是誰?”他沒有理會的我驚訝,語氣疲憊又平淡的說道。
“我大學時期的朋友和我的秘書,我發現他們兩個是一夥的,而且他們一直都在利用我,還說要把我給扔了,簡直就不是人.”我憤憤的說道,恨不得能和他們打一架。
“嗬嗬,我們每個人都會和自己不喜愛、不適意的人事物,聚會親近、不離不別、共混雜而不獨在,這是必然經曆的,我們沒有必要太去在意,過去都過去了,放得下與放不下都無所謂,人生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這麼多苦啊!我們要一苦一苦的去經曆,經曆的過程中,要學會感激,隻有學會感激,才能夠真正的長大啊!!”
老單語重心長的說著,句句都說到了我的心裏,是啊,人應該學會感恩才對,隻有學會感恩才能有愛,隻有學會感恩才會懂得付出,隻有學會感恩才能笑對人生,隻有學會感恩才能成功,才能更好的成長。
“那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呢?是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和他們在一起,還是回到黑洞裏,讓他們真正的死去……”我低著頭,問了一個我拿不定主意的問題。
因為我們這次來阿尼瑪卿就是尋找我手裏的這個盒子的,安右和冉鵬明天發現我不在了,說不定會找我,畢竟他們還要利用我走過他們所說的屏障,盒子不在我手上還好,現在在我手上,他們說不定會對我做出比把我自己一個人扔在這裏還要瘋狂的舉動。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用擔心的孩子,這座雪山現在是屬於你的,他們找不到你,去吧,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我累了,想要休息了.”
老單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閉上了眼睛,靠在了身後的背包上,我突然間很心疼,他是自己一個人來到這個雪山,然後自己一個人找到的這個盒子嗎?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很難想象他到低有多大的毅力,這不得不讓我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