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竟然讓我給那黑衣男打電話,我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那個時候應該有四點多鍾了,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了,我不想再接事情。
但是二叔堅持,我也沒辦法,隻得撥通了那黑衣男的電話,那邊一聽我們回來了,立刻說要來接我們。
我幽怨的看了二叔一眼,轉身去洗漱,換衣服,準備東西。
然後給麗姐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最近我可能不在市區,讓她幫我穩住徐哥。
麗姐卻說,徐哥最近也很忙,她也有一天半沒見到徐哥了,估計這會子他也顧不上我。
我心裏麵安定了一些,等到那黑衣男來了,我和二叔便跟著他離開。
這一走,我怎麼也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如果我能未卜先知,我一定不選擇跟著那黑衣人連夜離開。
但是人生沒有如果,救得了這個,救不了那個,我不是救世主,即使有悲天憫人之心,也沒有隻手救人之力,隻能留下無盡的缺憾。
話說回來,當天晚上,那黑衣男來接我和二叔,開著的還是那輛寶馬,半路上我們在路邊一家小飯館裏吃了晚飯,飯桌上,我們才知道這個黑衣男人叫做張天奇。
吃完飯,張天奇便說今夜就睡在他家,等明天吃過早飯就出發去村子裏麵,我和二叔都沒有意見。
我們到了張天奇家,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做闊氣,看來這些年張天奇沒少幹鋌而走險的事情,他家倒不是住在什麼別墅區,而是臨近我們市的一個海邊,住的是那種歐式白色小別墅,特別的洋氣。
我們到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張天奇的老婆孩子都已經睡了,張天奇給我們安排了客房,我們便各自洗漱休息。
睡到後半夜的時候我被渴醒了,畢竟晚上吃了小龍蝦,麻辣味的,客房裏麵沒有水,我就想著去一樓廚房裏麵找點水喝。
夜裏麵,整個別墅裏麵靜悄悄的,我將腳步放輕,生怕吵到了別墅裏麵其他休息的人。
畢竟是在別人家裏,這是最起碼的禮貌,下了樓,我還沒轉身去廚房,就聽到黑暗中有吧唧嘴的聲音,像是吃著什麼特別好吃的東西一樣。
當時我腳下一頓,心裏麵‘咯噔’一聲,不應該啊,這大半夜的,誰這麼餓,吃東西吃這麼香,還不開燈?
我就那樣站在一樓的最後一節台階上麵,仔細的聽著,其實那個時候,我的心裏麵直發毛,因為每一次那種吧唧嘴的聲響停止的時候,我就能聽到那種撕扯皮肉的聲音,很細微,但是卻聽得你後脊梁骨都發寒。
我的直覺告訴我,一樓客廳裏麵在吃東西的絕不是正常人,他吃的東西也不正常。
忽然,那吧唧嘴和撕扯的聲音瞬間停止了,我似乎聽到有人從客廳沙發上站了起來,沒有動,但是我能感覺到那人在看我。
當時我隻有一個念頭,撞邪了,我要上去找我二叔,但是因為黑暗,我手往牆上搭去,這一搭,卻沒曾想將應急燈開下來了。
在燈光亮起的那一刻,我下意識的朝著沙發的位置看去,可是沙發那裏沒有人,而我的麵前,卻站著一個男孩。
這男孩臉部瘦削發黃,眼睛朝內聚攏,賊眉鼠眼,讓人看著特別不舒服。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家?”
男孩十一二歲的樣子,說話的語氣特別的冷,很不友善,而且那雙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似乎能將我的身體看穿似的,特別犀利。
“我是張天奇請來的客人,有點渴了,下來找水喝。”
我如實回答,那男孩點點頭,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伸手指向沙發前的地上:“那個更好喝。”
順著他的手指,我朝著沙發那邊再次看去,這一看,嚇了我一跳,地板上,赫然有一隻被咬斷了脖子,雞脯肉被啃得幹幹淨淨的老母雞!
那隻死去的老母雞還在不斷的往外流著血,很顯然,剛才我聽到的聲音,就是這個男孩生吃老母雞的聲音。
當時我感覺像是生吞了一隻蒼蠅一般難受,再去看那男孩的麵相,怎麼看怎麼像黃鼠狼!
難道那張天奇都到這種時候了,對我們還有隱瞞?
那男孩還在笑著,似乎一直在等待我去喝那隻老母雞的血,我訕訕的笑了一下,不敢打草驚蛇:“額,那個,我忽然又覺得不渴了,好累啊,我去睡覺了。”
說著我轉身就要上樓,這種詭異的事情還是叫二叔來處理的好。
但是我剛轉身,就感覺到後腰上被一隻手拽住了,我猛地回頭,就看見那男孩一手拽著我,另一隻手裏麵赫然提著那隻被啃得七零八落的老母雞,他說:“你喝啊,很好喝的。”
我當時腦子一抽,一腳朝著那男孩踹過去,男孩輕鬆的避過,伸手拽住我的那隻腳,狠狠地往後一拖,我直接跌倒了下去,栽在了樓梯下麵,而那男孩已經一隻膝蓋抵在了我的胸口:“喝啊,你喝啊,很好喝的!”
我想推開他,但是他的力道特別的大,根本不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力道,腥稠的雞血朝著我臉上滴來,特別的難受。
“二叔,救我!”
我朝著樓上大吼一聲,幾乎是一瞬間,我二叔便衝下樓來,伸手就是一張黃符朝著男孩的後腦勺上貼去!
但是男孩卻一手將那老母雞甩向了我二叔,黃符被擋掉,二叔一擊未中,順手又摸出三枚銅錢,像是甩飛鏢一樣,朝著那男孩甩去。
三枚銅錢全部砸中往外逃的男孩的頭上,男孩的身體忽然軟了下來,倒在了地板上。
“怎麼了,大半夜的發生什麼事情了?”
樓上傳來了‘咚咚咚’的下樓聲,一個女人焦急的問道,她的身後跟著張天奇。
我從地上爬了起來,二叔走到男孩身邊,將那三枚銅錢拾起來,揣在了身上,然後轉臉看向我:“旭哥兒,我們走!”
我不明所以,這怎麼就要走啊,不是說好了天亮還要去張天奇的朋友老家嗎?
“大師,你怎麼說走就要走啊,我們不都已經說好了……”
張天奇一聽我二叔說要走,也是急了,連忙跑過去想要拽住我二叔,二叔一甩,避開了他:“我不喜歡跟滿嘴沒實話的人打交道,我是玩法術的,得不到最確切的信息就做法,很可能遭到反噬,將我自己的命搭上去,我犯不著為一個不誠實的人賣命!”
二叔氣呼呼的說著,我也瞪了一眼張天奇,這個人隱藏太深了,之前身上弄成那個樣子都不說實話,現在看那男孩,更是如此。
“二叔,我們走,剛才我可不是差點被那東西害了,快走!”
我拉著二叔作勢要走,那張天奇一下子慌了:“大師,大師別走,我不是故意要瞞你,之前說的話也是真的,隻是,隻是這件事情太血腥了,發生在我兒子身上,我輕易不想提起罷了。”
張天奇的老婆也跑了下來,抱著昏迷在地上的男孩一個勁的哭,她整個人也是憔悴的不行,看來張天奇和他老婆都是知道自己兒子會生吃老母雞的事情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這次再不如實道來,就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了!”
我舍不得那才十一二歲的男孩,這事要是不解決了,這麼小的孩子前途就全毀了。
“好好,我說,我全說,你們先去那邊坐,陸琴,別哭了,去幫小友洗漱一下。”
張天奇說著便將我們帶到了沙發上,地板上還有一灘血跡,是那老母雞的。
“我真的很後悔,每次出去都是我一個人,但是那一次,因為是去朋友那裏,我又想讓兒子見見世麵,所以就帶他一起去了,那天晚上,我設計殺了那些黃鼠狼之後,村裏麵的人一窩蜂的進了小洋樓裏麵搶東西,當時我就感覺自己是被騙了,下意識的就想逃,但是那群村民真的是瘋了,他們將我綁了起來,壓著我兒子讓他喝黃鼠狼的血,逼我發誓一輩子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這才放了我們父子,可是等我們回來之後,我兒子就變了。”
張天奇說著,站起來指著客廳牆麵上掛著的照片,裏麵,他的兒子長得圓嘟嘟的,天真可愛,十一二歲的年紀,正是精力十足,陽光向上的年紀,可是再看看他兒子現在這個樣子,幹瘦的像是皮包骨頭似的。
“他們隻是逼著你發了誓就讓你回來了?難道不怕你將秘密泄露出去?”
二叔反問張天奇,張天奇痛苦道:“大師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嚇都嚇死了,哪還有精力去到處散播這些事情啊,為了治我兒子生吃活物的毛病,我真的是心力憔悴了,要不是大師你精明,我本來也是不打算將實情說出來的,我怕遭到更加殘忍的報複啊!”
二叔點點頭,拍了拍張天奇的肩膀說道:“帶我去看看你那次去村子裏麵的車子。”
我不由的好奇,難道二叔又發現了什麼新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