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我個毛啊,我又不是大羅神仙,什麼都會。
等到墓室裏麵隻剩下我和玄女的屍體的時候,我真想抽根煙緩一緩。
我站起來,走上前,深呼吸一口,伸手將玄女的麵紗,慢慢的撩了起來。
那麵紗之下,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美的不可方物,雖然死了幾千年了,但是看不到一點腐敗的跡象。
但是她最吸引我的,不是她的美貌,也不是她驚人的智慧,而是,她微微張開的嘴唇。
她的嘴唇紅潤,隻是隱隱的,似乎透著寒氣,我伸手在她的嘴上麵探了一下,竟然似乎探到了一絲氣息,嚇了我一跳。
玄女已經死了幾千年了,不可能有氣息的,而我所摸到的,很可能是她所說的寶貝散發出來的寒氣所造成的氣流運動。
我剛想伸手去掀開玄女的嘴唇看一看,她嘴裏麵到底含了什麼東西,可是手還沒碰觸到,玄女的身體忽然猛地一顫,緊接著,我隻感覺墓室裏麵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度。
我立刻去查看玄女背後的九龍壓頂圖案,那上麵一層的黑氣,九條龍竟然動了起來,不斷的向上延伸,似乎在往上爬似的。
我恍然大悟,所謂九龍壓頂,這九龍,是從腰部開始往上爬的,等到齊聚到頭頂的時候,玄女估計便已經壓製不住了。
而當年她自斷頭顱,也是為了延長這九龍壓頂的速度吧?
那麼,現在真正的頭顱重新接回來了,我要想阻止這九龍肆虐,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阻斷他們無限製的朝著玄女的頭頂蔓延過去。
能夠壓製得住九龍的怨氣,還起到阻隔作用的花形,得用什麼?
不,沒用的,沒有花形能夠達到這種效果,畢竟,對方是龍,並且是九條龍!
我一時間亂了心神,太陽穴突突直跳,隨著時間的推移,危險隻會越來越大。
龍,怕什麼?
我來來回回的在墓室裏麵走動,腦子裏麵不斷的翻滾,忽然,靈光一閃中,我想到了一樣東西。
金翅鳥。
相傳,金翅鳥與龍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隻是金翅鳥的母親打賭輸給了龍的母親,做了龍的母親的奴隸,受盡了欺辱。
而等到金翅鳥出世,一切都改變了,它用自己的戰鬥力,從龍的手裏,奪回了自己的母親,重獲自由。
而金翅鳥,也是一種特別有佛性的鳥,它在救了自己的母親之後,為佛陀器重,最終成了佛陀的坐騎。
金翅鳥,不敢說能完全克製得住這九條怨龍,最起碼,能夠擋一擋。
而我剛好可以用‘獸麵花’的手法,將金翅鳥的佛性描出來,這,是我現在唯一的出路。
想到這裏,我便毫不猶豫的打開化妝箱,在玄女的後脖頸處摸索起來。
忽然,我又意識到一個很大的問題,那就是之前我沒探尋到的,玄女的嘴裏麵含著的到底是什麼?
那東西,也是可以有效的克製住九龍怨氣的寶貝,如果,我可以確定它的位置,將花形描在那東西相對應的位置上,效果肯定更好。
我努力的將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一步步的感知,最後,終於摸到了一股寒涼。
那寒涼,就處在玄女後脖頸下頭股的兩塊凹陷之間,我確定了位置,第一次用繡春刀,幫著玄女落發。
雖然隻是一小綹,但是我卻明白,這對於玄女來說是痛苦的,古人很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落了她的發,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禁忌,但是我別無選擇。
等到處理好頭發之後,我便開始盡心描花形,‘獸麵花’的手法,我運用嫻熟。
這一次,我的花形,其實從很大意義上來說,算不上是真正的花形,因為,這一次以獸麵為主,花形為輔。
獸麵,當然是選用金翅鳥,而花形,選擇蓮花盆底,蓮花的佛性,跟金翅鳥相得益彰。
金翅鳥,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對金燦燦的翅膀,那對翅膀,據說在金翅鳥降世的時候,帶來了祥光。
我希望,它能再次將祥光帶來這墓室,給我們的生活,帶來希望。
描好金翅鳥之後,在它的腳下,再描上蓮花盆底,佛陀在降服金翅鳥作為坐騎的時候就曾說過:你仍高居我之上,可見,這金翅鳥的福澤,是能壓製得住蓮花盆底的福澤的。
等到描好了之後,上色,一切做完,我已經大汗淋漓。
而玄女背後的九龍壓頂,已經延伸到了陸師傅縫合頭顱的斷頭處,再往上,便是九龍怨氣與金翅鳥花形相撞的臨界點了。
我退後一步,閉了閉眼,收好化妝箱,靠著牆壁,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一切。
我對我自己描花形的手藝以及悟性都很有信心,這麼多次的實踐也證明,我的手段的確不錯。
可是,這一次,我不敢打包票,因為來自九龍的怨氣,太浩大,我怕僅僅一隻金翅鳥壓製不住。
可是,時間來不及了,我能做的,就隻有這麼多。
時間一分一秒的溜走,玄女的屍體靜靜的趴在那裏,後背上的黑氣,不住的向上蔓延,那是魔鬼的印記。
近了,又近了!
我看著那九龍越過了玄女的斷頭處,往上,很快,第一隻龍頭觸碰到了金翅鳥花形的蓮花盆底,瞬間,一道金光乍現,那黑色的龍頭猛地回縮,一股寒氣嘭的一下騰上了半空,我似乎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
一時間,玄女的屍體上,金光與黑氣繚繞,交織,互相撕扯,整個墓室裏麵,全都是難聞的氣味。
我緊緊的抓著自己的袖子,緊張,但是心裏麵卻明白,我不能就這樣幹等著,我得想辦法自救。
我摸了摸身上,隻摸到了一遝自己畫的黃符,全都掏出來,在墓室的牆麵上分散著貼起來。
在貼黃符的過程中,我腦子裏麵忽然就閃現出,當初在幫狗子驅煞的時候,林大爺送給董爺的那個棺材胚。
那棺材胚裏麵,用金漆畫了一圈觀音,當時,那觀音便起到了很大作用,限製住了九姨太的魂魄。
所以,在想到了這裏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鮮血,在四周的牆麵上,畫上了四隻金翅鳥蓮花盆底花形。
描好之後,我抬眼看看墓室頂,又看看地麵,最終,一咬牙,也分別想辦法畫上。
畫完之後,我右手食指都被磨禿嚕了一塊,血流如注,這個時候,金蠶卻默默的爬了出來,趴在我手指上,吸我血。
我當時痛啊,一屁股坐在牆角,看著那小東西沒心沒肺的狠狠的吸我的血,我真想捏死它。
但是我又想到月牙兒之前跟我說的話,她說,金蠶每個月都需要吸我的血幫助它修煉,隻有金蠶修煉的越來越強悍,才能幫助我做事。
所以,我隻能縱容它。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小東西,之前吸收了不少邪煞之氣,現在緩過來了,又吸了我不少鮮血之後,竟然扒著我的右手食指,開始結繭。
那結繭的速度,比織布機還快,也就是三五分鍾的時間,已經結好了。
我看了一眼玄女的屍體那邊,那金光漸漸弱了下去,黑氣肆虐,卻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厲害了。
我將金蠶的繭從手指上拿下來,揣進化妝箱裏麵,暫時不想讓它出來了。
等我剛裝好金蠶,站起來的時候,隻聽得‘嘭’的一聲,玄女的屍體,猛然炸裂!
對,炸裂了!
血肉模糊,腥臭無比,那一副姣好的皮囊,保存了幾千年,卻在這一刻,就這麼毀了。
我目瞪口呆,親眼看著那化作一團黑影的九龍騰空而起,看著玄女的皮肉在瞬間化作一灘膿水消失不見,整顆心涼了。
完了,金翅鳥蓮花盆底花形沒能壓製得住這九龍壓頂的怨氣,我失敗了!
那九龍的龍尾是交織在一起的,無法分開,所以他們的行動也是一致的,那種感覺,就像是九頭蟲一般。
他們之前跟金翅鳥佛性抗衡,衝破封印,也消耗了大量的修為,此刻,在墓室裏麵橫衝直撞,想要破出墓室逃出去。
但是,墓室的每一麵牆上,都被我用鮮血做了金翅鳥蓮花盆底花形封印,再加上那些黃符,一時半會,這九龍也破不出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停放玄女屍體的床上,一道七彩亮光慢慢的凝聚,漸漸地形成了一顆珠子,朝著我飄過來。
我伸手接住,心裏麵明白,這應該就是玄女所說的寶貝,是她含在嘴裏麵的法器,是壓製九龍怨氣的法寶,也是眾多想要打開玄女墓的人的目標,更是董爺嘴裏麵所說的天機。
“陳旭,你做了最大的努力,我很欣慰,但是很快,這墓室就要塌了,你得帶著這九龍珠,去玄女墓,調動三千陰兵,與九龍怨氣廝殺,成與不成,在此一舉!”
玄女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裏麵響起,我握著九龍珠,重重的點頭,而下一刻,一道白影便與那九龍廝打在了一起,一時間,墓室裏麵天旋地轉,隆隆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