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己這個天真無邪、又不爭氣的小師弟,此刻正躲在被千年羅刹鬼附身的陸一曼的懷中,享受那遲到千年的母愛。
喘過氣來的章樸元立刻清了清嗓子,走到了陸一曼的旁邊。
“兮兒,我們一家三口終於團聚了!”
本以為,如此這般定能讓這個羅刹惡鬼消消氣,誰知道懷抱任天涯的陸一曼壓根就不搭理他。
而那個不爭氣的小師弟任天涯,也繼續享受著陸一曼的愛撫,完全沒有一點反應。
章樸元頓時尷尬的立在了當場,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該說什麼好。
可能是剛剛被掐著脖子舉起來,大腦極度的缺氧,導致他的反應也變慢了。
……
自從章樸元用問卦的方式,拿到了這個千年羅刹鬼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後。
他就明白麵對如此強大的對手,作為遊擊隊長的他要想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他必須要以智取勝,而不是像麵對山口直人和山口權兵衛那樣靠硬碰硬的對抗。
正所謂,解鈴還須係鈴人!
章樸元通過這個羅刹惡鬼身前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了解了她的過往。
於是,他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女人,會變成如此厲害的羅刹惡鬼?
完全是因為身前被西域妖人所害,死後魂魄被困於白玉手鐲之中,埋葬在地下古墓裏。
她在這一千多年裏,無法去輪回。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害死她的西域妖女和自己的夫君,共葬一穴、共結連理。
試問換做哪一個人有如此遭遇的,能咽下這口氣?
於是,她的怨氣無時無刻的不在增長。
而根據道家的說法,十年怨氣既是紅衣厲鬼,百年怨氣既是猛鬼羅刹。
而這千年的怨氣會怎麼樣,章樸元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他隻知道對方一定非常的強大,就算用太一觀的壓箱底秘術禹天步,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鎮壓的住。
何況,她還附身在陸一曼的身上。
如果一旦發生意外,陸一曼肯定當場香消雲隕,連搶救的機會都不會有。
所以,章樸元明白最好的方法就是削弱對手的力量,然後再找機會下手。
既然,這羅刹猛鬼是千年的怨氣所化,如果可以化解她的怨氣,那不就好對付了麼。
於是,章樸元想到了用符紙寫上她的夫君以及孩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然後用障眼法來和她演一場戲。
當她一旦入戲,開始動情、怨氣消解的時候;就是她最虛弱的時候,也就是章樸元和師兄弟們對她下手的時候了。
……
“額娘!你怎麼哭了?我不要你哭!”
任天涯伸手擦了擦陸一曼臉上的淚水,有些哽咽的說道。
章樸元這個假父親,站在一旁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萬沒想到,最入戲的居然是自己傻乎乎的小師弟任天涯!
“吾兒!額娘好想你!”
陸一曼的聲音細若遊絲,仿佛虛弱到了極點。
或許,隻有天真可愛的兒子,才是她心底那最後的一絲人性的溫柔吧!
“額娘!父王也是被那個妖女給害死的,你就原諒他了,不要再生氣了好麼?”
任天涯終於明白章樸元的良苦用心,開始引導這個羅刹惡鬼消解怨氣了。
“吾兒!不要說話,額娘給你唱支你小時候最喜歡的歌……”
沒想到眼前的陸一曼沒有讚成,也沒有反對,居然想唱歌。
“好的!額娘!”
任天涯無奈的,隻好答應了。
於是,陸一曼便啟動了朱唇,露出了皓齒,開始輕聲的吟唱了起來。
其音宛轉悠揚,如翠鳥彈水、如黃鶯鳴蹄。
暖暖的流入人的心田,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醉其中、春暖花開。
章樸元斷然沒有想到,這千年怨氣所化的羅刹猛鬼,居然還能唱出如此溫暖人心的歌謠。
他雖然是個太一觀的道士,從來都沒有經曆過這男女之事,但是此刻的他忽然覺得母愛真是太偉大了。
偉大到可以穿越千年怨恨的迷霧,還能如此的扣人心弦。
陸一曼一曲完畢,伸手輕佛著任天涯的臉龐。
“吾兒!額娘真想再好好看看你……”
“額娘!我也是!我永遠都不要再和額娘分開!”
任天涯乖巧懂事的說道。
“唉!隻可惜……”
陸一曼突然輕聲的歎了口氣。
“怎麼了額娘?”
任天涯開始有些感覺到不對勁了。
“隻可惜,我聽到了一種很遙遠的呼喚!有一個長著一張狐狸臉的人,他告訴我眼前的一切都是騙局!都是你們這群臭道士,給我設的圈套!”
“快跑!”
章樸元眼見計謀被揭穿,立馬撲了上去。
陸一曼突然麵目猙獰、雙目充血的轉頭看向章樸元,瞬間爆起就是一掌打在了章樸元的胸口上。
章樸元但覺五髒六腑都要被震碎了,全身此時血氣逆行,張嘴就是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
任天涯見章樸元被打的飛出去了老遠,趕忙衝了過去扶起了章樸元。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
任天涯此時已經徹底的慌亂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一切都很順利,怎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哈哈哈哈……”
不遠處的陸一曼突然仰頭大笑,天空此時馬上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遊擊隊營地裏的所有人,全都處在了極度危險的境地之中。
……
費強本來閉目入定,坐在林子之中的一棵粗壯的老樹前不遠處運行著轉傷之術。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爆裂般的炸響!
費強被強大的衝擊波給震的頭朝下摔了個狗啃泥,頭昏腦漲不說,耳膜都被震的嗡嗡作響。
待他回過神來轉頭看去時,隻見原本粗壯的老樹,此時已經變成了碎木殘渣。
而那張貼在老樹上,寫著章樸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的符紙,此時早已不見了蹤影。
估計已經被震成粉末了吧!
費強的心中無比的震驚,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居然能有如此厲害的鬼物。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古人果不曾欺我也!
“這他娘的也太厲害了吧!這一下真是比雷劈的還要狠啊!”
費強站在一旁發出了由衷的感歎,然後他馬上想起了章樸元和任天涯,估計兩人現在肯定危在旦夕了。
費強馬上慌不擇路、連滾帶爬的,從林子之中往遊擊隊的營地跑去。
……
多日前,秦嶺伏牛山的一個密林深處。
“山口權兵衛君!這次收獲的中華國寶,全都要通過旅順港口運往東京!但是這個小盒子裏麵的東西,請你帶給星輝小隊的隊長山口直人君!”
山口純一郎麵帶微笑的對著老者山口權兵衛說道。
“一郎!我們都是效忠於天皇的人,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中華的國寶全都是要運送到東京,上貢給天皇的,你不能私自當成禮物去送給其他人!”
山口權兵衛一臉的認真嚴肅,和山口純一郎總是笑盈盈的完全不是一個路數。
“哈哈哈……”
身為夜神小隊隊長的山口純一郎,麵對下屬的頂撞不怒反笑。
“山口權兵衛君,你是誤解我了!”
“哦?”
山口權兵衛冷著老臉,靜待山口純一郎的解釋。
“這小盒子裏麵有一隻血玉手鐲,而在這手鐲裏被封印了一個千年怨氣所化的修羅鬼母!”
山口純一郎的話,讓山口權兵衛頓時大吃了一驚。
“修羅鬼母?”
“嗯!這個修羅鬼母怨氣深重,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就算是山口直人君獻祭靈魂召喚出的鬼王阿修羅,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為了防止封印被衝破,我又加了一道我們山口家族的四柱封印在裏麵。
你帶回去後告訴修行阿修羅鬼道的山口直人君,讓他想方設法,好好的利用這稀世的修羅鬼母。
最好是把她煉成我們大日本帝國征服中華的,又一個強大的武器。”
山口純一郎說著就把貼了封條的小盒子,交到了山口權兵衛的手裏。
“一郎!看來剛剛我是誤會你了,真是抱歉!我一定會帶給山口直人君,然後轉達你的期待。”
山口權兵衛還是冷著一張老臉,但是嘴上的話卻是緩和了好多。
“對了,你還要提醒山口直人君,千萬不要讓裏麵的手鐲被女人看到,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有可能封印會被衝破,然後造成無法挽回的災難……”
“好的!一郎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話帶到,讓山口直人君好好注意。”
聽山口純一郎這麼一說,山口權兵衛馬上點頭保證。
“哈哈哈……”
山口純一郎還是麵帶微笑的笑了幾聲,他手中的那個刻滿符文的白色羽扇,不停的在手中搖了幾下後。
他便在一陣煙霧縈繞之中,消失在了山口權兵衛的麵前。
“裝什麼裝!身為一個陰陽師,居然還用武士道的煙霧術。我看要不是山口信介大人偏心,這夜神小隊隊長的位置肯定是山口權兵衛大人您的!”
安倍太郎站在山口權兵衛的身後,一臉憤恨、打抱不平的說道。
“太郎!快住嘴!你不可以這樣說我們山口家族的族長山口信介大人!”
“很抱歉!山口權兵衛大人!我錯了!”
“哼!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我就把你逐出夜神小隊,讓你自己坐船回東京!”
山口權兵衛看來真是生氣了,可能是安倍太郎的話刺痛了他。畢竟,他這一把的年紀了,還要聽那個比他年輕不少的山口純一郎的話,這當然讓他非常不舒服。
而這個不會說話的安倍太郎,居然把這個痛點給說了出來,真是讓他頓時大為惱火。
“嗨!山口權兵衛大人!屬下再也不敢了,請您原諒!”
安倍太郎頓時把腰彎成了九十度,緊張的汗水不停的從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