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轟開後,我直接便拽著‘張飛’離開了這條狹長的灰黑隧道,隨著空氣逐漸湧入,‘張飛’的生命體征總算平穩一些了,不得不說,凡人在這方麵限製就是多,一不留神就容易危及到生命,不像魂體,哪怕被很多東西克製,但魂飛魄散卻沒那麼容易。
“潘世,你到前麵探路,看一下有沒有白蓮邪教的人在外麵堵著。”
我並沒有著急衝回停車場,而是讓日遊神先過去探一下,雖然我並不怕有啥家夥埋伏,但我還拽著‘張飛’這精神病呢,萬一外麵的邪教教徒用啥邪術波及到‘張飛’咋辦?金身披風可顧及不了別人。
日遊神應了一聲,縱身便從我身前衝出了隧道,祂手持日遊蒲扇與日遊燈籠這兩件蘊含天地正氣的陰司冥器,隻要不是遇見太過詭異的邪道都能輕鬆應對。
如我所料,日遊神剛一出去,就遭到一大堆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家夥突然集火,足有六七個人,皆是穿著先前白袍男子同樣的衣著,白色袍子上勾勒這一朵淡淡蓮花,很好分辨,定然都是白蓮邪教的教徒。
這些邪教教徒的攻擊手段也是千奇百怪,有直接扔殺鬼咒、黑殺符等符篆、也有舉著金剛杵和佛珠砸過來的,更甚至還有撒朱砂雄黃的?我就納了個悶了,這幫家夥腦子有病吧?哪有打鬼撒雄黃的道理?
且不管這幫烏合之眾怎麼瞎折騰,這些攻擊砸在日遊神麵前,呼哧一下就被日遊蒲扇都給扇飛了,壓根連日遊神的身都近不了,更何談傷到陰差魂體?看樣子日遊神一人就足以解決這六七個邪教家夥。
頂著連番攻擊,日遊神哼都不哼一聲,嗖一下飄過去,用蒲扇將幾個人像收苞穀似的拍暈,刷刷刷七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七個邪教徒就都被鎮住魂魄倒在地上,前後不足七八秒功夫,不得不說,日遊神對付活人的本領確實不弱。
日遊神扭頭對我拱手道:“大人,此人就由屬下送到外麵吧,您先進去解救陰墟中的魂魄,免得耽誤了時辰,若讓白蓮邪教中的大主教收到消息那就麻煩了。”
“白蓮邪教的大主教?”我聞言,略微一愣,問道:“什麼大主教?說起來我還不知道白蓮邪教中的分級呢,讓他發現會怎麼樣嗎?”
“據現有情報,白蓮邪教內應該至少有一個教主、四個大主教和四十個主教,門下邪教徒足有千餘人,還細分著無數派係……”
日遊神潘世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這些以後再說,若是讓大主教發現這個陰墟出了問題,恐怕會提前通過數個陰墟間的連接,把這個陰墟內的魂魄轉移到別處。”
“哦?這陰墟內的魂魄還能轉移?”
我略感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也釋然了,畢竟先前就已經得知白蓮邪教在各個省市都有可能設置陰墟,他們的企圖就是通過這些陰墟創建一個類似幽冥城的中陰界,也就是所謂的真空家鄉。
既然妄圖創造類似幽冥城的中陰界,那陰墟間自然得能夠串聯到一起,饒是白蓮邪教現在的進展還沒有到讓所有陰虛融合程度,但偶爾聯通某幾個陰墟的空間還是做得到的。
我也不多廢話,點點頭對日遊神潘世道:“行吧,我先想辦法進陰墟裏搜救,你把這家夥帶出去就行了,至於剩下的事情你就不必多管,若是我一個小時內沒出來,你再去地府求援吧。”
“是。”
日遊神潘世應了一聲,將‘張飛’隨手托起來就朝停車場外圍走去,雖說停車場設有八卦迷蹤陣,但那陣法隻限進不限出,並不妨礙日遊神潘世帶‘張飛’離開這裏,隻不過它等會兒恐怕很難再進來了。
目送日遊神潘世離開,我略作思考,踹了兩腳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白蓮教徒,這裏好歹也是一大陰墟的分布吧?難道就隻有一個夜叉和這麼幾個小雜魚守著?
根據剛才日遊神所言,這陰墟處應該還有個主教之類的白蓮教徒,隻不過暫時還不知道在哪兒,看來得稍微防範一下才行,要不然啥時候突然蹦出來添堵就麻煩了。
轉身順著小道重新走回停屍房內,隨著屍池內火爐的加熱,屍池內的血液與內髒都在不停沸騰翻湧,裏麵還夾雜著濃濃的福爾馬林氣味,若是普通人聞到這密室中的一絲氣味,恐怕都能把隔夜的晚飯吐出來。
饒是我能屏蔽嗅覺,看著屍池中翻湧不止的血水與屍體也感覺一陣兒惡寒,見過惡心的,但沒見過這麼惡心的,如果世界上要列舉最惡心的地方,眼前這屍池絕對能位列前三,全國公認。
且不說屍池有多惡心,四周的假地獄壁畫在血光映照下,仿佛也像活過來似的,一個個小鬼張牙舞爪,散發濃鬱的陰森煞氣。
這假地獄壁畫,估計是白蓮邪教為了讓陰墟更加契合中陰界的氛圍才設立的,這些壁畫可不是單純的繪畫那麼簡單,而是由某種邪法以大法力將魂魄封印進畫中製成的陰畫,陰畫具體的製作過程我尚且不明,但看入門靈道中描繪的,應該極為邪惡殘酷。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假地獄壁畫中實際上也自成一方魂界,或許不像真正的地獄那般遼闊,但肯定也有好幾座精神病院的大小,裏麵或許充斥著各種壁畫上的小鬼與假陰差。
為了穩住局勢,我並沒有急著想辦法進陰墟裏,而是搓了一團幽冥鬼火砸向四周的壁畫,或許陰墟暫時還不能破壞,但隻要燒掉這些假地獄的壁畫,至少能讓陰墟內的危險降低兩成。
噗呲一聲,足有臉盆大小的灰黑鬼火砸在了血光瑩瑩的壁畫上,出乎意料的是,幽冥鬼火並沒能燒掉壁畫上籠罩的血光,反倒像火遇到水一樣,緩緩消融不見。
“誒呦臥槽?又無效?”
哥們我詫異的輕咦了一聲,這年頭幽冥鬼火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啥東西都燒不了,隻有究極鬼火稍微能奏效一兩下,但是作用還是不太顯著,完全跟不上我的需求。
其實,並不是幽冥鬼火太弱,而是我現在的境界沒法發揮出幽冥鬼火真正的威力來,相比仙氣與龍紋仙劍的威能,自然就顯得幽冥鬼火一無是處了,但若是換了與尋常鬼術對壘,幽冥鬼火絕不會如此不堪。
說到底,強弱與否都是對比出來的。
哥們我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隨手掏出龍紋仙劍便灌注仙氣準備劈開這假地獄的壁畫。
原本我來精神病院之前,並不太想動用仙氣和仙劍,畢竟這樣很容易引起天地規則的排斥,進而產生各種倒黴的運氣低落(個人猜測),容易卷入一些不太妙的險境。
然而,剛才我已經為了破開大鐵門而使用了一次仙氣斬,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三隻四隻一起養,破了先例後,我也就不再吝嗇使用仙氣了,隻要不搞出太大動靜即可。
仙氣金光散發璀璨仙芒,我這次並未釋放仙氣斬,而是抄起鋒利的龍紋仙劍劈砍在壁畫上,希望能將壁畫以蠻力切割成碎片,哪怕有外層的那些詭異血光阻撓,以龍紋仙劍強大的貫穿力,壁畫也不可能幸免於難。
刺啦一聲,宛若滾燙的刀尖刺入黃油。
龍紋仙劍的劍尖順順當當刺在了假地獄的壁畫之上,直直破開血光,將其中一塊小鬼的壁畫給刺了個對穿,頓時,這詭異的壁畫內竟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聲,一股黑煙從中冒出,緊接著又是黑血在壁畫的裂縫間涓涓湧了出來。
我順著這裂縫,仿佛能看見許許多多魂魄在壁畫的陰墟內哀嚎著,充斥怨念邪念,企圖從壁畫中鑽出來,將我也拉近這永不休止的痛苦假地獄中,與它們一起承受這本不應它們承受的刑罰。
這些魂魄或是普通人生魂,或是孤魂野鬼,雖然不敢說裏麵的魂魄都是善者,但大部分應該都是無辜之人,白蓮邪教將這些魂魄捉來投入假地獄壁畫中完善假地獄的本質,這一殘酷舉動,就無疑坐實了邪教身份。
“既已成邪物,生生死死皆由天定,那便休要怪我……解脫吧。”
我口中囔囔了一句,似在對壁畫中的那些邪靈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手中龍紋仙劍不停,猛地朝上一挑,頓時劍尖就順著裂口朝上不停割開口子,沿途無數小鬼塑像化作黑煙消散,整麵牆都仿佛浴血般,流淌著暗黑色的滾滾血液。
不出三息,在仙劍無暇的金光蕩漾下,假地獄的壁畫徹底被攪碎一空,除了滿牆的黑紅血液外,就隻剩下滿溢的陰森黑氣籠罩在壁畫四周了。
我收起龍紋仙劍,歎息一聲。
這壁畫內的魂魄大多都是普通魂魄被煉製成了邪物小鬼,若是有方法救它們出來,我或許還是會救的,但可惜的是,被煉製成邪物小鬼是一種不可逆的過程,哪怕把那些魂魄從壁畫救出,它們也終究隻是一群邪物,不可能再投胎轉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