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替別人牽線,也可以來試探虛實,畢竟他們並不算是一條船上的。
但這種拿自己當傻子的行為,鳳清歌是真的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心裏很不舒服。
一旦有了這種想法,心裏便會迅速生根發芽,以至於對這個人都沒有之前那麼大的好感,甚至覺得有些反感了。
鳳清歌從來都不是一個能隱藏自己情緒的人,當下自然也如此。
已經默默低頭吃飯,半天沒有再說過話了。
對於鳳清歌的異常沉默,墨景玄自然心裏有數,但卻沒有多問一句,也沒有多看她,隻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心下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晚飯結束,送走了陸晨,墨景玄拉著鳳清歌進了書房,沒有多說隻是抬手給她一張紙,示意她自己去看。
鳳清歌迷茫的朝他眨了兩下眼睛,才伸手拿起了那疊紙。
那紙一看便知道是特製的,上麵的字也歪歪扭扭,不像是用一般的筆寫出來的,但內容卻十分清晰又簡潔,應該是出自暗樓之手。
“這是……”
“最近一段時間侯府的各項支出和動作,我覺得你可能會感興趣,就順便拿過來了”
墨景玄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仿佛真的就是像他說的那般,隻是順便幫忙。
可是鳳清歌自己心裏清楚,他從不是那樣會隨便幫人忙的性子。
自然也就不可能會有順便這一說,順什麼便,順誰的便,他可是曾經都城出了名的冷麵王爺,別說是順便,幫人去調查一個侯府,就是讓他順便說句話,恐怕都沒有幾個人敢真的開口。
鳳清歌笑笑,心裏感動又了然,他是故意在哄自己開心。
“你怎麼知道我會準備要報複?”
鳳清歌確實是有點意外的,畢竟按照正常邏輯來講,墨景玄已經伸手幫了忙,應該就不會再有後患。
自己再打算去做什麼,反而有些多餘。
但鳳清歌從來不是那種隨便任人拿捏欺負,最後還能沉默的性子,單單隻是讓他被參上一本,可遠遠不夠。
從前是因為沒有機會,而如今被她抓住了機會,那就也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
用鳳清歌自己的話說,當初他們傷害自己的時候,可也沒想過要不要手下留情這種事。
“你的性格我當然知道,而且當初你的經曆我都看在眼裏,我拿回來隻是給你看看,你若沒有打算動作,那這事我親自來也沒有關係,隻要你不介意就行。”
墨景玄的周到,向來如此。
他眉宇之間沒有半分不耐,反而是所有事情都經過他深思熟慮之後的那種沉穩,對於這些她早就料想到了。
看著他對於這種小孩子小打小鬧的事情,都一副無比認真的樣子,鳳清歌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隻能綻開一個無比溫柔的笑。
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報酬了,這麼長時間以來,墨景玄每每做事都會替她思慮周全,就連她心裏那些不足以與外人道的小心思,也都一一照顧的清清楚楚。
“對了,墨成凱的毒,師傅說今天就可以完全清除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盡可能多拖兩天以保證效果。”
鳳清歌先是笑了笑,接著很快想到了重點。收起了原本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
她口中的效果自然不是解毒的效果,而是他們這場戲最後想達到的那個目的,總不能這一趟折騰下來,所有的事情該做的都做了,最後沒有收獲吧。
墨景玄聽她故意輕飄的語氣說這件事,麵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來。
說起來鳳清歌真的跟其他女人不一樣,若是換做其他人家的小姑娘,單單聽到這件事恐怕心裏都要膽戰心驚了。
可是對於她來說,卻仿佛若無其事。
甚至還能跟自己一起謀劃這件事,力所能及的幫他做些什麼。
單從這一點上,鳳清歌就是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存在。
尤其是她對這些事情的態度,絲毫沒有任何和個人牽扯上關係的想法,反而是充滿了理解和讚同。
兩人這邊是開始說起了其他的重要事情,而離開鳳清歌小院的陸晨,卻是完全另外一種心情。
其實他還算是比較了解鳳清歌的人,比起大多數女生心腸,鳳清歌絕對是例外中的例外。
她十分善良卻又充滿鋒芒讓人感覺好像很不好接近,卻又非常容易被打動。
這樣的鳳清歌,陸晨早在尾失島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無數次。
從前跟墨景玄深聊的時候,他也清楚的聽墨景玄說過很多次。
小姑娘絕對不是那種可以用普通態度來對待的人,雖然看上去很容易被感動,也非常喜歡幫助別人,願意相信他人的好,但一旦有一次或者哪怕一點點讓她感覺到危險,那麼就不會再有下一次。
所以這次陸晨才格外小心翼翼的,想要試探一下鳳清歌對於吏部尚書的看法。
想從她口中探出墨景玄這個背後的始作俑者,對於這些人是如何看的。
畢竟眼下正是關鍵時期,墨景玄要是能夠接受吏部尚書的陣營加入,其實也算是好事,雙方都會覺得是共贏的局麵。
可若是不能,一切恐怕會變得更加複雜,甚至牽扯過多。
到那個時候,自己這個戲子本就身不由己的身份,就會變得更加尷尬。
“公子公子,咱們到地方了。”
陸晨坐在回程的馬車裏,正自顧自地尋思,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的馬車已經到了吏部尚書府上。
轉了轉心神,陸晨抿著嘴唇下了車,再次回到了這個他依附的府上。
其實若不是因為當初鳳清歌突然失蹤,外麵那麼多傳言說他們已經死了,陸晨也是斷然不會回到茶樓唱戲,自然也就不會遇見吏部尚書的公子。
隻是人在權力中心,不得不向某一方低頭,才能夠得到明哲保身的機會,否則像他這種跟所有人都十分親近卻又隔著距離,身份上就低人一等的戲子,恐怕也就隻有被不斷拋棄,如水中浮萍般無法自主的命運。
想到自己一步步走來,經曆的一切,陸晨心裏屬實不知道該是什麼滋味,隻覺得陣陣唏噓。
第二日,鳳清歌剛一醒來就收到了門房傳來的消息,說是吏部尚書的女兒給自閉發了帖子。
邀請她參加一場宴會,說的是一場普通的聚會,但彼此想必都心裏清楚,無非就是找個借口想讓她過府一敘。