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二叔指向我的時候,我腦子裏麵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二叔又要坑我!
“二叔,你開國際玩笑呢,你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連想都不用想,肯定無法勝任,你別為難我!”
“啊呀,小師父,大師說你行你就一定行!我們都相信你!”
村長立刻拉住了我的手,誠懇的說道,小花的父親也走上來:“小師父,你也親眼看到了,我家小花和小花她娘差點就死了,求你救救我們村裏人吧!”
“小花他爹,不是我不想救,我連道術都不會,我拿什麼救你們?俗話說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就是答應了也幫不了你們啊!”
“不是,可是大師說你可以的,我們相信大師的話。”
我和小花爸爸你推我搡的,忽然,什麼東西從小花爸爸的口袋裏麵掉了下來,小花爸爸連忙彎腰去撿。
我低頭一看,瞬間愣住了,一把從小花爸爸手裏麵奪過那東西,瞪著眼睛問道:“這是從哪來的?”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我醒來的時候就在我身邊了,因為之前家裏出事的人家都收到過這樣的布偶,所以一看到這個,我趕緊拿起來揣在口袋裏,第一反應就是我家出事了,直接就朝著這邊跑來了!”
小花爸爸被我一問也緊張了起來,說的很快,我點點頭,緊緊的握著那布偶,轉臉看向二叔:“二叔,怎麼辦?”
這布偶就像是一個噩夢一般如影隨形,感覺無處不在一般,我現在就想知道,這些事情是不是都是這布偶的主人弄出來的?還是這布偶的主人知道這些事情,也知道我們回來解決這些事情,所以給我們的信號?
“你問我我問誰去?”二叔不以為意的說道。
我卻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轉臉看向張天奇:“張天奇,你之前來找我們,說是經由一個朋友介紹知道了我二叔,這個朋友是不是一個女的?”
張天奇一愣,轉而連連點頭:“你怎麼知道是一個女的?”
“那女的叫穆娜對不對?”
我的心劇烈的跳動,眼睛直直的盯著張天奇,弄得張天奇很緊張:“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沒有見過她的真人,我們是從網上認識的。”
臥槽,竟然還有這麼離奇的事情?
“怎麼可能?一個什麼都不了解的女網友的話你都相信?”
我真的無語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的,張天奇真的刷新了我的三觀。
“你不懂,什麼叫病急亂投醫,當時我弄成那個樣子,根本不敢去正規的醫院看病,隻能找那些小門診,或者在網上做一些谘詢,這個女人是一個病友推薦的,說很靈,事實也證明,真的很靈!”
原來是這樣,這張天奇也算是個人才,不過我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把你們的聊天記錄給我看看。”
張天奇不敢怠慢,伸手便掏出那部大屏幕的蘋果手機,一個勁的翻著,翻了好一會兒,忽然皺緊了眉頭看向我:“說來你可能不相信,聊天記錄沒了,連那個女人的號碼都不見了。”
我驚訝之餘又感覺是情理之中,心裏麵已經有了答案,我估計就是那個穆娜,或者是控製穆娜的人。
畢竟布偶最先是從穆娜那裏傳出來的,雖然布偶有新有舊,但是我能認出來,因為除了麗姐那一個,其餘的布偶上麵都用頭發絲繡著一朵綻放的石榴花。
而根據吳雲的話,麗姐出院以後,那穆娜回過病房,拿走了麗姐落在床上的頭發絲。
說不定那頭發絲就是用來繡石榴花的!
這個穆娜到底是誰?她跟我是什麼關係?她想告訴我什麼?她的背後還有沒有別的勢力?
所有的問題我都無法解釋,隻能下意識的看向二叔,二叔卻已經坐到了一邊,正低著頭抽煙。
“小師父,別管這布偶的事情了,你先救救我們可以嗎?”
村長已經等不及了,一個勁的求我,我跟村長說我要跟我二叔單獨商量一下,讓他們先回去,但是村長不願意,說他們都在小洋樓外麵等著,等我和二叔商量完了,立刻給他們一個答複,我隻能同意了。
村民們都出去了,小洋樓門口黑壓壓的站了幾十個人,而小洋樓一樓的大廳裏麵,無數的白蠟燭中央躺著李虎的妻兒,我的心裏麵壓迫感十足。
我走到二叔身邊,坐下,將手裏的布偶遞過去,二叔沒接,隻是一個勁的抽煙。
“二叔,我知道你心裏麵藏著事,我也不問,但是這布偶的事情我會一直查下去,除非我死了,要不然我相信,我一定能查出操縱這布偶背後的人是誰!”
我不能讓這個布偶的噩夢糾纏我一輩子,我才二十五歲,還有大把的時光,能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
“旭哥兒,有些事情不是二叔不想說,而是還沒到說的時候,說早了,與你與我,都沒有好處。”
二叔將煙頭扔在地上,伸腳狠狠地撚滅,眼神蒼涼的看著門外麵蒼白的月光,憂鬱至極。
“好,那我現在就不問,我等你開口跟我說的那一天,既然這個村子的事情跟這布偶聯係在了一起,我決定幫村民們這個忙,但是幫他們的方法,還需要二叔指點。”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這個村子裏麵的所有人,他們是曾經做下了錯事,但是他們也為之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而且,這一切的事情都是李虎一力促成的,沒了李虎,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相信他們能改過自新的。
“這件事情其實很好解決,黃大仙記恨的是村民們設計陷害了他的家人,攪得這小洋樓不得安寧,現在張天奇家重新供奉了黃大仙,黃大仙的怒氣已經消了,隻要再將這血契陣解了,村民們虔心供奉,事情便了結了。”
二叔歎了一口氣說道,我苦笑了一聲:“隻是這血契陣非得我才能解對不對?”
“也不是,我能解,但是要消耗大量的修為,之後必定得閉關修煉,可是你現在的狀況,我不放心不在你身邊陪著。”
二叔說的很真誠,也讓我感動:“好,不用你動手,我來!”
“這血契陣是一個因果關聯,從李虎,到李虎妻兒,再到村裏麵的女人和孩子,這個是一條線,隻要將這個線頭跟後麵的線身砍斷,血契陣便解了。”
“所以,隻要李虎一死,血契陣便不複存在對不對?”
這個猜測之前村長和村民們已經想到了,但是無法實施,畢竟我們不能殺了李虎。
“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解除李虎妻兒和李虎的關係,這樣,我再做法超度,李虎妻兒便能消除怨氣去投胎轉世了。”
我點頭,算是明白二叔的意思了,就是讓我解除李虎和他妻子的婚姻關係,這活人解除婚姻關係,去拿了離婚證就行了,但是現在李虎的妻子已經死了,不可能拿離婚證的。
“所以現在我要做的就是,不僅僅要解除李虎夫婦的婚姻關係,還要讓李虎的兒子跟著他母親對嗎?”
二叔點頭,我卻陷入了沉思,這件事情對於我來說,挑戰性太大了,同時在三個人身上建立兩種關係,我沒有把握。
“二叔,解除婚姻關係,我可以用曼陀羅,但是怎樣將母親和孩子建立關係,我想不到。”
曼陀羅,根據顏色可以分為很多種,但是白色曼陀羅代表的是絕望的愛,白色曼陀羅在花形冊中排名第五十二名,亦正亦邪,但是不致命,用它我還算放心。
“這個也不難,你隻需要幫他們描上康乃馨即可,母親的是紅色康乃馨,代表母愛,兒子的是白色康乃馨,代表對母親的愛以及懷念。”
我隻想到了康乃馨,卻沒有想到用康乃馨的不同顏色建立母子關係,還是二叔懂得變通,如果要不是體質的原因,我相信二叔才是爺爺心目中最好的描花形傳承人人選。
“二叔,我終於知道爺爺為什麼臨死都記掛著你了,你的確是行陰陽的天才!”
我不吝誇讚道,二叔卻搖頭:“我比你多吃了十幾年的飯,多琢磨了十幾年,當然懂的多一點,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肯定比我混的好,加油吧,少年!”
我終於輕笑了一聲,有二叔在我身邊是真的好!
有了上一次在吳雪老家給那小女孩描竹花上色的經曆之後,我漸漸的對上色這件事情不那麼排斥了。
像康乃馨這種溫和的花兒,即使上了紅色,它也還是溫婉如初的,但是卻能幫助別人,何樂而不為呢?
事情就這樣敲定了下來,二叔出去跟村民們交代做法事的事情去了,我站起來,朝著蠟燭正中央的那對母子走去。
夜色籠罩,燭光搖曳,那對慘死的母子,靜靜的躺著,似乎在等待著我這個描花形的唯一傳人幫她們渡魂。
我雙手合十,朝著李虎妻兒微微鞠躬,虔心禱告,當我的手握上了繡春刀的那一刻,我的心裏麵不由的升騰起一股濃烈的自豪感!
爺爺傳承給我的是一門手藝,而此時此刻,我正在用這門手藝渡人渡魂,這讓我漸漸的接受了這門手藝,這片赤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