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推移,幽冥界的昏暗天空,依舊灑下滋潤魂魄的陰華,這個世界沒有時間概念,我也不清楚過了有多久,隻能憑感覺判斷,約莫有十多分鍾左右。
身著白衣的林河鬼差,緩緩從幽冥殿大門邁出步子,他鬼鬼祟祟四處張望一番,步子一蹬地麵,竟飛馳起來,直朝幽冥城城門的方向飛去。
我提起戒備,隱蔽氣息小心翼翼跟上前去,林河這家夥畢竟是鬼差,速度極快,若不是我兌換了最高端的淩空決,隻怕還真跟不上他的身形。
在街道上空兩道身影遙遙相追,相距甚遠,我為了不被林河發現蹤跡,特地偶爾潛進街道裏走幾步,融入茫茫鬼海中,使追蹤更加隱蔽難以察覺。
不多時,我們倆便一前一後來到幽冥城之外,眼見林河鬼差飛出城外,我略一皺眉,難不成他要去鬼蠻域給攝青青辦事?若是這樣,我還殺不殺他?
眼見林河鬼差越飛越遠,我心漸漸沉下去,目光微冷,哪怕是他要給攝青青辦事,和我與他的仇怨也無任何幹係,他既然對我有殺意,今朝殺他,也便怪不得誰了。
縱身一躍,我全速跟上林河鬼差所去的位置,遠遠在濃霧後跟著他,寬闊柵欄與幽冥城牆之間,是一片寬闊的灰黑平原,沒有任何遮擋物,不適宜我無聲無息潛到林河鬼差身邊投蟲。
雖然以我現在的實力,一番惡戰之下也能找機會投出噬魂螟蟲,可我卻懶得在林河鬼差身上費工夫,這種家夥還不值得我浪費力氣,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便足以。
投蟲最好的機會,在無形禁製後的那片鐵樹林裏,無窮無盡繁雜的鐵樹,能給我提供最好的隱蔽場所,而想去鬼蠻域唯有穿越過六獄之地,林河鬼差必會經過鐵樹林。
追蹤一陣子,我們兩人紛紛穿過一群陰兵把守的鐵柵欄,而後穿過火紅花海,最終來到無形禁製前。
林河鬼差掏出他的牌子,在無形禁製前輕敲一下,無形屏障散發點點漣漪,瞬間破開陣法,在他臨鑽進鐵林子時,扭頭朝我的方向望了一眼。
由於離得太遠,我沒看清他目光中是什麼神色,卻能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挑釁之意,似乎在說:有種就跟進來!
“唉,看來我的隱匿手段還是不過關。”
我暗歎一聲,計劃被打亂,麵對林河鬼差的宣戰,我卻絲毫沒有退避的打算,將定魂丹塞進口中,反手掏出索魂牌與青冥鏡,也懶得繼續隱藏身形,直接縱身鑽進鬼氣森然的昏黑鐵樹林中。
出了這層屏障,便不屬於幽冥城的管轄範圍了,幽冥界何其寬廣?單說這片餓鬼獄鐵林子,便綿延不絕、餓鬼成千上萬計數,哪怕有一兩個鬼差陰兵失蹤在其中,也毫不蹊蹺……
我與林河鬼差,打的都是同一個主意,把對方葬在這片林子裏!
雙方都覺得自己贏麵更大一些,那麼,便隻能看誰底牌更多、手腕更硬了。
一進鐵樹林裏,我率先便披上鬼火鎧甲,幽冥火焰雖然灰黑,卻將四周昏暗的樹林子照得通徹,下一秒,一道森冷劍光趁我不備,從一顆粗大鐵樹後刺出,我眉頭一皺,千算萬算,沒想到最終還是讓林河鬼差搶了先手。
我沒硬碰,而是以淩空決的絕快速度閃避,順帶掏出索魂牌,灌注靈力陰氣,以勾魂一麵試圖將林河鬼差手中的配劍勾過來。
以前未曾介紹過,索魂牌乃勾魂索命之法器,可鎮可守,分為兩麵,一麵索魂一麵勾魂,最初我也不太懂這些,拿著牌子對著鬼魂就亂揮一氣,是鎮是勾全看運氣……後來漸漸懂了,才學會索魂牌的正經兒用法。
索魂牌這一勾,卻沒能起到效果,被林河鬼差用陰氣抗過去了,我頓時轉而扔出一團幽冥鬼火試圖燃燒他的陰氣,林河鬼差卻異常警覺,見情況不妙,急忙抽身而退,避開我射出的磅礴鬼火,不過幽冥鬼火仍擦邊將他衣衫燒著一角,林河鬼差十分果斷,揮劍斬斷衣角,讓那縷鬼火隨著布片灰飛煙滅。
一番雙方的佯攻試探,看似是我拔得頭籌,實則林河鬼將占了上風。他用出其不意的一劍,逼得我連出兩招,從試探角度上已經達到了不小的效果。
薑果然還是老的辣,林河鬼差的戰鬥經驗比我要豐富太多,糾纏時間長了,落入下風的必然是我,我唯有在他還摸不清我底細時一番猛攻,才能創造出投擲噬魂螟蟲的機會。
這場戰鬥是生是死,對我而言,隻差一個機會而已。
昏暗樹林中,林河鬼差負劍而立,望著我冷笑道:“原本還打算讓你再多活段時間,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一個小小陰司膽子還挺大,不過命大些,逃過螟蟲噬體而已,還真以為能與我鬥了?”
“廢話真多。”我冷哼一聲,這貨難不成以為現在是拍電視劇?就倆人在破樹林裏對決,還非要強行裝逼,難道不知道這年頭反派都死於話多?
趁此機會,我二話不說,手中青冥鏡以禦物之術砸向林河鬼差,同時身形隱入茂密的鐵樹林中,趁機凝聚充斥憤怒的紅色鬼火,找機會給林河鬼差來個爽的。
紅色火焰能燃燒魂魄陰氣,一旦沾上,如跗骨之蛆,除非特殊手段,否則很難熄滅鬼火。
青冥鏡散發幽蘭光輝分散著林河鬼差的注意力,我則以速度穿行在樹叢間,抽空射出紅色鬼火,以側麵為進攻方向,試圖讓林河鬼差染上一絲燃魂之火,那樣我就能直接扔噬魂螟蟲這個大招了。
然而麵對這等攻勢,林河鬼差卻冷冷嗤笑一聲,他手中的附劍徒然一變,竟化作一道如人腿骨的血紅骨棒,手臂朝前一招,血紅骨棒上的血光如導彈般射出,先是砸飛了被禦魂之術操控著的青冥鏡,隨後,便直追我而來。
眼見林河鬼差換了法器,我心頭一驚,不曉得這血光玩意兒是什麼,扔出一團紅色鬼火,試圖將其燃燒掉,可紅色鬼火一接觸到血光,便像是火遇見水一般,撲哧一聲啞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