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真晦氣

那小孩的父母一吵架,他就跑出來低著頭坐在樓梯上,鄰居們對那孩子是又愛又憐。後來很久沒見到那小孩,開始鄰居們還以為他被父母送到親戚家去了,想著那小孩離開這樣的父母也不是什麼壞事。沒多久那對夫妻也搬走了,整棟樓也清靜了不少。”

她自己停了停,又接道:“可是後來有一天,住在三樓的老李因為一些事情十二點過才回家,經過二樓時看見那小孩坐在樓梯上。

老李就問那小孩,說:‘你回來了啊?怎麼坐在這裏?爸爸媽媽又吵架了?’老李見那小孩一直低著頭,也不說話,剛想說送他回家,突然反應過來那小孩的父母已經搬走了。

老李覺得奇怪,就去把那小孩抱起來,沒想到抱起來之後,看見那小孩的臉,頓時嚇得腿都軟了。

他說那小孩全身冰冷堅硬,麵無表情,臉色灰白灰白的,眼眶周圍像是有兩個濃濃的黑眼圈,而眼睛裏麵暗淡無光,像是全身都被灑了一層灰一樣。”

聽到這裏,我背上升起了一陣寒意,心中恐懼,不禁低低的驚呼了一聲。我隻是看見那小孩,就被嚇得不輕,要是我像老李一樣看見那小孩的臉,不知道還能不能跑回家呢。我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去碰他。

她歎了口氣,又接著說:“老李說他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著實被嚇到了,每天都做噩夢,更不敢晚上走那樓梯,沒多久就搬走了。

我當時還不信,以為是老李眼睛花了或者壓力大出現的幻覺。可是後來陸續有晚歸的人都看見那小孩,有人被嚇得病了,很多人都搬走了,我這才相信老李的話。

後來又有人租了二樓那對夫妻住過的公寓,一天半夜聽見敲門聲,就去開門看,結果看見了那小孩。再後來每天晚上都會聽見敲門聲,他們再也不敢去開門看了,最後還是禁不住驚嚇搬走了。”

我說:“難怪你當時說二樓不出租,原來是這樣。可是既然你知道鬧鬼,為什麼還要租出來?”

她說:“根據住戶的說法,那小孩要在十二點以後才會出現,而且從沒害過人。隻要十二點以後不去二樓的樓梯,就不會看見那小孩,我想著總有膽大的願意住這房子。”

我說:“除了一樓的人,誰又能絕對避免十二點以後不經過那樓梯呢?隻是那小孩到底是怎麼死的?”

她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從沒看見過屍體,當時他父母還住這裏的時候,也沒聽他父母說起過他死了的事,但是坐在樓梯上的那小孩又不可能是個活人。”

我說:“真是奇怪,那小孩無論是死了還是失蹤了,他父母都不應該不聲不響的搬走啊。而且那小孩一直陰魂不散的在那級樓梯上,一定是有什麼冤屈。”

我想起每天晚上經過二樓時,踩在那級樓梯上的感覺,就是那小孩坐的那級樓梯,真像是踩在一個人身上一樣,那種感覺恐怖極了。難道是那級樓梯有問題?

經過房東的同意後,我報了警。JC拿著鐵錘去敲那級樓梯,才敲幾下,水泥就破開了,露出一截白色的布。

他們把水泥塊清理開,從裏麵抱出一具用白布裹著的屍體出來,屍身竟然還沒腐爛。我看了那屍體一眼,赫然就是我連續兩天晚上看見的那小孩,一點也沒變。

終於找到原因了,我不知道是驚恐還是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後來JC對了照片,確定這屍體就是一年前失蹤的小男孩的。屍體脖子上有掐痕,應該是父母吵架時一怒之下把孩子掐死了,但又怕法律追究,就在晚上把這孩子的屍體用水泥封在了樓梯裏。

房東說:“難怪有一天早上很早就看見那兩夫妻出門,手裏還提著些碎磚、水泥去丟,我想著那男人是建築工人,有這些東西也不奇怪,所以沒在意。

沒想到居然是為了藏那孩子,從樓梯裏掏出來的水泥。當時他們在樓道裏弄得響,也許鄰居還以為他們又在吵架摔東西,才沒注意的。

誰又能想到親生父母竟會殺了自己的孩子,哎~”

我問JC:“那他父母現在在哪裏?應該要判刑的吧?”哪知JC說那孩子的父母在一年前就死了。

原來那對夫妻搬走沒多久,突然在一夜之間雙雙暴斃。那孩子的外婆沒找到那孩子,就去報了案,沒想到一年之後才找到這孩子,而且已經死了。

誰也不知道那對夫妻為什麼突然之間死了,也許這就是報應吧。作為父母,如果不能給自己的孩子一個溫馨幸福的家,不能讓他健康成長,就不要把他帶到世上來。你們有權利給他生命,卻沒有權利奪走他的生命!

“鈴鈴鈴……”

小黃在妻子的咒罵聲中爬了起來,費勁的夠到鬧鍾,啪的一下按住了。鬧鍾顯示1:05。是淩晨。

“啥時候上班不好,偏偏要這個時候……”小黃的妻子嘟囔個不停。

“哎,我也沒辦法,誰讓人家是領導,咱是職員呢?”小黃已經穿好了衣服,向衛生間走去。

洗臉,刷牙,最後小黃開始刮胡子。他用的是那種比較傳統的刮胡刀,不是飛科那種自動剃須的,因為他感覺刮胡子也是一種享受。

對著鏡子處理幹淨上嘴唇的胡渣,刀鋒轉移到下巴上。就在這時,小黃感覺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洗手間的燈竟然滅了。唰!刀鋒劃破了下巴,那裏正是因為前天陪領導喝酒上火起的痘。

“親愛的,停電了嗎?”小黃衝臥室大吼。

沒有回應。

哦,他想起來了。洗手間的這扇門不光隔光效果好,隔音效果也超好的。

於是他打開了臥室與洗手間之間的門,沒有停電,床頭台燈還亮著。

妻子頭發蓬亂,白色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像個女鬼。好吧,小黃承認最近鬼故事看多了。

“怎麼了,親愛的。啊呀!你的下巴怎麼流血了?”

“洗手間的燈壞了,刮胡刀把下巴劃破了,大半夜的,真晦氣。”小黃抱怨著。

“什麼晦氣不晦氣的,大淩晨的還沒出門呢,別說這話,把台燈拿過去把胡子刮幹淨吧。”

小黃也沒再說什麼,繼續收拾。

出門之前他還不忘囑咐:“中午你讓樓下李大爺修修燈吧。”

妻子夢中囈語一般支吾了一聲。

盛夏的淩晨,正是涼爽的時候。小黃一身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吹著口哨下了樓,向車房走去。

小區的路燈一整夜都亮著的,雖然就那麼一盞。小黃走過路燈下最亮的那一塊兒,再向前走便是車房了。

就在他剛走過路燈下最亮的地方,看著自己的影子漸漸拉長的時候,他忽然看到自己影子的頭部位置坐著一個人,而且還有一個忽明忽暗的火點。

那裏正是小區的花壇,好吧,那個人影是在花壇邊上坐著抽煙。

走近一點,小黃認出來這是一樓的王老頭,也就是看門的王老頭。

“咦,老王,這麼晚怎麼坐在這啊?”小黃問。

王老頭早些年有一妻,在一次難產時去世了,孩子也沒留下。王老頭就一直孤身一人,而且一直在這個小區做看門的。大家都喊他老王,他也總是樂嗬嗬的答應。

老王一身黑襯衫,黑短褲,拖鞋好像也是黑色的,坐那抽煙。他好像並沒有聽到有人跟他說話,繼續吧嗒吧嗒地抽煙。

小黃很奇怪,走近了一點,又叫了一聲:“老王,怎麼不說話啊?”

這時老王突然一哆嗦,手裏的半截煙掉在了地上,抬起了頭看著小黃。

“哦,是小黃啊。嚇我一跳。”老王沒站起來,撿起了地上的煙,又開始抽了。

“這是出來乘涼來啦?大半夜的坐這裏。”

“嗯嗯,是啊,睡不著了。”老王好像才發現這是小黃,燈光正好能照出他略顯意外的表情,“你這是要出門啊?”

“是啊,這個早班有點早了,覺都睡不好。”

小黃不想耽擱,他要在2點前趕到公司,1點半前就要趕到地鐵站。沒錯,是地鐵站。

“這麼晚出門呐,天黑注意著點兒。”老王看著小黃走向漆黑的車房的背影說。

“會的會的。”小黃笑著回答。這時他已經將那輛山地車推了出來,他的車。因為剛工作不久,沒買汽車,就買了輛山地車,既快又綠色環保,還能健身。

“再見老王!”

騎著車子,小黃出了小區,沿著有路燈的馬路邊向前騎行。大半夜的,他不敢走在路中央,因為剛剛還有輛車——是汽車——呼嘯而過。

騎行不到十分鍾,拐了四個彎,就可見地鐵站的燈光了。這是當地比較特別的一列車,每月的初九會晝夜通行。

恰巧今天小黃要早早上班,這樣就不用騎著自行車去了,不光繞遠還要經過一片墳地,西郊的那片墓地。

地鐵站裏麵沒有人,連個安檢的都沒有。第一次乘坐這個點的地鐵,沒想到是這個樣,估計工作人員都窩在家裏睡懶覺呢。小黃心想。別連駕駛員都沒到吧,那我不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