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十一長假 (一)上

夜深如同海水一般,躊躇滿誌;滿月當空,傾影而下,透亮了整個海麵,微風拂過,泛著蕩漾的光。一朵白雲飄過,朦朧的月光鋪滿了沉睡的海灘,景色好似夢的世界般,美的如此驚心動魄,在這一刻裏,我仿佛讀懂了月的情懷,置身於那樣的風情裏,孤獨與清寒所綻放的美,竟也如此的醉人。

我也一直以為,我和月是屬於同一個世界,一樣的孤獨,一樣的清寒,其實不然,至少、我還有影子的陪伴;至少我還有家的陪伴,至少我還有這兩個妹妹的歡樂,比起月光和她,原來我是幸福的。

朦朦朧朧被小凡吵醒,慢慢睜開眼睛,回想起昨晚,不記得什麼時候睡著的。唉……,在心裏輕歎一口氣,看著活潑的小凡和沉靜的小單,我笑了一下,這個比較活躍的長假開始了。

清晨,一道光亮還未從東邊閃起,小凡已經在床上蹦跳著說:“姐,我們去看海吧!”

我回道:“這麼早?”

小凡開始妙聲地撒嬌:“我都等了一個晚上了,走嘛,我們去看嘛!”說著,她撅著嘴,哀哀地閃著眼睛祈求著我。

我被她拉著手,來回搖晃著,正左右不定,門外誰在敲門。我忙說:“等會,我先去開門。”

門外,小磊麵露害羞的神情,低頭嬉笑著,柔聲說:“姐,媽讓我來喊小……你們吃早餐。”

我定眼看了看小磊,才發現他根本沒有抬頭看我們,眼神躲閃著瞄著小凡。我暗想到,這個平時對晶晶愛答不理的小磊,也會有看見小女生不好意思的時候。果然,世間難敵的莫過於心裏情愫暗生。恍然一聚,臉色盡收,心裏哆嗦,情愫暗生?如果臉紅心跳,左右不定,閃躲偷瞄就是情愫暗生,那麼,我前段時間的……。想到這裏,猛地收回了心緒,不能再想了,不可以再想了,不會的,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

小凡跟著我背後,繼續搖晃著我胳膊,撒嬌的說:“姐,我們先去看海好不好。”

我看著她,抹過心裏的驚慌,平靜著回道:“吃過早飯再說。”不是因為妥協,而是因為我本來就要去海邊幫拉拉姐的忙,順便帶你去看海也沒什麼不妥。

前幾日,可能是對拉拉姐完全放心了吧,也許是被她身上獨有的氣質和做事風格吸引,我答應了十一放假的時候去幫忙。就算是體驗生活好了。反正,拉拉姐再提起的時候,我沒有拒絕,爽快地就答應了。見我如此痛快,拉拉姐還有些不適應,怔怔地注視了半天才真的相信。

小凡有些不高興,撅著嘴,低著頭,小單站在她旁邊沒有說話。

我以為已經平息了,可沒想到,小磊竟然羞澀的說:“如果你想去,我可以陪你去啊。”

聽著小磊的話,小凡眨巴眨巴眼睛,我心裏使勁憋著笑意,這個小磊,要是晶晶知道了,該有多傷心啊。

小凡回道:“真的嗎?那我們現在就去。”

我忙拉住小凡,說:“不可以,先吃早飯,外婆也在等我們,要有禮貌。”

小凡無奈的‘哦’了一聲,我忍笑的看著他們。

小磊還是低著頭,不敢看小凡,說:“吃過飯,我一定陪你去。”

小凡拍這手,高興地喊道:“好,說話算數。”

外婆看著我還是一臉的不溫不火,隻是顧叔和她說話時,才會象征性的笑一下,然後看著我又會繃起來。麗君在一旁很殷勤的幫著媽端這端那。我不以為然的走過去,當成沒看見一樣,坐在桌子邊。小磊還是在他的位置上,隻是這次小凡坐在了他旁邊,讓他很開心又不能表現出來,小小的臉紅似蘋果。小單和我坐著,媽和顧叔一起坐,外婆和麗君坐在另一邊。

我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吃著早餐。媽在一旁給外婆夾菜,一邊夾一邊說:“媽,嚐嚐這個,這是這邊的特產,可能味道有點重,不過很好吃。”那是鹹幹魚,我已經聞夠了。

外婆咬了一口,嚼了一下,回道:“嗯,你們這邊的鹽是不是不要錢哦,放了楞個多鹽哦,楞個鹹。”

麗君也夾了一塊放進嘴裏,然後立馬吐出來,動作之大,讓我無言以對。喊道:“這什麼東西啊,好難吃。”說著,一邊啐著吐舌頭,一邊往廚房跑去。

媽笑著說:“這個就是這裏的特產,拿鹽醃上,然後風幹,就成了這樣了,回頭你們回去的時候,帶點給他們嚐嚐。煲湯啊,紅燒啊,都可以的,反正放多久都不會壞,不過要放在通風的地方,不然這個味道是有點不好聞。”

外婆一麵繼續吃,一麵聽著媽講的話,細細品味後,說:“魚是好吃,不過就是太鹹了,應該拿水先泡一下,再弄。”

我和一旁的小孩子埋頭吃飯,過了一會,顧叔說:“媽,吃完飯,我們打算帶你們去城裏轉轉,您覺得怎麼樣?”

外婆回道:“出去看看也要得,還不曉得你們這個地方是什麼樣的。”外婆就是喜歡到處走到處看,一個地方特別之處總是能吸引她,如果這點有山可以爬就最好了,可惜,這裏隻有海,她不會遊泳。

小凡‘啊’了一聲,一副被戳破了氣的皮球,蔫搭搭的。我看著她,輕問:“怎麼了?”

小凡悶悶不樂的說:“我想去看海。”

外婆嚷道:“一個海有什麼好看的,那邊人又多,水又髒,又危險,不準去。”外婆就是這麼獨斷。

小凡撅著嘴,好像要哭的樣子。我剛想說話,顧叔忙說:“那個,小凡,我們先去城裏看看,回來的時候再去看海好不好,海就在那裏不會跑。小單,你覺得呢?”

小凡低聲的回道:“那城裏也在那裏也不會跑,明天再去不行嗎?”

外婆有些怒氣,說:“你來這邊要聽人家的,要自覺一點。”

小凡繼續嘟囔著:“你們要去城裏的去城裏,我要去看大海。”

外婆的權威被挑戰了,怎麼能容忍,立馬喊道:“你信不信今天打了你。”

我並不奇怪,隻是有些詫異,就這麼一句話,她就能說開打,看來她越來越專行。麗君從廚房出來,說:“小凡,聽外婆的話,我們晚點再去海邊好了,再說,你一個人誰陪你去啊。姐,你說呢?”

小凡眼淚都下來了,這個小孩脾氣也強得很。

我有些繃不住了,本來不想現在說的,隻是氣氛已經這樣尷尬。麗君又順理成章地把山芋扔給了我,壞人就由我來當吧,反正我在外婆眼裏就沒有好過,也不差這一次。我說:“顧叔,媽,外婆,我可能不陪你們去城裏了……。”話未說完,果然,媽先跳了起來,問道:“你又想怎麼樣,摁倒這頭你哪兒又開始翹。”

外婆的臉色更不好看,不過沒有說話。顧叔看了看我們,也問:“怎麼了,你學校有事啊?”顧叔在我圓場。我看了他一眼,接著說:“不是,是因為,我答應了拉拉姐,要去幫忙,想著假期能充實一下,了解一些社會經驗。拉拉姐說會按小時結算工資的方式月結算給我。”隻要提到有錢賺,外婆和媽一般都不會阻止了。

媽立馬問:“拉拉姐,她是誰啊?”

沒來得及等我說,小磊回道:“就是沙灘邊開酒吧的老板娘。”

我吃驚的看著小磊,媽繼續問:“沙灘邊開了個酒吧嗎?你怎麼會知道的?”

小磊說:“我們去沙灘邊玩的時候,看見的,她還經常請我們喝奶茶。”

我收起了心裏的疑問和麵部的詫異。媽將信將疑的看著小磊和我兩眼,顧叔也問:“你隻是去幫忙嗎?”

我回道:“嗯,不過……她說會按小時計算工資給我。”我又強調了一遍。

外婆一聽有錢拿,臉色不在那麼難看,緩和了很多。我又說:“今天第一天去,不能遲到,所以,我不能陪你們去城裏了。那個……小凡如果要去看海,我會看著她的。”

麗君有些輕視、不甘,我並沒有理她,隻是等著外婆的指令。外婆說:“隨便你們吧,就是出了什麼事,到時候不要怪我們,你們願意怎麼樣就怎樣吧。”

外婆的妥協並沒有讓空氣緩和,我沒有再說什麼,小凡還是悶聲的抽泣著。小磊看了看,小心的說:“我可以幫姐姐看著小凡。”

我心裏又開始了低笑,一旁的麗君很不屑的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