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沉淪

紫淵伸出雙臂接住旋轉的嫁衣,跌落懷中。“太醫~太醫都死到哪裏去了!救人啊~救人哪!”失掉了冷靜與理智。

流逝的時間仿佛停留在那血紅的劍體上,似水年華飛流在記憶的長河中。那擁有一顆赤誠擁愛她的心正在每一刻中殞落。

“風兒,堅持住!”

“我不會讓你死的……沒有我的命令,你不許死。”此刻的慌亂正因為那銳長的寶劍分毫不差正中他的心髒。

那一刻,他釋然了。雖然不是專職殺手,但取人性命的功夫也不輸與別人。不過,此時被別人占了先機。

“主上~別這樣!”一隻玉手覆上她布滿擔憂的額頭。“人家都……都說,妻前死……一枝花,能~能披上您的嫁衣,奴知……知……”

最後一絲氣息遊走於風中,整個人徹底投入她的懷中。

“弟弟……弟弟……”藍玉忍不住哭出聲兒。

時間似乎停止,又似乎流動。

停止的是她的心,流動的是她無比的憤怒化作成百上千的影子由一朵大紅嫁衣的指引追尋凶手而去。

紫睿盯著空氣中的那一點腥紅,拿著一打兒紅包不知道要發給誰?

“風兒,別睡啊!乖~醒醒。”

“禮成了,可以洞房了。你怎能這般耍賴呢?”

賓朋散去留下糟亂的庭院,聽那一聲聲召喚毫無回應。紫睿心中一片悲涼:紫紗無寧日!界域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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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了!懷中的他漸漸冰硬了。輕輕抬起被鮮血染紅的手掌,紫淵輕笑道:“什麼寶福祥的料子,還會掉顏色?改天我們去卸了他的招牌。”

輕吻那含笑的麵容,“夜來了,風兒冷了是吧!別怕!主人在,主人在這。”

“我們看日落,點篝火,燒魚吃,入洞房。”

“你別笑話我呀!你主上我呀,胸無大誌就喜歡嗮太陽、種麥子、打鳥下酒、睡男人哈哈……”

熟悉的言語再一次飄落入心田,藍玉悄然褪去嫁衣,換上孝服。

“你總是背後說我壞話,從不陪你看日出。”

“你看,夜幕下點點繁星。我陪你在這等,等著日出好嗎?”

“我好吧!你再睡一會兒,不過天亮一定要醒哦!否則要錯過的……”

日月輪轉不知太陽升起了多少次,懷中人依然酣睡如初。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人,根本沒有發現被緞子映紅的庭院不知覺中變得慘白。

“主上!風兒已去,請讓他早日入土為安吧!”藍玉痛苦地懇求著,畢竟死者已矣,又能如何?

紫淵茫然,“誰去了?誰要入土?”

見她終於有了反應,藍玉不禁欣喜。但是……

“您?”藍玉當下不知如何作答。

“主上!”紅葉真的擔心一次次情感打擊會讓她像過往的教尊那樣一蹶不振。

撲通一聲響,青雨重重落地聲打斷了幾人的糾纏。

“屬下無能,沒追上那人不過,影子部隊還在追殺他。他跑不了的!”青雨憂心地盯著她看。

為什麼?

為什麼眾人皆醒我獨醉?

“風兒你可以告訴我嗎?”雙臂收得更緊,深情低頭一吻。

抱起藍風向後院走去,側耳聆聽不見兩人跟來。

“入洞房了,還傻站著幹什麼?”紫淵含笑回頭道。

青雨錯愕,主上這是怎麼了?!

相比而然,藍玉自然的多。上前拉起青雨跟著就來了。

紫淵走的很慢,與紅葉擦肩而過時突然沒了知覺。

即使便癱軟在地,依然緊緊抱著他不放。紅葉幾乎可以預料到自己的下場……

“這?”

“沒事的!是我給主上下藥的!所有的事我一個人擔。”紅葉平靜地吩咐著。

“大人”紅葉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將他那身嫁衣脫掉,如果你不想讓他死後變成厲鬼的話。”

隨手指了指青雨,“你過來搭把手,扶主上去休息。”

“嗯”青雨點點頭,他也要去換了這身嫁衣。

當她再次醒來時,沒有追究任何事情隻是坐在棺槨旁發呆……

紅葉咬咬牙不怕死地上前,“稟主上,皇上下旨恩準側王妃藍風按王夫禮儀厚葬。……呃~這是聖旨。”

許久……許久……許久

“不了!我家風兒不在乎這個。”

點點他的俊鼻梁,“等天下太平了,我就帶著你們會無憂穀住上生生世世。”

呃~

呃~

呃~

回身看向紅葉,“吩咐下去,從今天起本王正式入住西郊王府。令瓏旭打開王府下的寒冰銀棺,讓風兒暫時住在那裏。”

紅葉隻覺後背發涼,眼前不斷浮現昔日血流成河的場麵。對曾經蘇府的殺戮,對碧霞公主的算計,對元覽的虛情假意,霞侯與江瀾的覆滅這一樁樁、一件件讓人們對西郊這個地方聞風喪膽。漸漸的人們開始回避那個地方,此次主上的行動,雖不明朗但血腥味兒早已彌散在空中。恐怕要再次驗證‘閻王殿’的說法了。

見她不動,紫淵臉上又一次現出招牌冷笑,“有問題嗎?”

猶如一記閃電劈醒了夢中人,“屬下遵命。”

不滿地盯著那匆匆離去的背影,紫淵什麼都沒說。

牽起藍玉的手,深情地吻上。“跟著我後悔嗎?別人當王妃都是享盡富貴,而你不僅沒能安樂還丟了弟弟。恨我嗎?”

順勢環抱她堅挺的熊腰,“我們是侍寵。侍衛在前,然後才是寵物。幾百年來,護主殉職何止百萬。隻不過弟弟比他們都幸運,得到主上的垂憐。弟弟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如果能死在您的懷裏,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現在他夢想成真了,化作世間清風,常伴您的左右。我們應該為他高興,對嗎?”

紫淵深吸一口氣,覺得鼻子發酸……張了幾次嘴,都沒說出什麼話。

一串急急的腳步,紅葉抱拳道:“都安排好了,隨時可以啟程。”

把她抱得更緊,“不讓走!賠我洞房。”他很少這樣的,就當縱容一次也好。

近乎哭腔的聲顫讓她心疼,“乖!事情辦完了,就回來接你們。”

“嗯。”貪戀那令人安心的味道,還是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