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公子也就隻對鳳小姐的時候才算溫柔，跟其他人說話，眼睛都恨不得不去去看那人一眼，對每個人都冷冰冰的，十分嚇人。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所以最後是他救了我？”
“奴婢說的是真的，可是小姐這事您就別再想了，您如果真想想，或者您要是真的情緒不好，你就……您就打奴婢兩下，千萬別憋在自己心裏，萬一要是……”
“所以我剛醒來時，才能看到他一直在咳嗽，也就因為這樣，他聲音才會變得更沙啞？所以那段時間他那麼瘦，感覺走路的時候都有些飄忽不定的……”
鳳清歌已經聽不進去丫鬟還在說什麼了，自顧自的在那碎碎念。
當初就好奇過，既然沈從文是大內當官的，做的又是侍衛的活，那想必武功應該是十分高強的，可為何現在一點武功都沒有？
仔細想來，自己剛醒來時，他的確看上去很虛弱，甚至比自己看上去還要嚴重。
一張臉慘白慘白的，沒有半分血色，走路也是，腳步虛浮一點也不像有功夫的樣子。
無數個曾經沒有注意過的，有些違和的小細節，現在都成為了那丫鬟說的話的佐證，鳳清歌心裏大駭，驚詫不已，這些竟然都是真的！
“那，我師傅有沒有說他中了毒會有什麼後果，他會死嗎？”
“不知道，這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隻是聽說沈公子為了救小姐，連一身的武功也都廢了，後來再想練功，卻因為身體關係沒有辦法回到從前，也都是因為中了毒的關係。”
“……”
鳳清歌心裏隱約有一種感覺，仿佛是一把刀將原本自己並不知內情的那層紗狠狠的捅開，那口子越來越大，逐漸露出裏麵的真相。
隻是這真相既遙遠又模糊，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沈從文為了救自己，廢了一身的武功，又因此再也沒有辦法回大內去做侍衛，這就是他為何要疏遠自己的原因嗎？
這段時間的相處，看上去他也的確是個十分驕傲的人，可就算是這樣……
鳳清歌感覺那個答案呼之欲出了，可不知為什麼心裏就總有一個聲音在叫囂。
不對不對，一切都有些不對勁，沈從文給的感覺，雖然不像是哥哥，但也絕對不像是從前相濡以沫的關係。
可事實擺在這兒，沈從文為了救自己能付出大半條命，甚至廢到畢生修為。
既不是親兄妹，那除了相愛的關係，鳳清歌想不到第二種可能了。
“小姐，奴婢求求您了，不要再想了，這事是奴婢的錯，奴婢一時失言，才讓你這樣胡思亂想，要是日後……”
“這不是你的錯，你如果還知道什麼就通通告訴我，他們所有人都瞞著我，若你也瞞著我，那我豈不成了個傻子，你是我的人就應該向著我，我說什麼就做什麼，你能不能做到？若是不能，日後你也不必跟著我，我會派人叫你送回鈴蘭去，你就回薛少令身邊去吧。”
鳳清歌打斷丫鬟的話，直接將威脅說出了口，她得保證這個唯一一個跟自己說真話的丫鬟，不能再心向著外人。
雖然如果按照現在的到的線索推斷，一切也的確就像尹風行說的那樣，沒有人對自己有惡意，有些事情就算瞞著，也隻是為了她好。
可這種好，鳳清歌並不想接受，她是一個獨立的人，沒有人可以替她做判斷和決定，一切都隻能是她自己點頭或搖頭。
“小姐，奴婢自然是一心向著您的，您千萬不要趕我走，您要是趕我走，薛公子一定會將我送回牙行的，我若是被退了貨，老板定不會輕饒我的。”
彩雲這會兒已經快哭瘋了，上氣不接下氣的，還是緊緊拽著鳳清歌的手生生哀求著。
“行了，你起來吧，隻要你照我說的做，日後隻為我一人辦事，不幫他人欺瞞我，我是不會把你趕走的。”
鳳清歌看不了這哭哭啼啼的一幕，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但還是沒忘記再警告一句。
此事絕非小事，必然要把話說清楚才行。
“是，是，那小姐您現在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神醫說了您不能情緒激動，剛才奴婢讓您……”
“把你的眼淚擦幹，去洗把臉，然後再出去，記住，你今天沒有食言，我也沒有情緒激動。”
鳳清歌搖頭，直接揚手，指著房間角落裏那個水盆，讓丫鬟去洗臉。
看來他們欺騙自己的事情真的不少，至少在這些事情當中還有一些謎團沒有解開。
就比如那天沈從文和薛少令在花園裏說的那個人，那名字聽起來很熟悉，可卻沒記住到底是什麼，隻隱約記得好像是默什麼的。
在把一切真相調查清楚之前，自己已經知道的這些事情，最好還是盡量不要被人發現。
隻有這樣才能有更多的辦法，讓她去推斷其他人有沒有對自己說謊。
彩雲迷茫的抬頭，頂著鳳清歌的臉看了很久，才恍然大悟般的瘋狂點頭，她明白自家主子是什麼意思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等一下！關於沈從文的事兒，你可以到處聽聽有沒有其他人在說些什麼，聽到的所有答案都要跟我彙報，我要知道有關於他的所有細節，要是能調查出他什麼，過去的事也告訴我，明白我的意思嗎？”
鳳清歌是打算自己去問問天門的沈從文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的，是否能夠完全恢複，但卻也隻能旁敲側擊。
但這丫鬟不同，她本就是知道所有事情的，想要從其他下人口中打探出什麼並不難，尤其是沈從文瞞著自己的那些事兒。
一轉眼就到了晚飯的時間，鳳清歌也跟大家一起就餐，視線總是不自覺的朝著沈從文的方向看過去。
她實在是有些好奇這人的想法到底是什麼，為何明明那麼在乎自己，卻偏偏願意選擇用哥哥的身份留在自己身邊。
“對了，之前一段時間總看哥哥身體狀況不太好，這幾天一直在海上飄著，也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鳳清歌一眼一眼地朝著沈從文的方向看，最後幹脆放下筷子直接朝著他發問。
沈從文也沒料到她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夾菜的動作當即便停住了。
抬頭朝著她看過去，那無比清明透徹的眼睛當中，分明帶著些試探，沈從文心裏再次咯噔一下，想不明白，怎麼好像那一瞬間看到了從前的鳳清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