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看向二叔:“看來這一次我們要被甕中捉鱉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時候,韓品恭的魂魄一被驅逐,我就掩護你,你打電話找警察,或許我們還有的救。”二叔擰緊了眉頭說道。
我沒說話,因為在這種時候,我不想擾亂軍心。
真的到了那種時候,能不能有機會報警是一點,就算是報了警,從打電話,到出警,再到尼姑庵,這段時間,韓家人將我們剁成肉泥時間都很充裕。
但是,沒有過多的時間留給我們相對策,因為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的頭頂上,轟隆隆的傳來了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韓家果然財大氣粗啊,竟然開著直升飛機來了,山上空間不大,直升飛機沒有直接停在尼姑庵裏麵,不知道停在了什麼地方。
大概又過了有十來分鍾,外麵響起了腳步聲,靜慧師太一直安靜的坐著,等待著暴風驟雨的到來。
我和二叔看不到外麵的情況,真的很焦躁,但是這個時候我們不宜出麵,也不宜做法,因為我們不確定,那個盯著我的風水師來沒來。
外麵,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這聲音,很威嚴,但是卻中氣不足,看來這韓家老泰山的確是外強中幹了。
“曉彤,你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倒是也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麵了。”一上來便是責問,這老泰山不是來求人的,而是來找茬的吧?
靜慧師太的聲音傳來:“貧尼法號靜慧。”
好一記棉裏帶刀的回擊,靜慧師太好樣的。
“哼,靜慧,不要跟我來這些虛的,您信不信,隻要我一聲令下,你這尼姑庵瞬間會被夷為平地。”老泰山的拐杖在地麵上搗的咚咚響。
靜慧師太不卑不亢:“老人家,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要做什麼,我阻止不了,但是貧尼該給的忠告,還是要給你的。”
“膽子不小,當年我就看你一副狐媚樣,入不得我們韓家的門檻,如今看來,我果然沒看錯,小賤人,你以為你躲進這尼姑庵裏麵,就能洗淨你身上的一股狐騷味嗎?你站在這裏,就是對神明的一種玷汙!”
臥槽,這老女人來之前是吃了狗屎了吧,嘴這麼臭,也難怪她丈夫早早就掛掉了,兒子也那個樣子,都是報應。
“施主,人在做,天在看,誰對誰錯,公道自在人心,多行善,少行惡,百年之後才能掙一個好歸宿,否則,小心連十八層地獄都不收。”
這靜慧師太還是真的有修行的,都被罵成這樣了,還這麼不緊不慢的回擊,估計那老泰山要被她氣爆了吧!
“我來這裏不是跟你扯這些有的沒的的,我就問你,你的兒子,你認不認?”韓家老泰山知道她在靜慧師太這裏討不到好處,轉移了話題。
靜慧師太念了一句‘阿彌陀佛’,之後便說道:“認與不認,關係在那裏,不是誰想抹就能抹的掉的,施主,你說呢。”
“小賤人,學會拐彎抹角了,看我不……”
“夠了,做正事!”
韓家老泰山似乎要打靜慧師太,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響了起來,喝斷了老泰山的話。
這聲音一響起來,我渾身一個激靈,當下便瞪著眼睛看向二叔,一雙手撰得緊緊地,這人怕是就是那個風水師吧?
可是聽聲音,年紀應該不是很大,頂多也就三十多歲吧?這麼年輕有為?
二叔擺擺手,讓我稍安勿躁,臉上一直緊擰著的表情鬆懈了一點,我不明所以的用眼神詢問,他搖搖頭,沒出聲。
“曉彤,我這次來,什麼目的你應該也知曉了,對,當年是我騙了你,你生下的那一對雙胞胎,其中有一個是存活了下來的,被我送了出去,但是如今,他出了事,你就說,作為母親,你幫還是不幫?”
這語氣,根本就不是商量,倒像是來示威來了。
“我想先見見孩子,其他的事情,再商量。”靜慧師太表現的很冷靜,如今她是何心境,恐怕就隻有她自己明了了。
“你先說幫還是不幫,如果幫,孩子你自然能見到,如果不幫,你也沒資格見他!”
臥槽,這老女人不是硬逼著靜慧師太表態嗎?
靜慧師太冷笑了一聲:“你不讓我看看孩子,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隨便弄一個你中意的繼承人來糊弄我?”
這句話說得好,那老泰山一愣,隨即暴怒:“我自己的孫子我能弄錯嗎?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話什麼意思,你自己明白,不要說弄錯孫子,當年要不是你想盡辦法要弄死你的親孫子,我會生下一對連體嬰嗎?要不是你騙我孩子死了,這麼多年,我們至於彼此分隔,甚至不知道對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嗎?要不是你一直從中作梗,孩子能出事嗎?韓家的後代,都是被你自己親手葬送掉的,如果說誰是韓家的罪人,你,首當其衝!”
靜慧師太原來也是個有脾氣的人,這一席話說下來,韓家老泰山氣得渾身發抖,她本來就已經上了年紀,快不行了,被靜慧師太這麼一說,顯然是撐不住了。
我們在裏麵就聽到外麵一時間有些亂糟糟的,估計是老泰山要倒,有人上前扶著她坐下了。
“將人帶上來吧。”老泰山沒說話,之前那個男人倒是開了口,外麵安靜了一會,不多時,便又響起了腳步聲。
這腳步聲很沉重,可能是抬著韓品恭進來的吧,我靜靜的聽著,心裏麵想著,靜慧師太估計會忍不住撲上去,抱住韓品恭痛哭吧?
但是沒有!
首先響起的,還是那個男人的聲音:“靜慧師太,您是禮佛之人,心存善念,這對麵躺著的,是您的兒子,是您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算跟您沒有血緣關係,我想,您也會出手相救的,對不對?”
這人說話要比韓家老泰山委婉的多。
“阿彌陀佛,結善緣,得善果,能幫的,貧尼自然會幫。”靜慧師太的聲音已經沒有之前的沉著冷靜了,微微有些顫抖。
“那好,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那裏躺著的,是您的小兒子,韓品恭,他之前遭遇了不測,魂魄不定,我們需要您幫助他穩定魂魄,留他一條命。”男人繼續說道。
靜慧師太問:“那我應該怎樣幫他?”
“我們需要您的心尖血。”男人平靜的陳述,似乎就跟說我們需要剪你的手指甲一用那麼簡單。
心尖血啊,這弄得不好,可是要死人的,隻要靜慧師太一答應,也就是說,把自己的命交到了這男人的手上,何其殘忍!
“好,我答應。”靜慧師太幾乎是沒有考慮便答應了我,我猛地站起來,二叔按住我的肩膀,搖頭。
“可是二叔,會死人的。”我用很微弱的聲音在二叔的耳邊說道。
二叔搖頭:“沒辦法,這是必經過程。”
真的沒辦法,隻有真正做法了,我們才好幹預,否則現在出去,什麼都改變不了,還會被逮個正著。
“好,靜慧師太果然是修行之人,舍己救人,再下欽佩,那還請師太挪步。”
“不用了,這裏挺好,需要什麼,我可以讓她們去拿,還請無關人員離開。”
靜慧師太這麼說,我和二叔都鬆了一口氣,隻要不出這個會客廳,再將別的人趕出去,會客廳裏麵隻剩下韓品恭、靜慧師太和這個施法的男人,我和二叔就能伺機行動了。
“都出去吧。”男人說道。
緊接著,我們便聽到了雜亂的腳步聲,等到安靜下來之後,靜慧師太又說道:“請你也出去。”
“你個小賤人,我為什麼要出去,我不在這裏守著,誰知道你又出什麼幺蛾子!”
我真的對這韓家老泰山無語了,這個老女人,說的好聽一點,叫做鐵血,說的難聽一點,就是一個強勢的老潑婦!
“你,也是無關人等。”
靜慧師太並沒有慌亂,或許當年,她在麵對這個老女人的時候,會選擇讓步,但是將近三十年的沉澱,早已經讓她的內心變得強大起來了,更何況,這關係到韓品友的性命,為母則剛,這個詞不是憑空捏造出來的。
“您老先出去吧,這裏有我,請安心。”男人勸慰道。
那老泰山冷哼了一聲,出去了,緊接著,我們聽到關門的聲音。
“大師,請問是您親自為我動手嗎?”靜慧師太問道。
男人說:“是的,過程會很痛苦,但是想想您的兒子,一切都值得,是嗎?”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男人還在給靜慧師太做心理暗示,也是夠陰險。
“我明白,但是這裏沒有床,取心尖血,我得躺著,耳室裏麵有床,還請大師搭把手,將我兒子抬進去,我們去裏麵做這個手術,行嗎?”
靜慧師太的話讓我和二叔為之一振,靜慧師太是想將人引進來,讓我們動手。
可是,這男人會上當嗎?而且,我從他開口第一句話就覺得,他應該不是一直躲在淩森gua身後的那個人。
年齡、判斷都不符合,而且如果真的是法力高深的人,應該不至於對我們的存在絲毫沒有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