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增的當頭棒喝把我問懵了。
我說:“我啥時候背叛你了?而且我也沒投靠你呀,何談背叛?”
丹增怒道:“江總要買護身旺運的法器,你為什麼不推薦我的擦擦,而是推薦馮欄的黃符?我把你當朋友,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江總是我介紹給你的,你怎麼能在我麵前替別人賺錢!”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他兩隻手在腿上來回擦蹭,又叫我擦手的意思,是暗示我向江總推薦他的擦擦佛。
看丹增氣的嘴皮子發顫,我哭笑不得:“就為了這點小事,你至於發這麼大的脾氣?我賣符賣習慣了,一下子沒想到你的擦擦,下次一定幫你推銷!而且你讓我不要跟江總見外,你咋虛頭巴腦的呢?你直接說你的擦擦佛能幫到他不就行了?”
“我倆的關係那麼好,我主動提擦擦,還能跟他要錢麼?我等著他帶我賺錢呢,他要我送他一塊怎麼辦?”
“跟你做朋友還真是走運呢!行了行了,有機會我幫你賣兩塊。”
丹增不肯罷休,堅決道:“不行,這個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江總是我的關係,賣小鬼的錢必須分我一半!”
我不由一愣:“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給我十五萬,一分不能少。”
“再見!”
丹增堵住門不許我走,還讓我即便要走,也得先按十五萬的價格賣他一個小鬼,他再轉賣江總。
我說行,我跟馮欄商量一下。
給馮欄打電話,我按下免提:“喂馮欄,我在北京,丹增喇嘛說要介紹好買賣給我,結果把我堵在房間不許我走,跟我勒索十五萬。”
丹增黑了臉。
馮欄幹脆利落道:“揍他!真他嗎閻王爺不嫌小鬼瘦,他腦子被驢踢了,居然勒索你?”
“他有個做生意的朋友想買強效成願的法物,我推薦你的茅山鬼仔,開價三十萬,丹增說那是他的關係,硬要分走一半的錢。”
“他改行當山賊了?跟我玩見麵分一半呢?我看他是不想回台W了,你問問他,他那條命值不值十五萬...你叫他接電話。”
我把電話遞給丹增,他取消免提,躲到一旁接聽。
就聽丹增說:“馮欄你好,好久不見...我沒有欺負他,我拿他當朋友,可他兩麵三刀不做好人...你不能威脅我呀,我千裏迢迢來大陸和你們交朋友...他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江總畢竟是通過我認識的,不能讓我白忙一場,上次我還給他朋友的妻子做法事...”
不知馮欄如何恐嚇他,丹增急的滿頭大汗,不停解釋,那惶恐又小心翼翼的可憐模樣,充分詮釋了人離鄉賤這四個字。
他還好意思提上次的事,上次在台W,他就堵著門不讓我進,我在樓道裏提心吊膽,生怕彭妻被他欺負,這次來了北京,又堵著門不讓我出,惹急了我舉報他是彎彎來的賤碟。
佛道之爭進行五六分鍾,以丹增全麵落敗告終。
他滿臉幽怨將電話遞給我:“喏,他叫你聽電話。”
我接過手機,馮欄說:“我和丹增喇嘛商量好了,要是三十萬的話,給他三萬,你找個沒人的地方,跟我說說這個江總是咋回事,三十萬太低了,能不能再加點?”
丹增開的是套間,我躲進臥室裏的衛生間,關好門,細說這一趟的遭遇。
聽我說完鼎元錢生錢項目,馮欄說:“江總是個騙子呀,他這是非XX資。”
下午誓師大會也有人這樣說,但我對錢生錢的疑慮,隻是擔心鼎元不能支付高額利息,集資就一點都不懂了,我的理解就是跟老百姓借錢做生意,股票國債都是這麼搞得,怎麼在江總這就成非法了?
馮欄解釋說:“股票期權都應該到正規渠道發行銷售,受到政府監督的,江總是用高額利率做誘餌,私自籌集公眾資金,說不認就不認了,再壞點的,你今天買他的產品,明天他把資產轉移,後天申報破產,老百姓到哪哭去?”
我說:“簽合同了呀!”
“沒有法律效力,合同就是一張廢紙,而且合同也管不了他經營不善公司破產,我跟你解釋不清楚,你信我就對了,我可是財大畢業的高材生...算了不吹牛逼了,咱也沒拿上畢業證,反正他不合法,你別參與他們的事,要是有公德心就去報警...先別報警,看來他買小鬼,是希望小鬼保他不要出事,這筆錢不賺白不賺,咱先賣他一個,然後再報警把他弄進去。”
“那要不要跟丹增說一聲?他投資了兩百萬呢!”
“管他幹啥,他有錢就讓他投唄,萬一他跑去要錢被江總察覺,咱賺不到錢還惹一身騷,你先找江總把錢要到手吧,我這就準備開工了,給他做個頂天立地小鬼仔。”
掛了電話,我出去對丹增說,馮欄已經開始做鬼仔了,是不是先跟江總把錢要到?
丹增說:“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沒拿東西來,憑什麼和人家要錢?”
“馮欄那最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夜長夢多,一旦江總有其他想法,咱們就白忙活了。”
丹增沉默少許,掏出手機聯係江總,一推二五六說,做小鬼的法師要先見錢再動工,他也覺得不合規矩,但這種跟陰靈打交道的歪門邪道,腦子都很偏激,和他這修佛參禪的高僧一點都不一樣。
江總也痛快,可能是丹增在他那壓了二百萬,不怕我們賴賬,就讓丹增問我,三十萬是打到銀行,還是替我購買六十標錢生錢,先吃一個月利息。
有了馮欄的提醒,我哪敢再參與他們的項目,借口說錢是給法師的,讓他先打過來。
丹增想把這筆錢攥在手裏,可他沒有大陸銀行卡,江總嫌麻煩,說是要麼拿現金,要麼轉到我卡裏,丹增隻好用了我的卡號,江總答應第二天轉賬。
夜裏我聯係齊姐,想去她家看看格局,丹增怕我一去不回,非要跟在我身邊,見了齊姐便是一副豬哥相,非要給齊姐做布施,教她掐大手印,不知打什麼鬼主意。
齊姐的事後麵再說,先把江總的故事講完。
第二天江總約我們去銀行轉賬,完事後,又去他辦公室喝茶,話裏話外都在煽動我參與他的項目,這讓我覺得他之所以如此痛快付賬,就是打著左口袋出右口袋進的主意。
如果不是聽了馮欄的話,我還真有從江總這賺點錢,投進他的項目裏試一試的念頭。
丹增就是這樣,被江總用十萬的魚餌,釣出全部家當。
我不由替他的二百萬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