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因為如果犀渠獸說的是對的,那麼,為什麼孤魂野鬼不為地府所接納,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所以,犀渠獸的話,我是半信半疑,這個淩雲峰的守護獸,沒那麼簡單。
“犀渠獸,今日我們相逢,算是有緣,但是,我人小力微,可能幫不了你,所以,請送我回去吧,我的腿,我再另想辦法。”
我不能為了自己的一條腿冒任何風險,這是我做人的準則,寧願自己死,也不輕易去傷害無辜的人。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犀渠獸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我就這麼放棄了。
我點點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或許,我命該如此。”
我說著,便打量起這鎮妖塔來了。
這個世界上有神有鬼有妖,那必定有鎮妖塔,可是我沒想到,會親眼見到,並且置身其中。
犀渠獸是淩雲峰的守護獸,那麼,這鎮妖塔裏麵關著的,應該是一群犯人,隻是我不了解淩雲峰的曆史,所以,也不明白,這鎮妖塔裏麵鎖著的,到底是什麼樣的妖魔鬼怪。
就在我四處張望的時候,身後,忽然被什麼東西推了一下,緊接著,我的身體再次像是被吸進了漩渦一般,不停的旋轉著下墜。
我當時腦子裏麵是懵的,之前跟我在一起的,隻有犀渠獸,有東西推我,肯定就是它。
它為什麼要這樣做?
“鎮妖塔一共十三層,每一層關著不同的妖魔鬼怪,既然你想要通過過關斬將來得到碧落閣的門票,那麼,去吧,隻要你能從這鎮妖塔裏麵帶回三枚鬼晶,兩張碧落閣的門票,我拱手送上。”
悲戚的嬰兒啼哭聲,伴隨著隆隆的說話聲,在我的耳畔不斷的響起。
這犀渠獸,是給我放大招了。
但是這樣,我反而輕鬆一點,憑自己的實力去爭取碧落閣的門票,我拿的硬氣。
正想著,我的腳已經落到了地上。
鎮妖塔一共十三層,裏麵困著多少妖魔鬼怪我不知道,但是,犀渠獸隻要三顆鬼晶,也就是說,我打不過就跑,總有悲催的力量薄弱的小鬼被我揪到吧?
這一層,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但是卻讓我神經緊繃了起來。
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既然我落到了這一層,這一層肯定是有東西在等著我的。
我四處打量,可是還是什麼都沒看到,不自覺的,我就朝著旁邊的一麵牆壁靠過去,將背貼在牆麵上,這樣,至少能保持後背的安全。
嘶嘶,嘶嘶!
忽然,我聽到頭頂上方,傳來了類似於蛇吐信子的聲音,猛地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嚇得我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我的眼前,盤旋著一條白蛇,那白蛇皮膚慘白,跟牆壁是一樣的顏色,不注意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而更讓我感覺到恐怖的是,那白蛇的後背上,無數的小蛇頭也不停的吐著信子,虎視眈眈的看著我。
我盯著那些蛇看,不敢動彈,生物知識告訴我,蛇這種生物,視力有缺陷,你不動,它就看不到你,你不去主動挑釁它,它就不會主動攻擊你。
所以,我連自己的呼吸都放的慢下來,希望不要引起那些白蛇的注意。
可是,下一刻,我卻發現,我錯了。
這些蛇,根本就不是正常的蛇,所以,也不能用正常的知識去解釋它們的習性。
當時我一動不動的看著它們,而它們,也一動不動的盤踞在頂上,一直吐著蛇信子。
我們一直就那麼僵持著,但是漸漸地,那些蛇嘴裏麵,開始吐出白氣,白氣慢慢的凝聚起來,整個空間裏麵都形成了一層白霧。
那白霧彌漫開來,漸漸地,我感覺自己有些暈。
我連忙閉氣,心裏麵明白,這白霧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個時候,我也管不了那些白蛇會不會攻擊我了,轉身弓著腰便要跑。
可是真的跑起來的時候,我卻發現,出口在哪啊?
四下慌張間,我在白霧中,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女人。
我愣住了,看著那女人,腳下再也動不了了。
那是穆娜,她還是被綁在一棵柱子上,身上纏著蛇,但是這一次,不是黑蛇,卻是白蛇。
那白蛇吐著蛇信子,大大小小幾十條,跟我剛才看到的如出一轍。
我有些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之前我幾次看到穆娜,她就是被困在這鎮妖塔裏麵?
“穆娜,你還好嗎?”我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跟穆娜說話。
穆娜點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纏著她的白蛇,那幾十條白蛇,瞬間彙聚在一起,漸漸地擰成一股,纏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伸手撫摸著白蛇的尾巴,嬌笑道:“陳旭,我跟這些小家夥已經成了朋友,它們不會再傷害我的,你帶我出去吧,我想回苗疆了。”
“這些蛇是怎麼回事?”我不解的問道。
穆娜還是那樣撫摸著蛇尾巴,笑眯眯的:“我將它們練成了我的本命蠱,現在,它們為我所用,隻是,這鎮妖塔太厲害了,我能降服的了這些蛇,可是卻出不了這鎮妖塔。”
“我也不知道這鎮妖塔的出口在什麼地方,我是來闖關拿碧落閣的門票的,這是我的第一關。”我如實跟穆娜說道。
穆娜瞪大了眼睛,問我:“你怎麼了?”
“我被怨龍邪氣所傷,得了龍鱗病,龍鱗已經布滿我的右腿,玄七子說,碧落閣裏麵有人能救我。”我對穆娜的依賴很強,很多次,都是她在幫我,所以現在遇到她,我的第一反應便是將我所有的壓力傾訴出來。
穆娜一聽,伸手便掀開了我的右腿褲管,看了一會兒,立刻說道:“這龍鱗病不是什麼大病,不需要去碧落閣啊,我看,你說的那玄七子是在利用你吧。”
穆娜的話,一下子問住了我,我有些不明所以,玄七子會利用我嗎?
不,我二叔跟玄七子認識很多年了,他師父跟玄七子是至交好友,這是一個很有修為的道長,不可能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的。
可是,穆娜的話我也不能不信。
我想了想問道:“穆娜,你能幫我看好這龍鱗病嗎?”
“可以啊,其實,你這也屬於一種降頭術吧,是最頂級的降頭術,關鍵點是在這龍鱗身上,隻要克製住它們的不斷生長,去除龍鱗,你這病根便會慢慢被拔除。”穆娜的分析,讓我很疑惑。
因為,這如果是一種降頭術,月牙兒和穆爺爺不會不知道,可是之前,月牙兒已經在第一時間跟穆爺爺通過電話了,穆爺爺說沒辦法。
我不是不相信穆娜的本事,但是穆娜是陳家針的傳人,她擅長的是用陳家針,而不是降頭術。
月牙兒是苗疆穆家的聖女,降頭術的傳人,穆爺爺更是降頭術界的大佬,絕對是比穆娜的手段高明的。
所以,如果在穆娜和穆爺爺之間選,我更偏向於後者。
可是,穆娜也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騙我吧?
難道,她有什麼苦衷?
想到這裏,我的目光忽然定格在了那條白蛇的身上,難道是這白蛇控製住了穆娜?
我默默的將手伸進口袋裏,握住繡春刀,盯著穆娜,繼續問問題,我想從她的回答中,找到一絲蛛絲馬跡。
“穆娜,我的腿的問題先放在一邊不說,我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什麼事?”穆娜笑著問我。
我咳嗽了一聲,猶豫著說道:“我結婚了,跟月牙兒。”
“這個我知道,月牙兒是個好姑娘,跟你很般配。”穆娜對答如流。
我點點頭:“可是,你知道嗎?其實,繡春刀和陳家針才是天作之合,難道,你不想讓這兩樣手藝,聯合起來嗎?”
穆娜現在麵臨的一個難題,不僅僅是救自己,還要救陳奶奶,而救陳奶奶,需要合繡春刀和陳家針二者之力。
而我和穆娜,卻生生的錯過,我想,我的心裏麵有一個心結,她的心裏麵未必沒有。
如果她能風輕雲淡的祝福我和月牙兒,那就說明,她有問題。
而此時,她的表現,讓我寒心。
從始至終,她沒有提到過陳奶奶,她就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心裏麵隻有她自己,隻有逃出這鎮妖塔。
“陳旭,我們不談別的,我現在幫你治療龍鱗病吧。”穆娜轉移話題,專注點都在我的腿上,看起來很關心我。
我伸手阻止她:“穆娜,你打算怎麼給我治療?需要幫手嗎?需要做什麼準備?”
“不需要,用我的小白就可以了。”穆娜說著,將那白蛇從自己的脖子上拿下來,那白蛇吐著猩紅的信子看著我蠢蠢欲動。
我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穆娜,你記得,你有一根陳家針落在了我這裏嗎?”
“哦,我記得,就放在你那裏吧,我身上多的是。”穆娜不以為意的說道,手裏麵還抱著那條白蛇,自始至終都沒有鬆開過。
而她絕口不提陳家針的事情,我忽然便明白了過來,一個手藝人,提到自己的看家本領的時候,怎麼可能這麼不以為意,如果她有辦法幫我治療龍鱗病,首選應該是用陳家針,而不是這條來曆不明的白蛇。
所以,隻有兩種可能,一,穆娜被白蛇控製了;二,眼前的這個穆娜,根本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